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年华》钰钥

1、００１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有没有人曾说过，东方人眼中那些缠绵悱恻的诗词歌赋不太适合于遥远的西方？
　　这是个美丽且静谧的夜晚，没有月亮，却有繁星璀璨。远处的海上一片宁静，半点波澜都没有。海边的小城镇，早已灯火阑珊，只留给遥望他的人一个简洁而清晰的轮廓。
　　在这样的夜晚，苍白的星光下，无力的断壁残垣，让圣域显得更加萧条。有风穿过，悲戚的低鸣便回荡在圣域的每一个角落。
　　“玫瑰？”双鱼宫的战士闭上眼睛，仔细确认自己闻到的味道。风中的确夹杂了淡淡的玫瑰香。怎么可能？
　　“入侵者！”紫发青年从白羊宫的台阶上站起身，满脸的严肃。
　　“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警惕啊！白羊座的穆。”还有一个女人是？
　　玫瑰的香味中掺杂着属于死者的气息。两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忽然出现在苍白的星光之下。
　　“这种说话的语气，你们是．．．．．．”穆的脸上闪过震惊，又很快恢复淡然。
　　黑色的斗篷被主人抛向空中，又被陡然变强的夜风吹下十二宫之前的台阶。黑色的冥衣在星光之下发出冰冷的光泽。那种令人森然的光泽和冥衣主人脸上挂着的笑容毫不相称。
　　“迪斯马斯克，阿布罗狄！”果然是他们。可是他们在撒加之乱时，已经死了，现在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虽然颜色不对，但他们身上的，不正是巨蟹座和双鱼座的黄金圣衣吗？穆扭头看向仍旧坐在台阶上的女子，十分不解。
　　女子完全忽视了穆的视线，她只是定定地看着迪斯马斯克身后的阿布罗狄，一言不发。但她颤抖的手指和眼眸里不停闪动的光亮无声地表达了她的心情。
　　“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个女圣斗士在这里，但是任务还是必须要完成的。积尸气冥界波！”
　　“水晶墙！”透明的水晶墙阻断且反弹了迪斯的绝招，迪斯也因此被震飞好几米远。穆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别忘了自己的职责。我不信你看不出他们来者不善。而且——”
　　穆的话戛然而止，沉默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来，恍惚地吐出一句话来：“阿布罗狄，真的是你。可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迪斯重新站起来，脸上却带上了不少尘土。“你，穿的是双鱼座的黄金圣衣？”迪斯很奇怪，女人也可以穿黄金圣衣？而且，听声音，这个女人难道是她？
　　阿布罗狄没有去看女子，他看着穆，云淡风轻地说：“他始终是昔日的战友，不该用这么粗暴的方式。食人鱼玫瑰！”
　　“不要！”女子来不及阻止。阿布罗狄的玫瑰和迪斯的积尸气一样被反弹了回去。他的冥衣被黑色的食人鱼玫瑰划出好几道裂痕。
　　迪斯拉起同样倒地的阿布罗狄，扬了一下眉，带着一种嫌弃的语气丢下一句：“嘁，不动真格的不行了啊。阿布罗狄，她就交给你了。千万别手下留情。”
　　“穆，我们还没比试过吧。”
　　穆并不知道迪斯是否是真心想和他比试，但他知道，死了的人又复活了，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他有理由让两个双鱼座的战士面对面。
　　“正合我意。”穆收起水晶墙，补充说道：“顺便和我谈谈已经死亡的你们，为何会重新出现在这里。”
　　女子戴着银色的面具，谁也看不出她的表情。但她却是个不会在阿布罗狄面前隐藏自己内心的人。她说：“难得见面，不愿意多说两句？”
　　阿布罗狄拿出了红色的魔宫玫瑰，将玫瑰靠近自己的鼻子，平静地说：“我们是敌人。”
　　“敌人？我从来不觉得你是我的敌人。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认出我。”
　　“呵？认出了又怎样？”阿布的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我要取下雅典娜的首级，得到永生。”
　　这算是倒出了此行的目的吗？女圣斗士用力地连连摆头。阿布罗狄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将她的信仰，她的思念．．．．．．全部劈成了渣。“你是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你的责任就是守护女神，不可能背叛女神。”
　　“不可能？”阿布不屑一笑，继续说道：“小蝶，你要作为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阻止我这个叛徒，死在我手下，还是要和我一起，取下雅典娜的首级，助我永生？”
　　连解释都免了吗？为什么阿布的语言里只有冷酷和无情？他真的为了得到永生而背弃自己的责任吗？那她为了继承他的意志，守护圣域，守护雅典娜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小蝶的意识接近崩溃。“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所爱的人。”这样想着，小蝶努力让自己恢复意识，不去看阿布罗狄的脸。但是，几年的思念让她忍不住不看，过往的一切像录像倒带一般迅速且毫无遗漏地一一浮现在她脑海。温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双眼，遇到银色的冰冷面具瞬间凉了下来。第一次，小蝶感觉到了面具的冰冷和无情。
　　从她戴上这个面具，接受残酷的训练开始，她想到过有关于她自己的很多种结局，也许她会作为双鱼座的圣斗士赶赴海界，就像水瓶座的前辈笛捷尔一样葬身海底；她想到过，也许她会死于和冥界的战争，为她所爱的人战斗到最后一刻……她却怎么也没想过会和自己所爱的人敌对、战斗。
　　“阿——布——罗——狄！”小蝶一字一句，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争取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是她不是个善于掩藏感情的人，加上阿布聪慧，她的心情情绪丝毫没有逃过阿布的耳朵。
　　这个时候，小蝶会怎么做呢？阿布罗狄假装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小蝶。他的脸上挂着一贯高傲的表情，心却如同被万斤重物死死压住一般，透不过气。那是欧阳家的姑娘，偶尔会使使小性子，撒撒娇，却也是个坚强、倔强到骨子里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成为圣斗士，但是她决定的事情，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你选择放弃和我对抗吗？”尽管知道小蝶答应的几率小之又小，但是阿布仍然是问了。他不想亲手结束小蝶的生命。
　　“你希望我放弃吗？”小蝶反问。
　　希望吗？阿布这样问自己。小蝶的反问就像暗夜中的一颗星，让阿布瞬间觉得明亮，有路可循。她总是这样，简单的言语就会让阿布罗狄豁然开朗。她是绝不会投降的。而且，就算她肯放弃，他放过了她，隐藏于黑暗深处的冥斗士也不会让她好过。既然这样，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冥斗士，阿布罗狄，我——双鱼座黄金圣斗士，欧阳蝶正式向你宣战！”
　　虽然阿布罗狄已经预料到了了小蝶的回答，但当他真真切切地听到这种话从小蝶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内心仍然不能平静。阿布罗狄将手中的魔攻玫瑰放到了嘴边，傲然地说道：“不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是不能打败我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回话间，小蝶用长长的指甲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下，让鲜血流出。并且，她将流出自己体内的血洒向了天空。顿时，天上的繁星不见了踪迹，地面也消失无踪，只剩一片带着红光的世界。“我的能力，你知道。在这个血色的世界，没有人能出去，也没有人能进来。除非——我死了。”
　　她是认真的。阿布知道，在小蝶还没来到圣域之前，她就已经是个异能者。她不像嘉米尔一族会瞬移，会用念力攻击敌人，但她能用自己的力量制造一个与世界完全隔绝的空间。但是制造这种空间很耗费精神力和体力。不知道成为圣斗士之后的她，能维持这个空间多久。
　　事实通常都是残酷的。阿布罗狄从长眠中苏醒，接到取下雅典娜首级的命令时，就已经知道，自己也许会踏着同伴的尸体过去。“没想到，我要杀的第一个人，会是你！”阿布罗狄带着几分讽刺和自嘲的语气说道。
　　从制造出这个空间那一刻开始，阿布罗狄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小蝶的脸。可惜，除了毫无表情的面具和两只黑溜溜的眼睛，阿布罗狄什么也看不到。
　　小蝶像没听到阿布罗狄的话似地，径自拿出了黑玫瑰。对于这两人来说，魔宫玫瑰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唯一能一较高下的，只有能粉碎一切的黑玫瑰。
　　两人也许是心照不宣，几乎是同时发起了攻击。不同的是，阿布罗狄华丽的掷出一朵白玫瑰；小蝶在发起攻击的那一瞬间，扔掉了黑玫瑰，空手做出了一个攻击的动作。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动。阿布感觉不到有东西碰到自己，或许他自信小蝶不会真的攻击他。而小蝶，根本不打算攻击他。
　　白玫瑰的花枝像一支利箭，穿透了小蝶身上的黄金圣衣，刺进了她的心脏。她没有表现出痛的表情，反而露出一脸灿烂的笑。
　　阿布罗狄静静地看着白色的玫瑰渐渐被染红，内心五味陈杂。
　　“魔宫玫瑰，会让人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不知不觉地死去。我不愿意你痛苦。”小蝶费力地抬起未受伤那只手，捂上胸口那枝已经变得血红的吸血白玫瑰。
　　“原谅我没有告诉你，在这个空间中，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阿布罗狄忽然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了，他想要去扶住倒下的小蝶，却一动也不能动。这时，阿布罗狄才惊觉到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一刻，我是雅典娜的圣斗士，我会为她而战。”既然选择了，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而且，我也无法对深爱的你出手。小蝶眼神坚定地望着阿布罗狄，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为了永生而背弃自己信念的人。”
　　“小蝶——你做了什么？”阿布罗狄觉得自己除了不能动之外，开始出现了幻觉。难道是魔宫玫瑰？可是小蝶知道魔宫玫瑰是无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想让你在甜蜜的幻想中，回到冥界。”不过，这次有我陪你。
　　“樱花？”阿布罗狄看到了漫天的樱花飘落。这．．．．．．

　　赠，带给我温暖和悲伤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