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未嫁之迎镖嫁》七道落影

14、第十三章

　　睁开眼后，秦祁舒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坐在床边的人，而是墙上挂着的青仪剑。看到那把剑后，思绪便像是潮水一般涌入了她脑中，惊得她起了身。
　　“总算是醒了。”见她转醒，坐在床边喝着茶的戚忱笠放下茶杯，开口说道。
　　“奸商，上官桦呢？”秦祁舒连忙问道。
　　“他被人带走了，是夜煞盟的盟主和周叔他们把你送到瑞王府的。”说到这里，戚忱笠笑了笑，“那夜煞盟盟主把你送到之后就走了，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我要去找上官桦。”像是没有听到戚忱笠说的话一样，秦祁舒下了床，刚站起来便觉得腿一软又坐回了床上。
　　“受伤成这样你还想去哪里？”戚忱笠怒问，“我花了一大笔银子辛辛苦苦把你救活，你休想用这样的身体去折腾，给我坐下！”
　　“我…一定要去找上官桦。”秦祁舒不停，缓步走到墙壁取下了青仪剑。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那个上官桦做到这个地步？他和你不过萍水相逢，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份上？”一掌拍在桌上，戚忱笠怒道，“若是让你为了他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倒不如让你死在这里算了！”
　　蹙眉看着戚忱笠，秦祁舒沉默了许久。良久之后，她缓缓开了口，话说得很慢，但眼神却异于寻常地坚毅：“他对我来说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是第一个说要保护我的人，他和别人不一样…我…我喜欢他。”
　　“喜欢他？”戚忱笠挑眉，“当真喜欢那个人？”
　　咬了咬牙，秦祁舒十分坚定地回答道：“是，我喜欢他。”
　　“原来你喜欢他。”戚忱笠笑了笑，重新拿起茶杯，悠然地喝起茶来，“让你去也可以，但前提是你要把伤养好。”
　　“我已经好了。”
　　“大夫说你的伤最少还要养七日，伤不养好你哪儿也别想去。”
　　“是哪个蒙古大夫这么说的！”秦祁舒不悦。
　　“是我。”声起，一人推门而入，那人衣上沾血，还背着个大医箱，无疑就是应小笃，“你是本姑娘救回来的，你的伤是本姑娘治的，我说你还有养七天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我没有这么多时间…”秦祁舒喃喃道。
　　“奸商，你还真把那句话从她嘴里套出来了，我认输了。”跟随着应小笃走进来的薛裁扇冲戚忱笠抱了抱拳头说道。
　　“是啊，她这么迟钝，也只有奸商能够让她说出那句话了。”与司徒千矜相携而入的卿未言说道。
　　“你们…怎么？”见一干好友出现在自己面前，秦祁舒惊得张大了嘴。
　　“真是迟钝。”司徒千矜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这是你自己的房间，你没有察觉到吗？”
　　闻言，秦祁舒往四周看去。这房间与她的房间摆设一致，应该是她的房间没错：“可是我不是在京城吗？”
　　“谁说你在京城了？”薛裁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奸商花了三天三夜的功夫把身受重伤的你运回了长乐镇。”
　　“不，是三天四夜。这一路上跑坏了我六匹马，还花去了我三支千年人参来为你续命。”说着，戚忱笠取下了腰间的金算盘算起账来，“这一路上一共花了我三四千六百四十两银子，再加上小笃的医药费共计五千三百一十两银子。念在你跟我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给你算便宜点，你给我五千三百两就可以了。”
　　“这也叫算便宜点？你只少了她十两银子。”司徒千矜不禁咋舌，“奸商果然是奸商。”
　　戚忱笠也抱了抱拳，笑了笑：“不敢，不敢。”
　　“天呐，三天四夜，我怎么会昏了这么久？那上官桦怎么办？”秦祁舒心下一急，按耐不住又要往外走，却被薛裁扇拦住了去路。
　　“只关心上官桦，连银子都不关心，看来她病得不轻啊。”应小笃淡淡道，随即走到奸商身边，“再不让她去找人的话，她可就要病死了。”
　　“人在云南大理，我已经飞鸽传书告诉那边的人你们要过去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们随时可以出发。”喝了一口茶，戚忱笠悠然笑道。
　　“我们？”秦祁舒又是一惊。
　　“我，还有小笃。”薛裁扇说道，起身将戚忱笠拿出来放在桌上的两把匕首插进了靴子里。
　　“凡是要小心。”卿未言皱了皱眉，轻声说道。
　　“你当真不愿意跟她们一块儿去？”放下茶杯，戚忱笠微笑着看向了司徒千矜，“说实话我不太放心让这两个笨蛋跟着那个笨蛋去呢。”
　　“可我没有兴趣。”司徒千矜懒懒道。
　　“我听说云南大理有位张老爷手里有块麟龙七彩暖玉。玉的成色极为特别，玉内有七彩纹，百年难得一见。而那玉雕刻的手艺更是巧夺天工，十分精妙。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兴趣呢？”
　　闻言，司徒千矜眼睛一亮，随即又看住了戚忱笠：“既然你告诉我了，那我一定要得到。”
　　看了一眼应小笃，戚忱笠说道：“张老爷的女儿久病未。”
　　“没办法，那我只好跟着你们三个一块去了。”伸了个懒腰，司徒千矜笑道。
　　“突然觉得狼狈为奸可以用在这两个人身上。”耸了耸肩，应小笃叹息道。
　　“老大，老大。”这时，薛裁扇的两个跟班不三和不四小跑进了屋，不三手捧着把短剑，不四则抱着一个包袱。
　　“老大，剑。”不三道。
　　“老大，包袱。”不四道。
　　结果两个跟班送来的东西，薛裁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老子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继续惩恶扬善，不可丢了我薛太岁的脸。”
　　“是，老大，我们知道了。”不三、不四点头哈腰地说道。
　　“大小姐，这是你的东西。”庄添也在这时走了进来，“这包袱里的东西都是夫人帮你准备的。她让你千万小心。”
　　“我会的。”说着，秦祁舒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的东西都在医箱里，我随时可以出发。”看了一眼自己的箱子，应小笃说道。
　　看了一眼应小笃的医箱，众人齐齐将目光挪至了司徒千矜身上。后者却是一脸疑惑：“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司徒小姐，你不用收拾东西吗？要不要小的去司徒府帮你拿过来？”不四客客气气地问道。
　　“啊，我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司徒千矜笑着摆了摆手，“我有银子。”
　　众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才明白——司徒小姐从不需要包袱，有银子就够了。
　　“对了，奸商，我有封信你看到没？是要交给右相大人的信。”秦祁舒这才想起这件十分重要的事。
　　“你说那封很厚的信吗？”戚忱笠点了点头，“我看到那封信上写着左无应大人收，我便叫人送去相府了。不过那封信里到底装着什么啊？”
　　“装着一张图，一张对他来说相当重要的图。”

　　就在他向她说明一切的那一日，他将那张图交给了她。当他将那张如同他生命一般沉重的信交到她手上时，他对她说：“如果我不能进京，请你帮我把这封信交个右相大人，那张图也在这里面。”
　　“那怎么信？这图不是能够保你一命吗？”秦祁舒想也没想就把它还给了他。
　　“它可以保我一命，说不定也可以保你一命。”说着，他冲她笑了笑，“虽然我很希望这封信能够交到右相手里，但是…如果发生什么事你只要把它交到任何一个来找我的人手里，你就可以平安。”
　　“就算没有这个，我也不会有事。”听着他的话，她不禁蹙眉。
　　“知道吗？离京城越近，他们派来的人就会越多越厉害，我们也会更危险。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如果他们派来的人厉害得你根本打不过那怎么办？我保护不了你，但是这张图可以。”
　　“你废话真多，我说了不要就不要！”他这话让她气得恨不得揍他一顿。
　　“我本来很后悔，后悔去长乐镇，后悔找你们镖局来保护我，后悔没有能够拒绝让你护送我进京。可我现在却很高兴，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不会遇见你。秦姑娘，你勇敢、善良，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我…我…恐怕是爱上你了，我只怕你会出事，什么都好，只要你没事。”
　　听着这样的话，她几乎无法言语。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他，她只是感到很高兴，很高兴。现在想来，若是那时能够给他丁点的回应就好了，那样他也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吧。
　　自回忆中回过神来时，她们已经坐上前往云南大理的马车。骏马奔腾，踏尘扬土地往大理狂奔着。这样的速度已经是极限，可对马车内的人来说这样的速度却远远不够。她想早点到他身边去，哪怕早一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