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影照

20、卷二十

　　少女带着黄半仙和小狐狸，开始了人间游玩生涯。
　　胖坨，胖坨！
　　一路上少女这样叫着黄半仙，脆生生语带戏谑。那半仙也是个老实人，一声不吭不做反驳，只会呵呵憨笑。
　　“你呀，这般愚蠢，怎会习的风水之术？”
　　少女嘟嘴，摇头。
　　偶尔兴起，少女捏住半仙的圆脸往两边拉扯，故做邪恶状问：“喂！你外号叫什么？”
　　半仙哭丧着脸，呲牙咧嘴嚷嚷：“房（黄）胖（半）仙——房胖仙——”
　　少女方才笑嘻嘻罢手。

　　这日他们来到一家客栈吃饭，刚要进门，却被店小二拦住了。
　　“客官留步。”小二虽垂着头，眼角却朝后飘过一抹轻蔑，“本店不招待叫花子。”
　　少女转头一看，原来几日颠簸过去，黄半仙已是衣衫褴褛，再加上那不讨好的长相，难免被人误会。
　　真该给他换套衣服，少女懊恼，随即转头盈盈一笑：“小哥哥误会了，这是我家亲戚，因为出了点差池才变成这样，你就让他进去吧！”
　　店小二见少女姿容清丽，想来也许是个贪玩的大家闺秀，于是低头默许。
　　很快菜都上起了，黄胖仙却发起呆来，不肯吃饭。
　　“你这呆瓜，怎么不吃？”少女好奇，嘴角漾起浅浅梨涡。
　　“……他们都盯着我……”黄胖仙皱眉，“也许小的不该和姑娘坐一起……”
　　抬眼一看，果然四处都有窃窃私语，夹杂尖酸嘲笑：“这丑又傻的胖子怎会和个天仙似的姑娘在一起？”
　　“也许是个穷赖皮，没安好心……”
　　少女越听越怒，随即一拍桌子厉声大喝：“看什么看？没看过我家胖坨少爷吃饭？！”
　　随即语调一转，朝着黄胖仙温柔道：“黄……胖坨大少爷，小翠知道今天的菜不合您胃口，虽然您向来只吃御厨做的菜，可是现下这里没有，您还是将就一下呀？”
　　她的表情严肃，仿佛黄胖仙真是皇帝微服出巡，众人皆瞠目结舌。
　　胖仙眼睁睁瞧着她为自己布菜，哭笑不得。

　　吃完饭出馆，黄胖仙踌躇许久，终于对少女开口。
　　“其实仙女不必为小的出头……小的生来相貌不佳，加上家境清贫，早已被人嘲笑惯了。”
　　这话语怎么听都透着股幽涩别扭，于是少女转头给他一个爆栗子：
　　“谁给你出头了？你这胖坨，说你傻还真傻！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以貌取人罢了，你又何必在此自艾自怜？”
　　“仙女不嫌小的丑？”黄胖仙上前一步，眼中有星光点点。
　　“嫌你丑？”少女歪着头仔细打量他，点点头道：“你外表确实丑的可以——足足可以排进我毕生所见大丑人前十名。”
　　星光熄，对面人垂头丧气。
　　“可是我倒不嫌你。”少女扑哧一笑，两眼弯弯如月牙，“外貌不过一层皮囊，钱财名利只是浮云，有什么好稀罕？我看中的，是你这颗憨直不畏强势的心。”
　　黄胖仙没答话，低着头，表情模糊。
　　少女却没留意，一转身嘴里继续打混：“再说了，美貌钱财这些我统统都有，想看美人自己照镜便是，你一个大男人要那些做甚？乖乖跟在我身后就好，我会保护你啦——”

　　四月的风盈盈起，温和含蓄。
　　我分明瞧见，少女背后那人，露出如这季节一般的明媚笑意。
　　孽根就此深种，纵使未来会悲伤不已。

　　岁月从眼前缓缓滑过，那是一段属于少女和胖坨的欢乐回忆。
　　偷偷下山见面，偷偷游戏人间。
　　“……胖坨，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想做仙女，我只想找个伴儿，和他经历红尘最终归老，然后永远在一起。”
　　“……那你大师兄是不是合适的人选？”
　　“大师兄？他太完美，离我也太远。”
　　“你不喜欢完美的人？”
　　“不喜欢，完美的人属于这天与地，却独独不属于我。我想找的，不过是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伴侣。”

　　然后是红莲顶，这份快乐嘎然而止。
　　千军万马前，伫立着一道让天地失色的身影。
　　黑玉马，紫锦衣，深眸中有锐芒灼灼，似乎将山中所有的霞蔚都收了去；嘴角噙着淡淡蔑笑，仿佛全然不把这天地放在眼里。
　　纵使早已习惯了大师兄的绝世风华，少女还是被来者的姿容镇住了。
　　“重瞳……”
　　少女依稀听见身边婆苏颤抖的低语。
　　“孽障！你回来做甚？！平天阁不欢迎你！”圣君排开人群而出，身上散发出从未有过的唳气。
　　“这里好歹也算半个家，回来一次又有何不可以？”来者傲立于马上，优哉优哉道，“更何况这里毕竟还住着我的亲人——你说呢？父亲？”
　　他的话语很轻，偏偏最后两个字吐的又清又亮，引得一众仙人面色大变。
　　少女簇眉，幽幽叹口气。
　　她站在仙群中，这叹息转瞬即逝，本该被即刻淹没，却偏偏被那男子留意到了。
　　瞳孔一闪，他偏过马朝她看来，眼角斜斜入鬓似笑非笑：“小师妹，别来无恙啊？”
　　少女愣住，抬头呆呆看他。

　　男子凝望她，眼中一片沁人心脾的芳醉：“小师妹，你忘记了？我是你家胖坨啊——”

作者有话说

　　咳咳，回忆暂时完了，下章会回到现实。
不错，各位看官，这就是一个俗套的，狗血的，集天下巧合为大成的小白言情故事。照照最近实在高雅不起来，大家千万别嫌弃。
要是您嫌弃，那咱家只好……买块果冻撞死算了～（豆腐也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