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轶闻录》圣的真红

18、十七、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小顺子没几天，又来说，八阿哥本就自尊好强，皇上不仅当群臣面严厉指责，还圈禁停奉，八阿哥本就体弱，一下子病倒，非常严重。
　　甄虹急啊，眼下先解决八阿哥的困境再说。
　　她派小顺子送信给良子，眼下只有她能相助了。
　　良子的内心还是非常关心八阿哥的。
　　由于他从小自尊心就极强，这样的打击，摧毁了他苦心经营的好名誉，他一定是承受不了的。
　　所以收到甄虹的密信，她马上开始行动——
　　看来又得利用十八阿哥了。
　　于是，在御花园，十八阿哥放着风筝，风筝飞到正游园的皇上面前。
　　风筝独特的花纹和颜色，吸引住了皇上。
　　那艳丽的梅花和月亮，十分夺目，让皇上似曾相识。
　　这是谁画的？他忍不住问。
　　“回皇阿玛。”十八脆脆的声音，“是良妃娘娘为儿臣画的。”
　　良妃？
　　皇上记起来了，是八阿哥的生母，已经好久不见了。
　　“平时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风筝上的句子，他想起来了，那是初见良妃时的情景。
　　年轻时，一次微服私访的外出意外，他遭天地会追杀，与手下冲散，逃到了郊外一个小庵。
　　幸得庵中一女子相救，才逃过劫难。
　　那女子就是当时在辛者库的良子。
　　她听说这里的梅花好，所以前来采摘，作为供茶之用，不想救了当时的皇上。
　　在这小庵的房子中，正对着窗外的明月和梅花，两人过了几日美好的桃源生活。
　　等皇上养好伤，回宫，就把她特调到自己哪里，再以后，八阿哥出生了，就名正言顺地封了良妃。
　　只是封妃之后，良妃总是不冷不热的，很古怪的感觉。
　　他国事繁忙，讨好他的妃嫔有的是，也就渐渐淡忘了良妃。
　　现在这梅花和月亮，又让他回忆起年少情长之事。
　　对八阿哥和良妃不免一阵侧隐。
　　于是，康熙微服再次来到回忆中的月梅庵。
　　没想到这里和几十年前一样，而且梅花更多也开得更好。
　　只是两个年轻的小尼如今已经是中年了。
　　两位师太见到皇上也是万分吃惊。
　　见过礼后她们引他到大殿上香。
　　皇上看见了自己和良妃的长生位，很是诧异。
　　这才知道，原来是八阿哥一次无异听良妃提及往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是八阿哥打听到这里，成了这个小庵的护法，小庵的日常修持和生活开销全部由八阿哥负责照顾，并派了两个仆役打理。
　　最主要的就是供奉这长生位。
　　这样已经持续十二年了。
　　皇上还是很震惊的。
　　没想到他一直以为八阿哥深工心计，竟还有如此细致的孝心。
　　他开始想原谅他了。
　　步入自己曾住过的厢房，更没想到的是，布置和摆设一样没变，而且更加整洁，好象有人住。
　　皇上正诧异。他走到窗口桌前，桌上有笔墨纸砚，有翻开的《父母恩重难报经》，还有一张工整的写满的字——
　　父母恩赞
　　您是大树给我庇荫
　　您是港湾给我停息
　　您是阳光给我温暖
　　您是家园给我休憩
　　您是高山给我仰望
　　您是草原给我驰骋
　　您是大地给我依靠
　　您是星辰给我指引
　　您是蓝天给我遐想
　　您是明月给我思念
　　您是灯烛给我光明
　　您是甘露给我生机
　　……
　　如果您不在我身边
　　但永远在我心里
　　那是八阿哥胤禩的字，他熟悉。
　　看着着翻开的经书，还有十八阿哥写的字——如果您不在我身边，但永远在我心里。读来，皇上的恻隐更深了。

　　于是，皇上也一时兴起，提笔写了几个字：和平臻福。
　　“皇上吉祥！”
　　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是绯红。
　　她给皇上端来了有梅花瓣的浓香铁观音。
　　绯红早为自己想好了借口，奉师父之命，在京城近郊各个寺院参访，正巧来到这个小庵。
　　皇上品一口茶，很有旧时的味道，不由有些感慨。
　　“朕虽然有很多子女，每一个也都很出色，只是，朕最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为什么这点小事都无法做到呢？”
　　“皇上？”绯红看着他写的字,“民女记得师父曾在藏区处理过两个兄弟部落纷争的事。也曾对他们各自的族长说到过各族兄弟相处之道和对和平的理解。”
　　哦？
　　皇上示意她继续。
　　“记得当时师父对和平的解释是，和者，和睦相处，平者，平等对待。想要和睦相处，前提是平等对待。如果本身就没有平等，又何来和睦呢？”
　　虽然有道理，但平等怎么可能？十个手指伸出来还有长短呢？难道要一个个削平吗？
　　皇上怀疑。
　　绯红笑，是了，当时就有族长这么提出的。
　　那国师的回答呢？
　　“平等不是说十个手指长短一样就平等了。其实十指长短不一，但各有所长，缺一不可。只要充分发挥它们各自的作用，不厚此薄彼，就是平等。虽然大家各有不同，也许也优缺各异，但彼此的作用都不尽相同。所谓的平等，不是要求每个都一样，而是尽量发挥他们的长处，忽视他们的短处而已。”
　　皇上笑，国师真是智慧人啊！朕受教了。
　　“不敢不敢。皇上是明君，也是大智慧者，民女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皇上已经有了决定，临别时，“绯红啊。”他突然问，“你看二阿哥怎么样？”
　　皇上是想要再立二阿哥为太子的，甄虹知道，当然要做个顺水人情了，“皇上，二阿哥是皇上一手带大，他怎样，皇上最清楚。民女一介平民，根本没机会得与二皇子结交，更别说了解了。不过，虽然是短短浮光掠影的听说，民女觉得二阿哥很重感情，是个性情中人，被废实在可惜。”
　　你也认为被废可惜？
　　皇上点头，她最后那句是重点，让他更下了决心。
　　“绯红。”他看了她一眼，虽然容貌比不上苏昙、清兰她们，但这女孩实在是聪慧过人又不擅心计，心地淳厚善良。哎！太子如果喜欢的是她该多好。
　　太子被宠坏了，身边又都是阿谀奉承的小人，没事的时候锦上添花诱惑太子，有事的时候又落进下石。没一个真心为太子的。
　　只有这个女子，竟然能冒死为太子求情，看来确实对太子有意。
　　好吧。如果解决了这件事，问问太子的意思，可以考虑把她许给他。太子有她，一定会更顺利。

　　不久，皇上撤销了对八阿哥的圈禁，并复立了太子。
　　随后一一各分封诸位阿哥。
　　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俱著封为亲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俄俱著封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着封为贝子。
　　历史按照它已定的轨迹这么默默进行着。
　　都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命运真的那么现实，就算再努力也很难回天吗？
　　虽然太子复立，但真正的大事还在后面，很快太子再废，被终身圈禁，永不再立，彻底地退出历史舞台，而此次废太子，牵连更广，涉及更众，十三也被终身圈禁、八阿哥被罚，连病危皇上也是不闻不问，四阿哥被迫退出政事，终日以农为伍，不涉朝事。
　　唯一得益的是十四阿哥，从此风生水起，深得皇上喜爱。
　　而这些，甄虹并没料到，竟然是牡丹在一手暗中策划。
　　是了，知道历史的并不只她一个人。
　　有人尽力去弥补过程中的伤害，有人则克意制造机会上位。
　　是身不由己还是事在人为？
　　但甄虹不知道,自己一直作为不涉及其中的立场已经暗暗倾倒，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关于她的一场风波竟已经悄然进行。

　　事情还要从八阿哥说起.
　　八阿哥被解除了处罚,但皇上对他还是很有介蒂,此次大封阿哥们也没轮到他。
　　说看得开是假，他表面上对着为他抱不平的大臣和九、十和十四弟虽然神色和态度淡然。
　　内心深处，是波澜起伏，很是不甘。
　　所以来月梅庵是他唯一可以卸下故作的轻松，真情流露的地方。
　　他可以恣意买醉，不为人知。
　　另外，他也知道是自己能得赦免，绯红也出了力，她是个难得的人，在她那里，应该能得到安慰和启示。
　　“其实，良妃娘娘还是很关心八爷的。这次多亏良妃娘娘才能打动皇上的心。”
　　八阿哥点点头。
　　他也知道，所以特意进宫谢过了，但额娘好象还是一样，不冷不热，面对他，好象非常尴尬一样。
　　“八阿哥，不要多想了，什么都是假的，注重身体要紧。”
　　这是甄虹唯一可以劝他的。
　　如果是普通人，做到八阿哥的位子，此生已极尽荣耀。
　　但身在皇家，一出生就有此待遇，当然想再攀高位。
　　可是没想到，空有才能和雅量，缺少天时、地利和人和，根本就没有用。
　　就算他再细心孝顺和恭谦，在皇上眼里也是笑里藏刀和别有用心。
　　好吧！
　　既然如此，不妨就别有用心一次吧！
　　什么都是假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的。
　　胤禩恨恨。
　　哎！甄虹想，得找个办法帮一帮，还得去问问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