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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可怕的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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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荣默临总是出现得那么及时,而且还很到位!
“来人,还不将铁洪一拿下!”
趴在我身上兽性大发的铁洪一尚未清楚状况,便并闯入的两位士兵搀住胳膊架了出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衣服穿起来!”
容默临的声音震天响,我只感觉头痛得俞加厉害,一手遮住残留在身上的零碎亵衣,一只手四处胡乱在床上摸索。
我的视线很差,凌乱的发丝,还有模糊的双眼,遮挡住了一切。
怎么也找不到我的狐皮大氅,我颤动着想要下床,这床上的一切都令我作呕。
“披上它。”这命令而冰冷的口气,自然是容默临无疑,他不知从何处捡到我的大氅,随手甩给了我。
“王爷。”我顺着狐皮大氅想要得到某人的依靠,在我眼前一片迷糊的时候,我实在无法想象,要不是他的及时赶到,这下半世我又该如何?
我很顺利地,抓到了他的手,温暖而厚实,这双有力的手和宽厚的胸膛,总能在我最无助、惶恐的那一刻出现,给我活下去的力量。
“王爷,属下先行回避。”张天师在营帐门口轻咳。
“不必了,本王还有事要与你商议,公孙谋士还有何事么?”荣默临抽回手,将我按坐在床上,冷言相对。
“王爷,你不带舜华离开这么?”
“你自己不会走么?”
我听到荣默临渐渐远去的脚步,还听到他用我所未听到过的温和之声问张天师:“张天师,你看该如何处置铁洪一?”
“属下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哼,王爷前不久还在所有将士面前下过一道命令‘再有此等□□而罔顾军令之事,格杀勿论!’如今这铁洪一已惹怒皇颜不仅不知悔改,居然色性大发,玷污军中谋士清白,再留不得此人!”
怎么许琥也在?这营中到底是有多少人,来见证我受的这屈辱来了?
“也罢也罢,铁洪一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听言,张天师似颇有无奈。
“如此,便是劳累张天师了,交由圣上的折子,便要麻烦张天师连夜草拟了,至于这铁洪一就交由许琥,明日在众将面前处决了吧。”容默临的话语简洁而有条理,在我听来甚至隐约觉得他有种莫名的兴灾乐祸,“那么还请张天师一道往本王营帐内商议上奏之事。”
戏听完了,凌碎的脚步三三两两而过,独留我一人,傻坐在凌乱而又肮脏的床上,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和彷徨。
公孙谋士?铁洪一犯了“此等□□而罔顾军令之事”又是如何一回事?
“让我进去!”
“王爷与天师正商议要事,还不离开。”士卫一脸鄙视地盯着我瞧。
“滚开,容默临你给我出来,出来!”我知道,我现在离一个疯子差不了多少了。
“吵什么吵!不想要脑袋了么,谁敢挡公孙谋士,还不放开她!”
“许琥,你叫容默临出来,我有事必须向他问清楚!”
“公孙谋士还请稍安勿燥,王爷尚有要事未完,请先回去休息吧。”
“谋士?他容默临才是谋士祖宗,今晚我一定要跟他问个清楚。”我拼命想要推开许琥的身体,隐约间见张天师正朝我这边走来,神色颇为疲倦,向许琥勿勿作了个揖告别。
我识相地让道,许琥回头见容默临的手势,便也跟着张天师一道离开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我该在乎吗,王爷难道还指望我被玷污之后,还仪态万方地继续做你的小妾吧?”如果可以,我真想看清他现在是何表情,还会是那般镇定自若,事不关己吗?
“玷污?”
我听到他口中的不屑与冷嘲热讽,我竟不知这场谈话该如何进行下去。
“你没话跟我说,没什么要向我解释么?”此话一出,我已倾尽最后的一线希望。
“没。”
“我终于知道你像什么了,你根本就是一个充满卑劣手段的无耻小人。”
“住口,你这般吵吵嚷嚷,大逆不道,成何体统?”
“大逆不道?你还怎样?你以为我还会傻到,到你面前跟你磕头道谢,谢你及时出手相救,谢你挽救了我的清白么?”
我觉得,我的泪水已快要不争气地狂涌而现,只好扯大了喉咙狂响,也许只需要一秒的沉默,我便会丧失所有的理智。
“容默临,别人不知道,可难道连你也忘了么,我是你娶过门的妻子啊,也许在你眼里妾的确不如妻,莫非就是因为这,舜华就该遭受这屈辱么?”
“容默临,你连话都不愿听我说么?”
终于,当眼泪还是克制不住地从脸颊滑落时的一刹那,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是怨妇般地向自己的丈夫哭诉他的无情与冷漠,而这无动于衷的男人却只顾低头反复倒腾那该死的奏折。
我知道自己彻底被这人打败了,识相地闭了嘴,捡起一地被忽视的自尊,木然地踏出这令我害怕的地方。
瞧我现在这副样子,能跑哪去呢?
不想纳姨见到我这般狼狈不堪,在她眼中她一手带大的容默临,是如此优秀,睿智勇猛能担当,我不想再听她唠叨,唠叨他的好,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然我更不希望纳姨因此去向他求证什么,既然他满不在乎,我又何必自取其辱,有过一次难道还不足以令我吸取教训吗?
瑶儿呢,她见到我这模样,会是何心情,会害怕么?
不知是何时辰了,雪竟已停了,唯有风轻刮在脸上、脖子上,还有如刀慢划的辣。
原来是破了皮,颈部的辣痛令我有些不安,我拿手轻按,才发觉有些粘乎的疼,这样我便放心了。
“怎么还在这?”背后的声音,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我该去哪?我很想知道,却不想问身后这人。
“回营帐去吧。”身后的脚步,有些急促地向我这走来,我害怕地转过身,昏暗的天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看到他手上还拿着那奏折。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比自家老婆清誉还要重要的东西呵?
他见我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手中不移半分,对他的话却是置若罔闻,不知是否被他猜中了我的心思,或者他只是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抬手轻咳一声干涩道:“本王还要去找张天师,你先回去收拾下自己,我过会去找你。”
我看着他转回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中。
找我做何?还嫌糟蹋我不够么?我一路沿着厚实的积雪,向最灰暗的深处走去。
狐皮大氅很长,我披着它坐在雪地上,靠着紧紧相拥的雪人,营地里散落的那些温暖而又圆满的烛光,不适合我。
来到这个时代,我就该活得这么悲戚么?我不禁有些替公孙舜华感到庆幸,原为自己剥夺了她的躯体,总是内心深觉不安。
如今我才懂得,竟是她欠了我呵,不知她的灵魂正飘往何处,她可曾也看见了。
十七年来,她享尽隐哥哥的疼爱,却让我亲眼目睹斩断青梅竹马之情的这一幕。
豆蔻年华,她淋漓尽致地挥洒着千金小姐的虚荣,却换我凄凉嫁作他人妾。
你的隐哥哥娶了王家小姐,拥有你身体的我嫁了冷血王爷作小妾,公孙舜华,你是在哭还是在看着我笑呢?
是在嘲笑我吧?
笑我嫁入王府,入不得王府大门,在这荒凉战地做个悲哀的女俾……
笑我嫁了个才貌两全的男子,这个一心只想铲除异己、讨皇上欢心的丈夫,为达目的不惜以我为饵。
他究竟从何时,便有此安排呢?是封我作这谋士,还是雪天鞭罚陈二那天?
不然他又怎会说那话,下次再有此等□□而罔顾军令之事,格杀勿论!
“雪皇后啊,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我竟想着会与他过一辈子,为什么许多事情,我总看不通透呢?”
“其实,其实我不傻,我知道你会这么安慰我,你说他曾经是对我不错么?我想想也是,要不然我怎么会向他,向这场婚姻妥协呢?我连小妾的身份都试着去接受了呵……”
“白雪公主,你别闹了,我好冷,别往我脖子挠痒痒了,姐姐不怕痒,但怕冷。”
“你说,唱歌就不冷了?好吧,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眼看春天就要来了……你不爱听?嫌歌词不好?其实我也是,越唱越冷,换一首吧。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还是好冷,我想念爸妈的怀抱,想念家中的温暖,想念高床软枕,还有我整个冬日都离不了的电热水带和空调,何时我才能回去,我还回得去吗?”
“雪皇后,我方才迷迷糊糊中,突然想起翻车那晚,他独自下山找寻我,在寒彻入骨的夜晚,他拥我而坐,一直陪着我说话,怕我冷睡了过去,你说这些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么?”
“好冷,今夜,怕是比那晚要冷多了吧……”
喉咙冻得干哑,直到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我歪着头心想,也许醒来我又是那个活蹦乱跳,整日为枯燥的工作而无声抱怨,为能多睡一分钟而斤斤计较的林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