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樱雪漪

5、第四章

　　敏儿俯身行礼，心里暗暗郁闷，这里怎么也会有皇上出现？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康熙大步进殿，随手行了个礼。
　　皇太后微笑着扶起他。丫头奴才们又高声喊道：“奴才（奴婢），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起喀吧。”康熙随手一抬，和太后互相扶着，坐到了罗汉榻上。
　　“皇额娘近日里可好？最近天气忽冷忽热，额娘要多多注意才是。”康熙笑道，声音清越好听，越发衬得他俊朗起来。
　　“皇帝，你平时事忙，也不必天天来这里请安了，你才要注意身体啊……”太后笑着，用手帕抚了抚康熙的额头。
　　敏儿心里郁闷了一下，不是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皇上天天都来……正在思索间，也不知怎么身上就好像凉了起来。微微抬起头，敏儿吓了一跳，一屋子的人全看着自己，自己犯了什么错了吗？
　　当即，敏儿想也没有想，径直跪了下来，“请皇上，皇太后开恩，敏儿知罪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敏儿正在纳闷，也不知道是哪里传了几声低笑。敏儿疑惑地抬起头，正好看见康熙深不见底的眼睛。这双眼睛似乎也饱含着笑意，大家到底怎么了？
　　“敏儿，你又没有犯什么错，快起来吧。”皇太后笑着抬了抬手，立马就有宫女扶敏儿起来。
　　“皇帝，这个姑娘着实可爱，人也干净，看看，一瞧那模样……”太后抿嘴轻轻地笑了。
　　皇帝也很配合地干笑着，弄得敏儿手足无措，这是什么意思啊？
　　敏儿在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情况下，更加地不知所措，扭捏着，脸儿变得通红。康熙看在眼里，真的是很想笑，挥了挥手，把李德全招了来，吩咐了几句，就退了所有的丫头奴才，只留下了几个在外殿候着。
　　敏儿松了一口气，跟着奴才们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李德全就拦下了她，“敏儿小主儿，您还记得我吗？”
　　“李公公好，敏儿记得。”敏儿低头福了下身。
　　“小主儿别那么客气，皇上请您到画舫去等他。”
　　“啊？”敏儿惊呼一声，“皇上？”
　　李德全笑了一下，心里却是有些冷淡，这女人和别的人也没有什么两样么……
　　“李公公……”敏儿迟疑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开口。
　　李德全又是大大地鄙夷了一下，“小主儿有什么话请讲。”看你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公公，敏儿身子不舒服，劳烦公公替敏儿通告皇上一声，敏儿去不得了……”敏儿咬了一下嘴唇，头低得更下了。
　　敏儿的这一举动似乎大大地刺激了李德全一下，李德全不可置信地看着敏儿，似乎想要看看她在耍什么花招。
　　“敏儿，敏儿去不得了，劳烦公公了……”敏儿声如蚊呐，见李德全不说话，又轻轻地讲道。
　　“哦，小主儿，这个，咱家也……”
　　话说到一半，李德全突然停住了，因为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敏儿，你怎么还没有去？”皇帝似乎心情不错，面带微笑地看着敏儿。
　　敏儿彻底地寒了一下，又咬了咬嘴唇，“敏儿，敏儿……”
　　李德全看出了她的心思，心里对这个女子还是有点好感的，“皇上，敏儿小主儿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歇息。”
　　“哦？”康熙眼中的神色似乎暗了一下，微挑了一下眉，“那你就回去休息吧，下次在找你。”
　　敏儿如获大赦，感激地看了李德全一眼，“谢皇上恩典。”
　　说罢，慢慢退走。
　　动作虽然不大，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心里的愉悦。康熙皱了眉，上前一步，“你很想离开？”
　　“……”敏儿诧异地抬头，再一次对上了他的眼，“我，我没有……”
　　“没有？哼！”康熙伸手扼住敏儿的下巴。
　　敏儿更加诧异，一代帝王，怎可有如此轻薄之举，当即呼道：“请皇上自重……”
　　李德全暗自心惊，今天是怎么回事？这皇上怎么会这样？还有这敏儿似乎也她没有规矩了……此时，李德全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劝吧，这好歹是皇帝，他想干什么，自己也拦不了，万一碰了火药，这自己的脑袋可就……可是不劝吧，这让人看见了也不好，好歹一个皇帝，对着一个秀女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正在犹豫间，却见康熙笑了，笑得及其爽朗，“果然有趣。”康熙放开手，摸了一下鼻子，“嘿，你也许该做好点准备了……”
　　敏儿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康熙。康熙笑了一下，“准备留在宫里吧，别想着回家了。”
　　敏儿大大地惊讶了一下，自己回不去了？难道……
　　敏儿咬着嘴唇，看着康熙远去的背影，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敏儿走在了长长的宫道上，两旁的高墙像是束缚鸟儿的牢笼，永远带着压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是苦，是涩，抑或是五味陈杂。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头还是低着的，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险些倒在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连裕亲王都敢冲撞，不要命了吗？”
　　敏儿连忙跪在地上，想要求饶，只是心里乱得很，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该做什么了。
　　“敏姑娘？”诧异的声音在敏儿的头上响起。
　　敏儿也诧异地抬起头，“全公子？”
　　“大胆……”
　　福全抬手阻止。上前一步，扶起敏儿，“敏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敏儿站直便往后退了一步，男女授受不亲。“敏儿是来参加选秀的秀女。”
　　福全笑了，“这倒也是，对了，你十六了吧。的确该进宫了。”
　　敏儿笑笑，笑容却苦涩了许多，“裕亲王若没有事情，敏儿去休息了。”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知道回去的路吗？要我送你吗？”
　　敏儿抬头四望了一下，似乎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窘迫地低下头去，“劳烦裕亲王。”
　　裕亲王挥了挥手，让太监跟在后面，径直走在了敏儿前面，“跟我来吧。”
　　敏儿低头走在后面，好像在数自己的脚步。
　　“敏姑娘……”
　　“叫我敏儿吧。”
　　“好，敏儿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敏儿轻轻道，“有劳裕亲王挂心了，敏儿一切安好。”
　　一路无语，只有脚步声，慢慢地在耳畔回响。福全并没有直接送敏儿回去，而是径直绕到了一个花园里。
　　挥手退了太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拍了拍身旁空余的位置。“坐吧。”
　　敏儿为难了一下，终究还是坐了下来，只是没有和福全靠得很近。
　　“敏儿还是如此啊。和当年盛京里的女儿家可没有任何区别。”福全笑道。
　　敏儿脸红了一下，“全公子取笑了。当年敏儿年少不更事，冲撞了全公子。请公子饶恕。”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请裕亲王恕罪。”
　　福全原先笑意盈盈，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有些怅然，“罢了，你还是不要叫我裕亲王了，听着怪生疏的。”
　　那怎么行？“不行，身份怎么可以如此说不讲就不讲的？”
　　“唉，你就是这么受着条框，罢了罢了。”福全好笑地看着她。
　　敏儿也笑了，“王爷也还是老样子啊，受不得条条框框地束缚。”
　　“唉，你何尝不是一样呢？怎么，想好了吗？”福全回过头冲着敏儿微笑。
　　“想好什么？”
　　“是否愿意出去？”福全看向天空，天空是一片澄澈的蓝。
　　“那是当然。”敏儿激动道。
　　“要我帮你吗？”
　　“帮我？如何帮？”敏儿不明所以。
　　“只要我去向皇上要了你，自然你就出去了。”
　　敏儿顿时神色黯了下去，“这样啊……”
　　“你不愿意？”福全猛地站起来，抓住敏儿的手，“只要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可以给你自由，可以给你想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爱你……”
　　敏儿惊震，看着自己的手被福全拉到心口处，“一年前，到你家拜访，我就喜欢你了，难道你不可以接受我吗？我们如此志趣相投，你不喜欢束缚，我可以带你离开啊，为什么？”
　　敏儿挣扎，“王爷，你怎么了？王爷，请容我考虑？”
　　福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突然松手，“对不起，敏儿。我……”
　　敏儿缩回手，“没事，没事。”
　　“送你回去吧。”福全踌躇道。
　　“嗯。”
　　敏儿跟在福全身后眼神中透着迷惘，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外形温文儒雅，擅长诗词歌赋，而一年前的盛京郊外，他又是如此洒脱自如，好似天边翱翔地雄鹰，那么得自由，那么得豪放……他，究竟是如何的？

作者有话说

　　跑回来更新啦……就是慢了点 麻烦包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