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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桃林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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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筝弹奏了一曲《十面埋伏》,绿夕公主抱着琵琶便跟奏了起来,如此同奏四遍之后,她已成单独用琵琶弹奏完成全曲,我不禁暗自惊叹。
“舜华,此曲用琵琶演绎简直完美致极,只是恐怕不适合在庆功喜筵上演,还有别的曲儿么?”绿夕弹拨着琵琶问我。
我考虑了一番,这《十面埋伏》倒也确实不贴切,便问绿夕:“你那皇兄可有啥特殊喜好?”
绿夕公主失落地摇头表示不知:“我说了,病了一场之后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印象里都没什么皇兄呢!”
我望着她,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难道她也是穿过来的?不过她弹得一手好琵琶竟连琵琶名曲《十面埋伏》也不知道,定又是我多疑了。
今日眼前这娇小美人一袭绿意盈盈的绸衫,在我印象里,每次见她都打扮得花红柳绿,光艳照人,娇语莺莺,身姿婀娜,俏皮又不失端妆,定是这墨阳都城的绝世美人啊。
有了!
“《佳人曲》献上!公主您听好了。”端坐于古筝前唱道轻唱,“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绿夕拍手叫好,看来这曲子是蒙对了,我忙起身挽过她的手:“绿夕,会水袖舞吗?”
“这样吗?”绿夕那妙曼修长身姿随曲调玲珑婉转,玉臂缠绕身姿,兰花指微翘,绝世美颜在宽袖下若隐若现,一抹绿色身影如行云流水般穿梭于淡粉桃花下,步步流畅却又不可捉摸,美哉、妙哉!”
古代女子个个能歌善舞,好不羡慕。正欲欢心赞叹,只得身后传来拍手声。
绿夕公主微惊,忙收了舞姿,我回头一看:“隐哥哥,可来巧了。”
隐哥哥微笑着向我们点头,淡淡道:“嗯,彩蝶水袖舞清风。”
“暖玉生烟琴几何……”公主忽然收敛笑意便要告辞,见她心情低落,我也未敢多留,便将曲谱抄与她,回头示意隐哥哥送送绿夕公主,却见他也傻呆呆地,便自告奋勇将公主送到街角,一路上又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也不知绿夕公主她究竟听进去了没?
“彩蝶水袖舞清风,暖玉生烟琴几何”,究竟何意?
回到府内,左右瞧不见隐哥哥,最后不经意在偏僻的这间小书房发现了他的身影。
真想不透,如今的公孙府虽小,却也未落魄到要将书房置于如此荒凉阴幽之处啊,向阳房还有三间空着呢。
我轻声凑上前,推虚掩的木门。
隐哥哥伏在案上假寐,手边是一幅彩色墨画,画中人影身姿窈窕,眉间含笑,隐约觉得似曾相识。
“舜华……”
“嗯。”对,这人不正是公孙舜华么?我嘲笑自己这迟钝的脑子,忽尔眼光飘到边上那行隐哥哥专属的瘦金字,“彩蝶水袖舞清风,暖玉生烟琴几何,隐哥哥这诗?”
“呵这都是过去的事了。”隐哥哥轻眨两下眼,看着画面上的人儿道,“你从小便爱跳舞,尤其爱极了这水袖舞,每到三月桃花盛开,便换上这身碧绿舞衣邀我抚琴。”
那不正是方才绿夕公主舞下的场景?我伸手抚过这句诗,又听隐哥哥道:“近些日子我每每想到你要出嫁而我而去,心中惆怅难忍,无意中道出这这暖玉生烟琴几何,谁料被你听了去,摔筝断袖,这画是我在你出嫁后所作,这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我的心。”
“隐哥哥,其实方才绿夕公主她跳得极好,我倒是都不记得怎么摆这舞姿了呵,改天邀她……”
“舜儿,你真变了,变得这般彻底,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你,失忆难道会令一个人性情完全颠覆?”
“呃,也许吧。”我开始心虚,轻轻应了声,劝他该出去用晚膳了,也不等他,便急着走出了书房。
公主这一去,又过了将近二十多天,偶尔看到隐哥哥,会想起问问绿夕公主那皇兄究竟是何人,好像闹得挺隆重的,连这么耐不住寂寞的公主都忙得没时间出来玩了。
隐哥哥要么不响,想要装作没听见,要么用老鼠也听不见的声音说他也不知晓情况。
问题是,谁信哪?这每天在皇宫里忙活着,难道这么重大的事儿都会打听不到?我已隐约猜出些端倪,他是该回来了吧?
只是这又关我何事,隐哥哥将我保护得太好了,我早已将那段往事掩藏,他已不过是兰诏国一位贵族王爷,与我这平民百姓再无瓜葛。
这天下午,柔和的阳光洒在这片盛开的桃花树下,蝴蝶漫飞,我突然便来了兴致,与铃兰一道招古筝架搭在其间,一曲简易的《紫竹调》,已把铃兰唬得一愣一愣地,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怪怪,我正纳闷,听得阿旺来报,有贵客到!
我连忙起身,来不及向他打听何人前来,便急着令他先将贵客迎至前厅,令铃兰烧水泡茶,再取些小点心来。
才吩咐完毕,一阵清脆笑语传来,原来是绿夕公主来了。
我仍在桃林内,虽瞧不见她身影,仍跟着笑问:“不止是贵客,还是稀客啊,这都多久没过来找我玩了?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惦着你那皇兄哥哥,把我这乐师都给忘了呢。”
“怎么会?我这不带着皇兄哥哥来向你谢师了嘛。”
我摒住气,迈出桃林,果真是他!
荣默临站在绿夕身后,负手俯视着这片桃花林,随后将目光移向我,对着我淡淡而笑,我亦抛弃脑海里所有,对着他微笑。
“我来介绍一下吧。临皇兄,这位便是我跟你讲的教我唱《佳人曲》的姐姐,她叫公孙舜华,就是那个翰林院里公孙隐公孙学士的妹妹。”绿夕乖巧地将我介绍给容默临,他亦对我点点头。
“好了,现在隆重推出我这位英勇善战的皇兄,你可以叫他临王,不对,叫临王哥哥嘻嘻,可惜临皇兄已娶妻,不然的话……”
“男人不都可以三妻四妾么?”我反问道。
“这绝对不行,舜华你这么优秀,怎么能做小妾,就算是王爷的小妾我也不许,放心我一定为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绿夕双手叉起腰,郑重其事道。
“好吧,那舜华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看他此时有何表情,却被绿夕打断:“舜华你在弹古筝呀?”
我道了声“是”,顺便让阿旺催促铃兰将茶点摆至桃林。
“你真会弹古筝?”容默临似乎有些惊讶,见他这模样,我有些恼火,也不搭腔,倒听得绿夕笑说:“姐姐弹得可好了呢,她还教了我一支琵琶曲儿,本来想在筵席上弹奏的,怕影响和谐的气氛哈哈。”
容默临沉吟片刻,道:“那这会儿便弹与我听听?”
“就等你这句话呢,舜华你与我一道弹奏吧,你那乖巧听话的小丫环怎么还不来?公孙学士也太抠了,府里上下就这么几个仆人,都不够使唤的。”绿夕眼光扫了一圈,埋怨道。
“别急,你先坐下,我去取了琵琶来。”
离开桃林,我竭力劝自己要淡定,不过是场意外的会面,熬到散场便万事大吉!
绿夕公主接过琵琶,先替容默临排好座位,才在我身旁坐定,又问了两遍:“临皇兄可清得听?”
待得到他的再三肯定后,才示意我开始,琵琶的清脆与古筝的铿锵配合紧密,高昂的曲调中,传来的不仅有胜利者的欢快的号角,还有失败者非凡的气概,我仿佛又回到那个军营,他一定是打了胜仗归来,皇上才为他设那欢庆喜筵了吧?
曲毕,我起身对着容默临道:“恭喜临王全胜而归。”
“谁都可以恭贺本王,就是你不该对我讲这话,你知道本王不愿听。”容默临起身看着我生硬道。
我笑说,舜华不懂。
绿夕吃着绿豆糕,进来插了几回嘴,突然说头疼得厉害,我本想陪她回房内,却被她制止,只找了铃兰陪她,这桃林中只剩下我与容默临两人。
“回默阳的路上,我想象过无数次与你相见的场景,却独独没猜到会在这片灿烂桃花树下。”本以为我俩会冷场,直到我找到借口离去,没料到他竟会主动开了口。
我冷笑着回道:“舜华可从未想过还会有这一天。”
“你说什么?”容默临突然凑近了挡在我面前,“本王左……”
未等他说完,我便不自禁地后退两步,他见我这般,倒也未跟上,只是并排站与我左侧轻声问,“你还是不愿原谅我?”
哈哈,我差点没忍住想要大声笑出来,你做过什么值得我原谅你?就凭那朵意义不明的沧澜花么?
我还在犹豫是否该反问他,却见他已转过身,说:“或许我不该问,谢谢你教给皇妹的舞曲,我很喜欢。”
我上前一步,在他耳边高声道:“临王你可能弄错了,我并不知道那喜筵是迎接你胜仗归来,更不知道绿夕公主她是献舞给你的,所以你不必谢我。”
“呵,那么谢谢你今日的曲子,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皇妹。”容默临说着,便跨开步子离开桃林,我忙加快脚步,心道他何时这般客气了?
送走了两位“贵客”,不久隐哥哥回来,阿旺便偷偷将此事告诉了他,我也未阻止,待两人小声沟通完毕,主动来到隐哥哥面前,说:“隐哥哥在担心什么我知道,前些日子绿夕公主她说找过你,你也不曾告诉舜儿,定是怕我心里不高兴,其实这没什么。”
“好吧,我总提醒自己舜儿长大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管闲事,呵呵。”隐哥哥笑着说,“你瞧,我总在想,万一他哪天找上我了,我该不该告诉他实情?”
“不必,就让他以为我与皇上有爱慕吧,我好累,再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了。”
“嗯!”
我还想问他对绿夕公主印象可好,不料他突然反问我:“你会弹古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