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同人]血色之光》阎摩

3、刺杀

　　“北公爵无欢率领大军包围王城。”

　　光明刚刚回到军中，震动军心的战报已经传来。

　　“王呢？”光明神色不动，这次蛮人的来袭果然是出自北公爵无欢的授意。记忆中那个俊美却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少年，你已经成长到可以伸手来拿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了吗？

　　“王被困在城里，王命大将军立刻回王城救驾。”

　　“知道了，我先走，大军随后就到。”光明一提追风的缰绳，神骏的黑色战马已经蹿了出去。

　　马后的奴隶没有半分迟疑地跑动着跟上，纪律严明的士兵们也不禁发出了低低的惊讶之声——他竟然能徒步跟得上大将军的追风！

　　在奔驰的战马上，光明无法运用冥想术来恢复自己的念力，情势的变化不容许他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这样的身体回到王城，根本不可能作战。

　　但是光明的心里没有一点儿迟疑和恐惧，他知道，只要自己这个人一出现，绝不会有人有胆量向自己进行攻击，王城的危机将立刻消弭于无形。

　　迷幻的芭蕉林让人找不到方向，刚刚下令让昆仑和自己分头寻找出路，光明忽然有了一种奇特的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是杀气。

　　作战多年，大将军对杀气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这种敏感不知道多少次帮助他从生死一线的境地间安然度过。

　　空气中一种几乎淡不可闻的甜香混合着芭蕉叶的气息靡靡地铺散开来，光明察觉异常并闭住气息的时候已经迟了。刚才还洒满了皎洁月光的芭蕉林变得像笼罩在一团浓墨之中，光和影像撕碎了的黑色棉絮般挟裹过来。

　　“是北地雪国的五感封闭咒。”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光明没有慌张，现在这种时候，慌张只能更快地向敌人泄露自己的底细。

　　即使失去了视觉，即使耗尽了念力，光明还有着敏锐的听觉和冠绝天下的武功，他依然自恃而无惧。

　　追风不疾不徐地在林间穿行，不远处一棵枯树上杂乱的枝桠背后，鬼狼的手握紧了他的武器——蛇形的“暗杀”。

　　手掌与剑柄之间有细密的冷汗层层渗出，鬼狼低低地吸气，控制住想逃走的念头。

　　即使是天下最好的刺客，也不会有勇气来刺杀大将军光明。但是鬼狼没有选择，是自己的主人——北公爵无欢的命令，鬼狼知道不遵从无欢命令的后果会比死更恐怖。

　　无欢低柔却让人寒意顿生的声音此刻仿佛又响起在耳边：“带领三千人对抗两万蛮人大军，光明绝不会败，但大将军应该也会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他赢得越漂亮，就越会为此耽精竭力。我带兵围困王城，光明的追风只要第二天午前就可以赶到，而他如果带领大军则要三天，所以我们骄傲的大将军一定会孤身回援。此时以你的特长，伏击处于强弩之末的光明，必然胜券在握。”

　　浓烈的杀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面而来，光明知道敌人已经发起了攻击，这速度令大将军的心中也不禁吃惊，仅仅来得及将天地极光剑横举至面前，武器与武器清脆的撞击已经震动了耳膜。

　　强力的冲击让光明从追风的背上滚落下来，额角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淌落，淡淡的血腥气涌入鼻端。

　　多少年没有嗅到过自己的鲜血的味道了？光明握紧了手中的剑，侧耳倾听着每一丝微弱的动静。

　　鬼狼一击得手，身子已经闪到了光明的身后，他小心地不发出呼吸的声音，寻找下一次扑杀的机会。

　　光明脚下一顿，一棵细细的枯枝发出断裂的声音。

　　刺客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冰冷的剑锋鬼魅一般袭到，一击不中，闪身而退，犹如夜色中的幽灵般无声。

　　光明却凭着非凡的感知力找到了刺客逃逸的方向，手中剑一横，蹂身而上。

　　跳上刺客隐身的枯木，却再也寻不到他的气息。忽然，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光明的后背直冒上来，让他的全身不禁一阵战栗。

　　呼啸的风声响起在耳边，但这风不是来自于自然，而是鬼狼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在他身边不停飞掠而带起的——鬼狼已经看出光明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这一次却是直觉救了光明的性命，他不等身子完全转过来，直接反手用剑一挡，“叮”的一响，堪堪格挡开背心的要害，蛇形的“暗杀”顺势从大将军的下腹直至大腿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跌落在地的光明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伤口的痛楚，异型的剑锋已经抵住了他的前胸。

　　鬼狼开口的时候声音微微有点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这样轻易地制住了号称天下无敌的战神光明，主人的计划果然完美无缺。

　　“我的主人不但要你的命，还要你这身盔甲。”鬼狼说了谎。

　　无欢真正的命令是：“留着他的命，把他的盔甲给我拿来。”

　　这是唯一的一次，鬼狼自作主张，因为他不愿再看见无欢提起光明时那郁郁的样子，杀了光明，无欢主人一定会更开心吧。

　　“把盔甲脱下来。”

　　光明轻蔑地笑了，鬼狼的语言暴露了他的位置，大将军猛地伸手拨开胸前的剑锋，就要挺身反击。

　　一阵锐利的剧痛霎那间从大腿开始贯穿了光明全身的神经，整条右腿使不上一点儿力气，他再次重重地跌落在地。

　　鬼狼冷笑着挺剑欲刺，一阵迅捷的脚步声从远处奔来，伴着的是奴隶昆仑兴奋的声音：“主人，我找到路了。”

　　惊讶的鬼狼瞬间隐身在树后，无欢主人不是说光明是孤身一人吗？

　　昆仑转眼已到了近前，眼前的一切让奴隶感到错愕——自己威武的主人竟然无力地萎顿在地，艰难地支撑着想要爬起来。

　　“快跑！”光明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就连刚才在生死交界之处，大将军都没有过如此的焦虑，这种焦虑甚至超过了伤口的痛楚。

　　昆仑犹豫而疑惑地上前：“主人，你怎么了？”

　　一句话没说完，眼前已经多了一个穿黑袍的人，他的脸被黑色的纱幕罩住，昆仑诧异地问：“你是谁？”

　　鬼狼微微转头，看着这个懵懂的奴隶，一眼就发现大将军的头盔被他抱在怀中。

　　“把头盔给我。”鬼狼的声音阴恻恻的让昆仑浑身发冷。

　　光明急道：“不要给他！”一句话说完，全身冷汗直冒，再也说不出第二句了。

　　尽管才跟了光明一天，但是昆仑心中已经把主人的话奉为纶音，鬼狼伸手欲夺头盔，昆仑毫不犹豫地转身而逃。

　　鬼狼被昆仑闪电般的速度弄得一愣，随即奋起急追，两个人影在芭蕉林中穿梭往来，竟然交织出一片僮僮的影子之网。

　　昆仑如果真的要逃命，鬼狼一时也追他不上，但是奴隶的心中眼中却只有伏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主人。他灵机一动，将头盔远远地向相反的方向扔出，自己扑过去抱起了光明，却没有考虑失去头盔会不会被主人责骂。

　　鬼狼抓住头盔，望着奴隶的身影，一种莫名的战栗却在刺客的心中泛起，他不加思索地扔掉头盔，鬼魅一般地扑向昆仑。

　　昆仑手中抱了光明，速度自然慢了下来，鬼狼的追击逼得他神情慌乱，却不肯放下手中的主人。

　　光明的心中怦然，常胜的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被人保护的感觉，居然还是一个只跟了自己一天的奴隶。

　　但是这样下去只有两人一起死，光明咬牙一挣，身子已经挣出了昆仑的怀中，向着身后的黑衣人迎了上去。

　　鬼狼却无视他真正的目标，身子飘然而起，越过光明的头顶，趁着昆仑怀中一空的错愕间，蛇形剑已架上了奴隶的脖颈。

　　“谁教你跑得那么快？”刺客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比平时更沙哑。

　　昆仑想摇头，却因为冰冷的剑锋吻着颈中的皮肤而不敢稍动，只能以目光示意。

　　鬼狼紧盯着昆仑的眼睛，除了对死亡的恐惧，那眼睛里只有一片清澈与坦荡，像一只轻柔的手，揭起了鬼狼心中多少年刻意遗忘的过往。

　　“你，你是雪国人？”鬼狼的声音再次颤抖了，这一次却是惊讶与兴奋交加，“那我不杀你。”黑色的身影转瞬遁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