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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逃之夭夭 ...

  •   夜很深,月色很朦胧。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云柏巴巴的看着被铁栏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她想,这纯粹是她自找的。
      此刻,云柏无比想要学着她那漂亮娘经常做的那样,恶狠狠的骂一句“坑爹啊”,尽管她并不十分清楚,“坑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将其理解为,被爹坑。

      是啊,没错啊,被爹坑的好惨啊……
      云柏无比忧郁的又叹了口气,默默回想起来当初在她问起爹的时候,娘的眼角抽了抽,郑重其事的对她道——“小云,你记着,你爹就是个渣。”
      娘的话,一向是金玉良言,云柏郁闷的想要撞墙,就这一次没听娘的话,结果就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她痛苦的试图睁开把她双手紧缚在背后的麻绳,软筋散的分量下的十分足,云柏憋出了一身汗还是半分力气都使不上,她阴郁的算了算日子,离她出嫁,还有五日。

      唔,叶家总不会在她拜堂当天也给她下这么足分量的软筋散,被直挺挺抬进夫家的新娘子这还从来没有过,又不是娶的冥婚,只要能动,就算连普通的稍有功夫的丫鬟婆子都能压制她,但是洞房时候,可是只有她和她那个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无一不通无一不精的丈夫两人在,云柏对自己对付他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不过,她可不保证到时候现场会不会吓到人。
      云柏瞄了一眼窗外纯净的白月光,觉得自己很忧郁,很忧郁。

      “笨徒弟,为师告诉过你多少次话可以乱说东西不可以乱吃,你全当耳旁风了?”
      头顶突然传来人声,云柏迅速的抬起头来,房梁上有一团白影,黑暗中模模糊糊辨不清容貌,只能依稀认出是个嚣张的穿了一身白色衣衫的男人。
      “为师觉得,很丢脸。”梁上人用白的有些刺眼的袖子掩住了脸,“枉费你娘和我教了你这么久小云你还是能掉进这么简单的局里……”
      “……呃,师父……”云柏尴尬的眨了眨眼睛,“那啥,这不是没想到嘛,他毕竟是我……爹。”
      “你爹就是个渣。”熟悉的柔和音色和语重心长的口气,竟是和云幼薇半点不差,梁上之人顿了一下,接着换回了原本的声音,“我记得,你娘是这么给你说的。”
      “……哈,哈哈,好像是的……”
      云柏讪讪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上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似是无奈的开口道
      “再怎么笨也是我徒弟啊,乖徒弟,去给师傅欺负回来,否则……”

      最后两个字调子迂回宛转拉得老长,云柏默默的想起来上次她和师父联手,结果由于她一时疏忽被人发现,他们俩绕了很远的路才甩掉追兵,师父气的引来六扇门的捕快追了她整整一年,虽然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但是云柏还是记忆犹新的深刻记着,师父是忤逆不得得罪不得的。
      一个愣神房梁上的白影转眼就到了云柏面前,她眼前一花,嘴里多了颗东西然后面前人就没了。
      云柏努力将嘴里软筋散的解药咽下去,一边无语的看着缺了个大豁口的屋顶——
      师父,就算门是锁的,相信对您来说也和没锁一样,您何必非得捅翻了房顶出去?难道纯粹是想给无垢山庄造成一点维修损失?

      解药下肚,丹田很快升起暖意,云柏闭着眼睛驱使着暖流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然后利索的挣开绳子从屋顶上的大洞跳出了柴房,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无垢山庄众人已然睡下,护卫也都一个个没精打采,一个还算清醒的偶尔抬头看见一个灰扑扑的影子从房顶掠过,正要大叫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他惊疑的揉了揉眼睛,想了片刻还是算了。
      于是,他没有看见他背后的云柏灵巧的从屋檐上倒吊了下去,看着他渐渐离开她的视野便没人悄没声息的落了地,账房上了锁,她伸手一拧一扯便开了,云柏轻手轻脚的闪了进去掩上门,然后开始环视这间不大的屋子。

      云柏在无垢山庄正儿八经的客房没待几天就被锁进了柴房,幸好由于她习惯使然,每来到一处新地方必然要在第一时刻把地形摸熟,尤其要把那藏银子的地方摸得烂熟,所以现在她才能在师傅解了她的软筋散之后,从容的从家里卷款出逃。
      不,这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在乐阳,不在这江南的无垢山庄,尽管她爹是无垢山庄的庄主。

      云柏摇了摇头将不愉快的念头抛到脑后,没有丝毫迟疑的扭开银箱的铜锁,抓了几把金叶子扯下自己的衣襟包好塞进怀里,然后将房里一切复原退出了账房,同时不忘将房门掩好落了锁。
      唔,她见过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来这里管账房先生支取银钱,这一次就算她把从小到大叶知秋欠她的月钱都支取了吧,就像娘说的,怎么着也得付了抚养费。

      云柏很快把心里浅浅的愧疚压下去,翻身就上了屋顶,一路翻墙出了山庄,她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无垢山庄,一个月前,她抱着满心的兴奋期待还有几分不确定被叶知秋接进了这里,一个月后,她卷了一大笔钱狼狈的趁着夜色从这里仓皇出逃。
      云柏想,她再也不想来无垢山庄第二次了。
      遮挡着明月的云层散去,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无垢山庄大门上的牌匾,云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明亮的月光把牌匾上被人改成“污垢山庄”的题字照的分明,云柏认得那个笔迹,绝对是师父她老人家的手笔。
      ……唔,她改主意了,若是无垢山庄一直挂着这个牌匾的话,她会很乐意时不时过来看两眼的。

      云柏今年十六岁,母云幼薇,父叶知秋,不过父亲这个词对云柏来说属于陌生名词,她从小就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她那漂亮娘倒是对她提起过云柏爹,不过云柏却是直到娘过世很久之后才知道,她爹叶知秋和江南无垢山庄的庄主叶知秋,不是刚巧同名同姓。
      他俩是一个人。
      这对云柏来说很是一个打击,要知道江南无垢山庄的叶知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江南那边一呼也有没有千应也有百应,云柏实在不能想象,娘口中那个“没说过一句实话”“对你笑你就得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提防他把你算计到渣都不剩”“以你的性子见到他最好转身就跑”的爹爹,就是武林中鲜有恶评的叶知秋。
      所以云柏头一次对娘的话有些犹疑起来,最后没有听娘的忠告跟着特地来接她回家的叶知秋去了江南无垢山庄。

      这一次的经历让云柏深刻明白了,娘告诉她的“要是相信你爹你这辈子就完了”和“江湖传言听听就算认真你就输了”这两句话的含义。
      云柏表情严肃的完成了对自己这段时间行为的反省,抬头看了看天空,正午最热的时候已然过了,她将手中剩下的干粮啃完又灌了口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拎起包袱继续上路。

      云柏对于跑路这件事,经验十分丰富,她从九岁起就被师父以历练之名丢下开始一个人行动,从一开始被院子里的狼狗追的哭爹喊娘最后被人人赃并获,到后来无论多少人包抄她她都能轻轻松松的从逃出生天甚至还能好整以暇的留下大量假线索,云柏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当然,效果也是喜人的,现在的云柏有绝对的自信,若她想逃,绝对没人能追的上她——呃,师父除外。

      从无垢山庄出来,云柏草草在城里置办了行囊便离开了江南,她不大想回乐阳,尽管经历了这事之后她无比想念她的漂亮娘,也愈加的怀念小时候和娘亲在乐阳相依为命的日子,然而她明白,过去的日子终究已然过去,娘已经不在乐阳了,她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过去不离开乐阳便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现在不愿回去乐阳也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远离无垢山庄,远离乐阳,云柏将她跑路的最终目的地定在了京城。

      云柏在大约十岁的时候去过京城,尽管她在京城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事最后被带她出来的师父好好教训了一顿,云柏还是对京城印象十分的好,她好热闹,喜欢人多,京城刚好满足了这两点。
      于是在阔别京城六年之后,云柏决定再次上京,私下里还打好了主意,若是瞧上了好房子就买下来在京城定居下来。
      于是,云柏此刻正在从无垢山庄上京的路上的碧山。

      碧山山名听着好听,然而山上可完全不是名字让人联想到的树木苍翠碧草如茵,碧山还有个别名,叫鬼山,哪怕白天里从碧山走都觉得从骨子里涌上一股诡异的凉气,晚上更是传说有猎户见到过白衣女鬼吊着舌头在树林里飘过,鬼哭声经久不息,若是行人在天黑前还没到达山那边的安平镇,那么他基本上就没有机会活着到达了。
      这么一座鬼山,是江南上京的必经之地。
      云柏中午的时候休息的久了些,夜色降临的时候她离山脚还有半个时辰的脚程,碧山的阴风嗖嗖的吹着她的后脖颈,让云柏觉得心惊胆战,抱着包袱越走越快最后竟是使了轻功跑了起来。

      云柏跑着跑着突然发觉有些不对,道路两旁应该都是苍翠到发黑的树木,然而她总觉得那树丛深处有白影一闪一闪的掠过,云柏猛的停下脚步,白影也停下来,云柏大着胆子拨开树丛偏离了大路向那白影走过去,快要接近的时候,白影突然不见了。
      云柏的动作停在了那里,她呆了片刻直到感觉到背后有人再对她的脖颈吹气,才僵硬的转了过去。
      面前赫然是一张倒吊的惨白鬼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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