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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六章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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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只剩几场戏就能杀青的贺岁剧,就在编剧于归大人不满意的任性中被迫重新修改,这一修改得到制片人和导演的双重确定,于是编剧便更加的肆无忌惮。
路小弥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可理喻,但她还是有恃无恐地放纵自己的任性妄为。
“第十次NG了,你确定还要继续?”顾若飞坐在摄像机后面,疲惫地揉揉眼睛,“杨佳颖和彭卫怀已经吻到嘴巴快僵了,就差没流口水,你还不满意?”
路小弥耸耸肩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流口水不是更好更逼真吗?”
“好吧。”顾若飞闭上眼睛假寐,“你继续看着,满意了再叫我起来。”
她挥了挥手,“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看着就行,反正我没说行,谁都不行。这里没里什么事了,回去好好休息。”
她没有忘记,他是病人,一个只剩下三年生命的病人。而她却在消耗他仅存的最后时光,来成全她的自私和任性。
第二十次的NG之后,杨佳颖终于再一次故伎重施,毫无愧色地走回她的保姆车,留给路小弥一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美丽背影。
嘴巴已经完全僵掉的彭卫怀则是无奈地坐在她身边,长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丢给她一记灿如艳阳的招牌式笑容。
她歉然地回以虚弱的一笑,掐着他的下巴揉了揉,“对不起啊,小怀子,让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这是美差嘛不是。”对于好友的反常之举,彭卫怀只能用行动来支持她,安慰她。
路小弥往他怀里靠了过去,惬意地倚在他的臂弯里,侧仰起头,轻揉他被NG僵硬的下巴,和往常的四人聚会一般,坐在院子里的丝瓜架下,显得轻松而自然。
当天晚上,路小弥和彭卫怀的亲密照在微博上疯传,并有人指出,彭卫怀就是编剧于归的隐婚丈夫。
第二天,有八卦周刊刊载了味蕾情动老板结婚十周年派对上,路彭二人相携出席的照片。更有人罗列了彭卫怀出道以来拍摄的电影,而绝大部分的片子编剧为于归。
有内情人士指出,在《火拼厨房》选角过程中,导演顾若飞曾经和编剧大动肝火,不同意让彭卫怀出演这部片子。而在那个时候,顾若飞曾表明对路小弥余情未了,愿意再续前缘。因而,彭卫怀遭弃用后重新启用,可以说是顾若飞对于归的一种情感妥协。于归非彭不用的举动,委实让人看不通透。
在该片的拍摄中,路小弥运用编剧的特权,毫无理由地大量删减杨佳颖的戏份,更在杀青在即重修她的戏份,足以说明她对杨存有强烈的醋意,而引发她一系列的反常举动。
综上所述,彭卫怀乃是于归丈夫的事实便浮出水面。
袁夕的办公室里,关于彭卫怀和于归的事件正在召开应急处置会议。
“哇塞,白捞了个老公。”路小弥捧着报纸,仔细地“拜读”,“原来小怀子是我养的小白脸,太有面子了。”
袁夕很受不了地给她一记卫生眼,在一堆报纸中寻找,“小怀子是我们一起养的,怎么就没有我的名字。”
“因为有周明谦在,你养谁都白搭。”路小弥把报纸扔给她,“对吧,小怀子。”
彭卫怀简直想把这两个女人的脑袋剖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两个在各自领域表现出色的女人,变成无可救药的花痴。
“拜托,二位姐姐,现在的情况是提出应对之策,你们能不能给点正常的反应。”
“我很正常啊!”路小弥摊了摊手,趴在袁夕的大办公桌上笑着说:“这又不是真的,干嘛要有应对之策?谣言止于智者,懂不?”
“这是娱乐圈,谣言可以毁了一个人,也可以造就明日之星。”袁夕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来,“所以,我们决定选择后者。让谣言飞一会先。”
“你们……”彭卫怀有点抓狂,“你们就不担心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形象毁于一旦?”
“基本上,我们觉得你是时候换个形象了。”袁夕收起玩笑之色,“这次正好是一个机会,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再说,我现在不适合公开和宁暄的婚姻关系。这是我准备送给他的七周年结婚礼物,要是我现在公开了,多没意思啊。”路小弥抓起桌上的裁纸刀,面露狰狞之色,“可是呢,始作俑者绝对不能姑息。”
彭卫怀往后退开一步,这时候的路小弥实在是笑得有些凶残,“你准备怎么办?”
“宁暄想要一个最佳女主角,我就给他造就一个最佳女主角。但是……”她停了下来,双手托腮,“我也能毁了她,不是吗?”
“你要怎么做?”袁夕一听,立刻凑了过来。
“让周明谦把这周的头版撤了,全面报导杨佳颖和宁暄的绯闻,他曾经扣下多少新闻没发,一次性全给我发了。在未来的一个月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杨佳颖和宁暄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路小弥勾唇冷笑,“然后,我再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指出杨是如何制造我和小怀子的丑闻,如何抢别人老公的,让她的光环一点一点的消失,就算夺得影后的桂冠,也会被世人唾弃。”
“可是,小弥,你这样做,宁暄不会不知道。一旦他知道了,他会允许你这么做吗?”袁夕面色凝重,支肘沉思。
“所以,这就要靠你的美人计了。”路小弥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搞定周明谦,你懂的。”
午后的热雷雨铺天盖地,仿佛天空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雨势蔓延成灾。
路小弥在现场喊了数十个NG之后,觉得兴趣缺缺,胸口闷闷的,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便冒雨骑着她的小电驴回家。
单薄的雨衣抵挡不住大雨倾盆而下,回到家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爽的。
还没到下课时间,宁馨还在学校。自从她上了小学之后,宁暄便请人专职接送她上下学,省去不少的麻烦,却少了和女儿独处的时间。虽然她们俩母女的八字一向不太对盘,经常会为了一件事情而争得面红耳赤。可是谁会在乎呢,女儿是她生下来的,辛辛苦苦拉扯大。
家里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拉得严严实实,客厅里一片昏暗不明,隐约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路小弥皱了皱鼻,关上门,拉开门侧的窗帘。
“拉上。”宁暄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如同午后惊雷,瞬间阴霾了天空。
路小弥吓了一跳,收回手一拉,重新回到昏暗之中,“你怎么在家?”
“等你。”
“等我?”路小弥挠了挠头,方觉事态严重。
能让宁暄连电话都不打,端坐在家中抽烟的事情,肯定很严重。除了孔洁悠的去世之外,他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不会擅自离岗,更何况现在的拍摄进度已呈龟速运行,身为制片人没有理由无故旷工。
好象这期的智周刊还没有出版,他不可能未卜先知。难道是周明谦出卖了她们……
路小弥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惴惴不安地走上前,在离宁暄最远的沙发上坐下,屏住呼吸,尽量不去想粘在身上湿冷的布料。
“有什么事吗?”
客厅里的钟发出刺耳的摇摆声,划破大雨倾盆的嘈杂。
“今天早上,顾朔平的律师来找过我。”宁暄的声音压得很低,压得如同乌云压顶,山雨欲来,“他们想……”
“别说了。”路小弥急切地打断他,“不可能,宁馨是我们的孩子,谁来都没有用。”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对她公平吗?”宁暄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不再像开始那般压抑。
“公平,怎么不公平了!让她认一个从来没有对她负过责任的父亲,这才是最大的残忍。”路小弥咬了咬牙,“再说顾朔平向我保证过,不会打扰宁馨现在的生活,也不会通过任何渠道要回孩子。”
宁暄拧紧眉峰,“这些事情你从来没向我提起过。”
“这……这是……是我和顾家的事情,我不想给你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负担。”路小弥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说得也对,宁馨是你的,没我什么事情。”宁暄微恼,起身要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有时候男人的执拗比女人更可怕,特别是在他们面对无法改变的现状时,骨子里的卑微就会一点一点地往外冒,直至占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与理智。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
“你不想,并不代表我也不想。如果我不想参与这些,当初我又怎么会娶你。我愿意参与所有关于你的一切,可是你却将我摒除在外。你口口声声说宁馨是我的孩子,可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她的父亲过!”宁暄转身,突然意识到坐在角落的女人浑身湿透,他不禁怒从中来,“为了让顾若飞得到更多的休息时间,你宁愿自己长时间地坐在摄影机前,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么大的雨你非要跑来跑去,什么时候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顾若飞就这么重要,能让你不顾一切地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