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樱雪漪

10、第九章

　　天刚亮，敏儿正顾自睡得香甜，康熙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容颜，突然涌上一阵温暖幸福的感觉。也许即便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也是好的吧。
　　起身，让太监伺候着穿衣洗漱。尽可能地放轻声音，避免吵醒床上的敏儿。轻声出去，嘱咐不许叫醒她。康熙微微笑着，向着外面走去。
　　悠悠转醒，敏儿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有些迷惘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一点也不熟悉。仔细回想一下，脸上突然一阵发烫，原来这是乾清宫。天，自己怎么在康熙的床上过了一夜？
　　四下张望了一下，想找自己的衣服，却好像没有的样子。适时，月岚掀帘而入，敏儿一惊，忙卷起被子裹住自己。
　　月岚看在眼里，一阵轻笑，“恭喜小主了。”
　　敏儿撇撇嘴，想要辩解，却知辩解无用，反正是解释不清楚了。一言不发地任月岚伺候着。
　　穿戴整齐，走到大大的镜子前，那似乎是洋人的东西，照的敏儿分外的清楚，仔细看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拉住月岚，“月岚，这衣服，似乎我是不能穿的。”这分明是主子穿的衣服，怎么能穿在她的身上？
　　月岚轻笑，刚要说话，外面传话的小太监朗声报了皇上驾到的消息。惊得敏儿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下跪迎上，敏儿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皮发麻，这下子，会不会很尴尬啊？昨天的事情……哎呀，丢死人了！
　　“起来吧。”恍恍惚惚间，明晃晃的颜色到了眼前，一抬头，正对上康熙的眸子。敏儿一阵羞愧，虽然连她都不知道到底该羞愧什么。
　　怯怯地谢了恩，慢慢地战起来。头低着不能再低，一只手冷不防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敏儿被迫地抬起头，和康熙对视着，这感觉似乎只有四个字形容：生不如死
　　康熙似乎感应到了她的促狭，一笑，双手放到敏儿的肩上，慢慢滑下，拉起敏儿的手臂，细细地看着敏儿穿在身上的衣服，微微一笑，“这衣服，还是你最适合。”
　　敏儿皱眉，“皇上，这是不和规矩的，不可以……”敏儿在康熙灼灼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自己也听不清楚讲了什么。
　　“朕说可以就可以，不必多言！”
　　敏儿咧了咧嘴，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暗自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变得那么不会说话了呢？
　　康熙放开敏儿，“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不饿。”敏儿懦懦道，“敏儿可不可以回去了……”
　　康熙装作没听见后半句，“可是朕饿了。”康熙挑眉，“陪朕用膳。”
　　“哦。”敏儿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丢了钱似的。康熙想笑，想逗她两句，却没想到，她竟猛地抬起头，好像要用尽全部力气地道：“奴婢遵命！”
　　康熙呆了呆，然后哈哈大笑，原来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规矩。真是……太可爱了！
　　敏儿不明所以，看着笑着的康熙，一脸窘迫，刚刚自己大概反应过了头了，真是太失礼了。
　　静静地陪康熙用膳，一句话也不敢说，虽说康熙边吃边和她讲话，但是她话不多一直是“啊”“哦”搪塞着。不过说来也对，像她这种身份，居然是坐在康熙身边，任谁也不敢多讲话啊。
　　用完膳，康熙又拉着她逛了逛御花园，竟然顺便地去了一下内务府的秀女集训的地方。敏儿受着各种各样的目光，低头敛眉，大气也不敢出地跟在康熙后面。突然康熙停了下来，敏儿一个没留神，直接撞了上去。
　　康熙倒是没什么，可怜了敏儿像只兔子一样地跳开，生怕自己弄伤康熙，连忙跪下，地面上不平，敏儿想也没想，径直跪在上面，膝盖一阵疼，眉微蹙。
　　康熙见状连忙把他拉起，怨怪道：“怎那么不小心？”
　　敏儿眉蹙得更紧，抬眼望了一下四周不约而同望向这里的人，脸上红得发烫，连声道：“没、没什么。”
　　康熙见她这样子，轻轻扫了一眼周围，“都不用做事了吗？有那么好看？”
　　听出皇帝的不悦，一干秀女奴才吓得赶紧目不斜视地做起了事情。敏儿的脸更红了，这是否是太顺着她了？
　　刚要讲些什么，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正是福全，敏儿看着突兀地觉得一阵亲切，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福全看到康熙，连忙上来走快了一些，到了康熙面前欺身下跪，“臣福全，恭请圣上万福。”
　　康熙笑着扶起福全，“二哥不必多理了。陪朕走走吧。”
　　福全没来由地觉得康熙今天的心情似乎尤其的好，轻声应了一句。站起身，背微躬，退到了康熙的左侧，才直起身子。
　　敏儿看了他半天，发现虽然他不在意康熙怎么称呼，但是却是十分恭敬的。
　　好像发现有人正在看他，福全偏过头，一看之下，眼中竟是一片温柔，陡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睛突然睁大，眼光里有一丝暴怒，一丝迷惘，一丝无奈，更多的则是像失去了唯一的机会一般的不明情愫。
　　敏儿被他弄的不知所措，纳纳开口到，“裕亲王……”
　　福全猛然惊醒，眼里的一切变得淡漠，变得自如，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出现在他眼中。他轻轻开口，“娘娘有什么事情吗？”
　　敏儿愣住，娘娘？这个称谓，可以用在她身上吗？敏儿突然了悟，想他是误会了。思来想去地想要解释。敏儿知道福全一向待人亲切，尤其对她，不如换一个亲近的称呼？
　　敏儿心里暗暗点头，“福全大哥……”
　　刚刚开口，康熙却已经插了进来，“二哥、敏儿你们认识？”
　　其实康熙早就在留意他俩的举动了，前面他不加阻止，但是不知道为何，在了解了敏儿心里想的，一种不愿的感觉油然而生，不假思索地就插了进来。
　　福全微微一笑，身子微躬，回禀道：“皇上，娘娘是海宽大人的千金，一年多前，臣去他们家拜访，所以和娘娘有数面之缘罢了。”
　　他一口一个娘娘，听得敏儿很不舒服，而康熙却好像很受用的样子，斜斜睨了敏儿一眼，“哦？是嘛？他们家可好玩？”
　　福全不动声色，“海宽大人家里，臣可不敢乱说，只是上门拜访，也谈不上好玩还是别的……”
　　“哦。”康熙挥挥手，示意他站直，“二哥，你老那么拘谨干什么？朕记得你很喜欢自由的。”
　　福全闻言一愣，苦笑道：“少不更事罢了，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康熙耸耸肩，无所谓地叹了一口气，“朕看你和敏儿快差不多了，老是那么管着束着，早晚要弄出病来。”
　　说罢，慢慢带头往前面走，边走还边和他们聊着，似乎很悠闲的样子。

　　回到乾清宫，敏儿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干巴巴地站在那里，看着康熙批阅奏章，福全站在她旁边，比她自然得多。
　　敏儿百无聊赖，四周安静的有些渗人，她也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别的，只好一个人发愣。
　　康熙似乎也觉得四周有些不对劲，笑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空旷的殿里，传来了一阵回声，宁静悄然打破。
　　“既然都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回吧，别陪着朕了。”康熙眯眯笑，眼光扫过一干人，“敏儿，你要不要去歇歇，朕看你也累了。还有二哥，都回去吧。”
　　两人似乎都松了下来，闻言恭敬地道：“是，臣（奴婢）告退。”
　　待到两人一走，寂静地大殿里面似乎更加地空旷，康熙的笑容垮了下，有些怔忡，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只有李德全站在康熙身后，看着皇帝想心事，他到底为人机谨，感觉到皇帝阴晴不定。转念想了想，不过三下两下就知道皇帝想的和什么事情有关了。他当然清楚这个时候是不能说话，只有恭敬地等皇上把这件事情想通。
　　不多久，看见康熙的嘴角突然牵了一下，一个笑容慢慢扩大。李德全知道他想通了，不由得更加肃然起敬，轻声问道：“皇上……”
　　“李德全，派两个人跟着裕亲王和敏儿小主儿，要干什么，你应该知道吧。”康熙回首朝着李德全微笑。
　　李德全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是，奴才马上安排。”
　　还没跨出大殿，康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去，帮朕把伺候敏儿的那几个人都找来，朕要问他们一些事情。”
　　“是，奴才知道了……”
　　李德全不在多留，他知道，康熙这次似乎真的对敏儿小主儿上心了，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