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同人]血色之光》阎摩

5、误杀

　　年轻的北公爵好笑地看着王城上那人拙劣的表演，这就是光明你要守护的人吗？怎样才能让你看清楚你的错误？

　　“王，倾城王妃在哪儿呀？”想装出深情款款的口吻，却失败地泄露了戏谑轻蔑，幸好没有人怀疑手握重兵的自己所要做的只是一场戏。

　　絮絮叨叨的噪音过耳不入，直到那个名字撞入了耳膜。

　　如果你的王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你常年征战守护的王朝，你会不会失望？

　　那个女人竟然比想象中的勇敢，风中衣袂飘飘的风姿真不负了“倾城”这个名字。

　　可惜你也认错了人，像光明一样认错了这个王。

　　那猥琐的王忽然一下子变得兴奋雀跃，吭声高呼：“我的救兵来了！我的大将军光明来了！”

　　无欢不可置信地回头，一路疾驰而来的，不正是鲜花盔甲的主人？

　　鲜花盔甲火一样热烈的颜色，黑色神驹风一样飞驰的速度，手中闪亮的天地极光剑，背后辉煌的龙炎黄金弓，头盔下的黄金面具遮住了战神英武的面容——他疾驰而来，身后从迷蒙转为辉煌的晨光正应了他的名字——光明。

　　马蹄踏处，阵容齐整的军卒纷纷后退，如春日消融的残雪。

　　城上的王忘情地大笑，挥舞手中的利剑向着悬吊在城檐的倾城一下下斩落：“我有我的大将军，我盼回了我的光明，还留着你做甚？”

　　笑声戛然而止。

　　千万人的脸上均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王的脸上也不例外，只不过，那扭曲的面容中多了一种痛楚。

　　温暖的心脏被冰冷的剑锋残酷而又亲密地吻中，痛楚弥漫开来之前，全身已经被这种无情的冰冷变得僵硬。沉沉坠地，千万大军的惊呼中，不肯闭上的眼睛掠过了那同样惊诧的俊美少年——无欢，原来光明的剑比你的人更冷。

　　北公爵真的愣住了，以至于不做任何反应地眼睁睁看着那火红的鲜花盔甲从自己的面前飞驰而过，将跌落的倾城揽于怀中，如风一般绝尘而去。

　　“他竟然杀了王！”喃喃低语的少年脸上似笑非笑，无声踱步，走近那具高贵的尸体，无欢伸手拔起了插在胸口的天地极光剑，雪亮的剑锋不沾染一丝血痕。北公爵微微蹙起了眉头，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甘冒天下之大不讳，那么抛弃区区一件神兵利器自然不足挂齿。

　　少年的眼睛凝视着追风驰去的方向，身后的几万军卒没人看见，平日如冰雪般冷厉的眼睛，此时射出的是烈火般的目光。

　　黑色的神驹一路飞驰，昆仑没想到主人交给的任务这样简单，层层围绕王城的大军见到自己竟然真的无一人出来阻拦，唯一的遗憾是为了救“王”而失去了主人的宝剑。

　　但那是为了要阻止那个要杀“王”的人呢，想必主人不会怪罪的吧。

　　一路顺着“王”的指示，前面却到了悬崖飞瀑，奔腾的激流轰鸣着飞泻而下，升腾的水汽化成白雾缭绕在悬崖半空，竟让人不知这景象是真实还是梦幻。

　　身后的女人纵身下马，昆仑伸手去扶，一柄精美的黄金小刀已经指在了喉间，皮肤和毛孔感觉到了利器的尖锐，细密的疙瘩层层泛起。

　　“大将军，别以为你把我抢到手，我就会跟你走。”女子的音色轻柔而慵懒，语调中却透着刻意的冷淡和决绝，“从王要杀我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再也不会跟任何人好，我够了！”

　　昆仑愣在了原地，并非是为了女子绝美的容颜，而是因为奴隶一时无法理解倾城话中的含义——“王要杀我的时候”，难道自己救出的不是王？

　　茫然前趋想弄清事情的原委，却被倾城的一声怒喝阻住了脚步：“别过来，再往前我就跳下去！”

　　昆仑抢步拦在倾城与悬崖之间，慌张地摆着双手：“不要死，要好好活着。”天性善良纯真的奴隶不明白，如此一个比春日盛开的海棠花还要美丽的生命，为什么会主动选择死亡。

　　倾城却愣住了，这是第一个不在乎拥有她而要求她好好活着的男子，简单的一句话，叩开了深锁多年的孤独心扉。

　　“你说什么？”柔柔的声音微颤，倾城唯恐自己听错了这句话。

　　昆仑微笑了，尽管倾城看不到黄金面具后面的笑容，却清楚地看到了对方双眼中的真诚。“不要死，要好好活着！”再一次的重复轻缓而坚定。

　　杂沓的马蹄声惊动了两人，北公爵的追兵已经把他们围堵在了这个悬崖绝壁之上。

　　越众而出的无欢微笑着对身着鲜花盔甲的昆仑躬身：“大将军，我崇拜你！”

　　昆仑张开双臂将倾城护在身后，在王城之中，几万大军围困着王和身后这个女人，他们现在一定也不会放过她。奴隶还不知道自己的杀王大罪早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无欢的笑容纯真恭顺又带着几分稚气与无辜，没有人知道这毫无瑕疵的笑容之后，少年公爵的心已经被妒恨的烈焰吞噬。

　　你欺瞒了天下多少年？

　　原来你要守护的不是这王朝不是这王而是这女人？

　　为了她你竟然可以杀王？

　　为了她你竟然愿意做天下的敌人？

　　无欢开口的时候声音低柔如歌声吟唱，所说的话却冷得刺骨：“为了得到王妃倾城，我花了一年的时间从极北之地走到王城，你却只花了一瞬间就把她抢走了。我都没有想过要杀王，你却就那么把王给杀了。多么伟大的想象力呀！王当然是可以杀的。”

　　昆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后面无欢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主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坚持让自己赶回来，就是要救这个“王”，如今却被自己杀了，自己怎么可以回去见主人？

　　一失神间，只听到对面少年男子最后提出的要求，要自己从悬崖上跳下去，才可以放过身后的这个女人。

　　无欢恨恨地转过头不看面前身着鲜花盔甲的将军，最后一句话从牙缝里挤出，多少泄漏了北公爵的真心：“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因为，你比我更无情。”

　　我勤学苦练厉兵秣马，我倾尽大军进犯王城，我十几年回荡心间萦萦不忘，念的就是你的无情，恨的也是你的无情！

　　如今却希望你无情到底。

　　至少，不要用情在这个女人身上！

　　无欢心中真正的想法没有人知道。

　　他没想到昆仑毫不犹豫地拉住倾城的手迎上面前，“你放了她，我就跳下去。”奴隶的回答短促却坚定，自己无颜回去面对主人，若一个奴隶的生命能够换来这个美丽女子的一条生路，又有何惜呢。

　　无欢冷笑着暗自琢磨：光明，你以为可以骗过我放松警惕吗？我倒要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我通常不守信用，但这一次我愿意为了你破一次例。”

　　说完这句话的无欢马上恨不得割下自己的舌头，因为那身着鲜花盔甲的人动作竟然如此迅速果决，毫不迟疑地纵身一跃，轰鸣的飞瀑立刻吞没了那鲜红的身影。

　　倾城震撼地嘶声痛呼：“大将军！”这一刻，多少年未敢轻许的真情一下子从王妃刻意层层包裹的胸臆间喷薄而出。第一次感觉到男人的真爱，却又这样迅速地失去，美丽的王妃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椎心之痛。

　　倾城回头恨恨地盯住那个俊美的恶魔，她没想到的是，一瞬之间，她竟然在无欢的脸上看到了不逊于自己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