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乐队（小天狼星同人）》果酱勺子

4、Coming Home

　　回去后我真的在霍格沃德的偏僻处买了栋房子，我寄了封信给小天狼星，拐弯抹角地写了这件事，后来也乔装去过那里一次，但看上去是没人住过的冷清样子。不过我还是在不显眼的地方留了些面包和土豆，才放心离开。

　　再见面是次年夏天，我并不是第一次到格里莫老宅，还在学校的时候，我曾被雷古勒斯邀请过。只不过，这栋房子现在可真是大变样，我迈进门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如果房子也能用垂死来形容的话，说的绝对就是这里了。

　　大门吱吱扭扭地打开，一种潮湿又布满灰尘的，并且带有腐败甜味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领我进来的卢平用魔杖敲了敲墙面，一阵柔和的嘶嘶声后，所有墙壁上的老式汽灯都亮了起来，一束束忽明忽暗，很不稳定的光线投射在斑驳的墙纸上，照出一条铺着破旧地毯的、长而黑暗的走廊。

　　卢平有点尴尬地回头说，“西里斯就在里面，他没法到前面来，防止有人开门时看见他。”

　　我点点头，忽略掉卢平隐带好奇的眼神。我和他在学校里并没说过话，只是因为我时常找机会在小天狼星身边转，所以倒也混了个脸熟，知道彼此姓名。

　　我跟着他走过嘎吱作响的长廊，经过一对长长的、长满蛀虫的窗帘，穿过黑暗的楼梯平台，最终七拐八绕地来到了厨房，一个难得的烛火通明之处。

　　一个黑头发的人背对着我坐在餐桌旁，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是斯内普。

　　“啊哈，”斯内普嘲讽地说，“在这里看到你可真荣幸，罗兰。”

　　我假笑着扯了把椅子坐下，“你以为我不是吗，西弗勒斯？”

　　“你应该知道进到这里意味着什么。”斯内普紧紧盯着我，“不要不自量力，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谢谢你，好心的先生，我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这时候，小天狼星像一阵风一样推开了厨房的门，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他一边走一边把黑发从眼睛前面抹开。看到斯内普的时候，他脸上浮现出极端厌恶的神色，“你怎么还没走，鼻涕精？”

　　斯内普放下酒杯，冷笑卷曲着他的嘴，“当然，不像你，我可十分的繁忙。不要生气，你不能总是为同一件事而变成愤怒的巨怪，就算你做不了什么有用的事情，这屋子总还是你的。”

　　我深深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在，小天狼星很可能因为这句话和斯内普吵起来了，但他一脸怒容的隐忍着，一直到斯内普和卢平都离开，才暴躁地把椅子推到一边。

　　“所以，这里成了你们的大本营？”我解开围巾，四下看着，“可真是大变样啊。”

　　忽然“彭”的一声，一名苍老的小精灵歪歪扭扭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了谁，雷纳斯先生，雷古勒斯少爷的好朋友！”它蝙蝠一样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大量的白色眉毛在眼睛上方冒出来。

　　“……你好，克利切。”我真心没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印象中整洁精神的小精灵认出来。

　　“尊敬的雷纳斯先生，你一定不会知道，主人往布莱克家族高贵的房子里放进了一帮什么人，肮脏衰老的血统叛徒和一帮小崽子们，闻起来就像是一条排水沟。”

　　“克利切！”小天狼星高声喊。

　　“主人也在这里。”克利切迟钝地转过身，朝小天狼星鞠躬，然后用清晰的低声说“主人是头肮脏的、不领情的猪，他伤害了他妈妈的心——”

　　“够了，克利切，我妈妈没有心。”小天狼星说，“快滚吧，别出现在我眼前。”

　　克利切不情不愿地离开，一边走一边嘟哝着“——从阿兹卡班回来的家伙到处命令着克利切，我可怜的女主人，她诅咒他不是她的儿子，可是他却回来了，他们都说他是个杀人犯——”

　　“滚——！”小天狼星终于忍耐不住地大吼出声。

　　我默默地捧着水杯，看着他喘着粗气坐回椅子上。“你不该住在这里。”我轻轻地说。

　　“我在这被关了……四个月了。”小天狼星冷冷地说，他看上去安静又易怒。

　　“如果邓布利多是担心你的安全，我可以——”

　　“这栋房子不能没有我。”小天狼星打断我，“这是一栋充满了黑魔法的屋子，它只听从它真正的主人。而现在，只剩下我了，如果我不在，凤凰社就需要另找地方。”

　　“那就让他们找。”我心头火起。

　　小天狼星瞅了我一眼，他忽然笑了，“我倒忘了你也是个斯莱特林，瞅瞅克利切对你的态度，简直和对我是天壤之别，我还是它的主人呢。”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斯莱特林怎么了？别忘了，你还对我这个斯莱特林说过‘谢谢’。需要我把我的记忆抽出来做个证明吗？”

　　一丝笑容忽然呈现在小天狼星又变得枯瘦的脸上，“你该不会以为那是我唯一一次对你说谢谢吧。”

　　“难道不是？”我微微一愣。

　　“五年级的时候，”小天狼星嗓音沙哑地说，“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那场魁地奇赛，你忽然飞过来撞我的扫帚尾巴，后来尖头叉子，就是詹姆和我说，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要被游走球砸进校医院了。我记得后来我有和你说过谢谢。”

　　不知为什么，我脸烧起来，“那只是凑巧，你竟然还记得这个，我都忘光了。”

　　小天狼星呆了呆，“……忽然想起来的，你那时候总是和雷在一起。”

　　“啊，对。我有个事要和你说。”我坐正身子，“雷古勒斯在你进阿兹卡班后不久就失踪了，这些年，我断断续续地找过他，却都没有消息，你有什么线索吗？”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我在离家出走以后就没再和家里有过来往了。不过……”他站起身，示意我跟他走，我们穿过房间，来到一张悬挂在墙上的挂毯面前。小天狼星微微弯腰，把手指放到族谱很下面的地方，那里有一个黯淡的名字：雷古勒斯布莱克。

　　“他已经走了。”小天狼星说，“绣着名字的金线变成了灰色。”他苦涩地笑笑，“我原本以为他会替我接下家族，毕竟他那么年轻，是个……比我好得多的儿子。谁又能想到最后竟然是一个叛离者重新打开这里的大门呢？”

　　我沉默地看着布满灰尘的名字，“我一直觉得梅林对我很优待，你还活着这件事，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小天狼星没有说话，客厅内隐约传来座钟的敲击声，良久，我才听见他轻轻地说：“我很抱歉。”

　　我的心沉下去，没关系的，罗兰，这不过是意料之中，我安慰自己。

　　他继续说，“我很抱歉为了一己之私就把你扯进来，我只是……我只是太思念你了。”

　　好像有一簇火花在心里绽放，我震惊地转过身，看着小天狼星，而小天狼星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依然死死盯着挂毯。

　　我张了张嘴，竟然在一时间找不到语言，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这是真的么，西里斯？”

　　小天狼星转过头，灰色的眼睛瞅着我，“我本来不想和你说，我和你有太多不同。可我却难以控制地被你吸引，从上学时候到现在，只不过那时候我是个又傲慢又无聊的傻瓜，虽然心中高兴却总是假装对你毫不在意。而后来，我就更没有了资格，在阿兹卡班的时候我想詹姆，想哈利，想卢平，想雷古勒斯……我一遍遍地回忆曾经的岁月来麻痹自己，再一遍遍地看着那些记忆被摄魂怪吸走。我不敢想起你，我害怕摄魂怪会连同这份微薄的快乐也夺走，我总要给自己留点什么……”

　　昏暗的光从破败不堪的帷幔后面透进来，使得小天狼星的脸上多了一层迷蒙的白光，我看着他，恍惚间看见了十多年前那个少年，插着兜站在房子中间，看上去既桀骜不驯又百无聊赖。少年与男人的身影渐渐合在一起，最终成为我最难忘的人。

　　“……后来我出来，可那时候我满脑袋都想着复仇。”小天狼星接着说，“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你还单身，这曾令我欣喜若狂。可我变了这么多，你也变了这么多，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合适在一起的时间，我不想拖累你。”

　　说到这里，小天狼星似是感到痛苦，他的右手拳头一样紧握着，我忍不住上前轻轻包住它。小天狼星没有推开我，他盯着我的眼睛，炙热的呼吸缓缓拂过，他小声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喜欢我，我现在脾气连自己都觉得古怪。我总想着，让你见识一次，你就知道退缩了。可是你偏偏像没看见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朝我递来我渴慕的东西。你在煎熬我。我时常觉得如果我接受，那我就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了。”

　　“你不是。”我说，他看过来的灰眼睛就像是一片温柔至极的海，让我深深沉溺在里面，“人生那么短，数不清的世事变幻，我能一直喜欢你，你也能一直被我吸引，这难道不是奇迹吗？何必考虑那么多，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格兰芬多想事情会这么弯弯肠子。”

　　我抬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我喜欢你，西里斯。这还不够吗？”

　　小天狼星定定地看着我，终于，他恶狠狠地回搂住我，“你这个斯莱特林的小骗子。”

　　我的嘴角翘啊翘，安心地在他怀里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