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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燕太子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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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几日的雪,天气晴朗了起来,只是这入了冬的天气,往后去愈发的冷了。邯郸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店铺外也有不少商贩就地用布帛一铺,摆上各色小商品,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无不引人入胜。
关泠拉着嬴政穿梭在人群间,东走西窜,不时停步四处观望,现代化的古城毕竟是现代化的了,商业气息浓重,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却少了古朴纯正。
赵姬不喜出门,家中又缺些米粮,再说天气凉了,嬴政和关冷都需要添些衣裳,赵姬在家中并无过多劳作,没有收入来源,只得拿了以前吕不韦赠下的金银细软交给嬴政让去换些急需的用品回来。
“泠儿,你当心些,别走丢了。”关泠应了声向嬴政望了一眼,却只见他目光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整张脸紧绷着,一点也没有逛街的乐趣。
这孩子有被迫害妄想症咩?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关泠似乎见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低低耳语,刚看了一会儿,那些孩子向他们这边望了望,随即散去。关泠心想,不会是上次被她教训的那些孩子吧,那些孩子不会把父母叫来吧,想着想着,关泠的脑海里顿时浮出各种被乡绅官邸悄悄杀害毁尸灭迹的怖景来。
随着嬴政自一桥上下来,果不其然,一群孩子挡在台阶处,此处已快离了街市,人烟稀少,却是嬴政和关泠回家的必经之路。
好啊,看样子是要群殴了。关泠挽着衣袖,拢起长发,双手叉腰,随手扯了一根桥边的枯草咬在嘴中,手指一勾:“你们是群殴呢还是单挑呢,不要客气,要群殴就放马过来,姐姐打玩了还要回家吃饭呢。”
虽不清楚情况,嬴政见她这副摸样,弯着唇笑了起来,却是没有发出声音,先前望向人群处得玄色冷眸如浴春风,突地就化了冰寒。
“哈哈,哈哈……”
那群小孩像是傻了般没有动作,面面相觑,不知何故。正等得不耐烦,人群中传出几声轻笑来,声音很轻,却如寒冰破裂,脆声入耳,清朗优美。关泠定睛看去,那群小孩往两边散开,从后走出一个蓝服少年来,瞧这少年嘴角挂着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望着她,可想而知便是那发笑之人。距离隔的稍远,关泠看不清他的容貌,只依稀瞧见他腰间别着一把匕首,那匕首柄端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蓝光,煞是好看,关泠盯着看了许久,才被嬴政一声轻唤拉回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关泠觉出他的声音中有些许的慌张,又透着拒人靠近的微微凉意。
关泠目不斜视的盯着那蓝衣少年,用街舞的滑步向嬴政靠近:“那小子是谁,厉害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不能战,走为上策。这是关泠众多座右铭中的其中一条。
过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回答,关泠回过头去看嬴政,只见他望着她呆立原地,欲再问,嬴政缓缓开口:“我也不知是谁。”
关泠满头雾水的点点头,任嬴政拉着她向那群人走去,实则不是向那群人走去,只是回家必经之路,不得不过。关泠满脸疑惑的望着那位越来越近的少年,走的近了,才发现这少年也是个英俊的范儿,明亮的黑眸中透着自信,一张俊脸透着刚毅,在他的身上,关泠仿佛感觉到了一种类似嬴政的与生俱来的贵气。
这人,到底是谁呢?
“泠儿!”正随着嬴政平安无事的穿过这群无所事事的孩童,本以为就此万事大吉,没想到突然被人唤了一声。
任是知自己不怕这群泼皮孩子,可关泠是个怕麻烦的人,听着这声叫唤,难免有些不耐烦,看向人群,寻找着发声的人是谁,却只觉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突然攥的很紧,攥的手微微的疼,。
“嬴政,你手松些。”说话间瞧见嬴政的目光,关泠不禁心中一惊,他这明显的戒备,是针对谁,那群孩子吗,还是?
小小年纪,就这样防备着别人,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一双阴鸷冷峻的眼眸,到底是未来的千古一帝,其实,不也是环境造就的么?只是曾经遭遇了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被人追打的窘迫生活,到后来,为何不能设身处地宽容他人,以仁义治天下?
这样的生活一生,到底会有多累?
嬴政目光所及,自是那蓝衣少年,少年缓缓步来,明明是寒冬的天气,看着他,却仿佛是春风拂面。蓝色的深衣长袍随风翻飞,只用玄色头巾随意系起的青丝长发飘逸宁人,而在关泠眼中,最耀眼的还是他腰间闪着蓝光的匕首,不禁多看了几眼。
“泠儿,过来。”少年走近,向关泠伸出手,语调温润。
此刻,关泠明白了,为何嬴政会把她的手攥的那么紧,为何会对眼前之人极其戒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关泠不难发现嬴政对泠儿的格外在意。
不曾想,历史上最残忍孤寂的王,在还是懵懂青涩的年华里,也曾如斯深情。
仰着头,斜眼看着眼前耀眼的少年,笑得眉眼弯弯,音如银铃:“为什么要过去?”
少年目中有一瞬的错愕,只稍片刻,又恢复淡然清浅的笑,那笑容挂在脸上,如沾染了初春的雪水,冰凉清纯:“泠儿不是最喜欢跟丹哥哥一起舞剑吗?”
关泠嘴角抽搐,一个个都在她面前称哥哥,姐已经二十岁了有木有,二十岁了哇,好不容易在嬴政那死活要求着的改了口,如今又冒出了个丹哥哥,额,等等,丹……
“姬丹?”
抬眼瞧了瞧嬴政,此时他看起来倒是沉静了,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一个结果?
关泠如是想,看姬丹的目光也多了一份好奇。眼下,明知嬴政是不愿泠儿见姬丹的,关泠思量了一下,用肩碰了碰嬴政,一声不响的走了。
少年望着离去的身影,心中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带走了,那个一直喜欢跟着他嚷着要学剑数次被拒门外还遭小孩追打也依然要像尾巴一样跟着他的那个女孩,那个一直在被自己有意无意为难欺负的女孩,如今,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
“王子?”后面有人跟了上来,却被一道冷然的眼光慑住。
“平日里都有谁欺负过她的?”听到问话,后面的一群小孩腿脚发软,胆小的发起抖来。
一位稍年长的孩子站了出来:“我们上次在街上就是被她打伤的。再说,我们是知王子讨厌她只是帮王子您教训她.”
“胡说!”少年发怒,一脚踹了过去。
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平常没怎么注意的那张脸,怎么突然有些不同了?
是有些不同了,今日不视死如归的跟在自己身边了,今日居然头也不回的走了,今日居然装作不认识自己了!
少年轻笑,远处的背影越来越小,蔚蓝的空中,白云舒卷,时值隆冬,刮过脸颊的风,却似春风,清爽怡人。
日暮西陲,关泠爬上屋外山前稻田里堆起来的草垛,躺在草垛上,天空已隐隐有些星光,古代的空气,干净清爽,古代的星空,繁盛璀璨,远处的牧人赶着牛羊缓缓归家,村子里炊烟袅袅。
一切,一直如梦。
脑海里突地想到了那个蓝衣少年,关泠闭上眼,在脑海中搜索着历史的印记,如今,无论想起些什么都是好的,空虚茫然的感觉袭来,愈发的不知在此活着的意义。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泠儿,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关泠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轻声玩笑:“姑姑饭做好了吗,我可是又饿的慌啊。”
嬴政没有回答,伸手欲将她扶下来,关泠没多想把手放入他的手中,不觉脚下一滑,整个人滑到在他怀中。理了理头发,关冷站开,随意问:“今天那人便是姬丹吧,你与他有何冤仇?”
嬴政不答,静静的在前面走着,关泠快步追上,问出了从下午知道姬丹名字后一直萦绕在心中的疑问:“他可是燕太子丹?”
前面的人终于停了步,却没有回头:“是,他是燕国的王子。”
关泠一听,心想,许是现在还没被立为太子吧,见嬴政并未多说,关泠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终是没有出口。
历史上有记载说太子丹曾经在赵国做人质,后来回燕,再才去了秦国做人质,却未受礼遇,而燕太子丹在赵国时与嬴政的关系,却是众说纷纭。
关泠瞧了瞧眼前的身影,无比怨念的碎碎念:历史都被你烧光了,瞧你给后人留了多少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