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好，施主再见！》慕尘

7、第 7 章

　　“师太，我不知道这样问合不合适……”苏平远犹豫着说，她觉得在这山间行走，只听得见脚步声让她心里有点慎得慌，于是试图找话说。路上之前的对话让苏平远感到了缘师太好像并不像一开始见面那样难以接近，况且互相了解是交往的前提吧？只是普通意义上的交往而已，苏平远并没有给它赋予新的含义。
　　了缘师太略微转了一下头，说道：“什么都可以问，没有什么问题是不合适的。”
　　“听智残智若那两个小师傅说……你是被绝尘师太捡回来的？”
　　“是啊，所以我基本上一出生就出家了。”
　　苏平远忍不住小声说：“哦，真可怜……”心里疑惑着，是哪家的父母那么心狠，丢下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儿啊……
　　“有什么可怜的？这说明我有佛缘。”了缘师太依旧微笑着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绝尘师太的弟子。”
　　“也是。”苏平远笑了笑。对于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这的确不是外人所能评判的。不过如果换成她……苏平远不禁想起母亲死得早，而父亲又忙于事业不怎么管她，这跟被遗弃又有多大的区别呢？所以缺少父爱母爱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她苏平远不就是个绝佳的例子吗？试问她的朋友乃至所有认识她的人中，有谁会说她苏平远不幸福？答案是，nobody。
　　了缘师太觉得这是一个了解苏平远的好机会，于是趁机反问她道：“像苏施主这样出身于幸福家庭的孩子很难体会被遗弃的感觉吧？小时候我也曾经幻想过父母的样子，幻想过与他们重逢的场景，或许那只是出于好奇，日子久了觉得我从内心里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想知道答案。”
　　“的确体会不到……不过师太是怎么知道我出身在幸福家庭的？”
　　了缘师太知道说漏嘴了，自然不能告诉苏平远说我查了你父亲的资料，不过还是很从容地圆道：“看得出来苏施主受过很好的教育，当然是好的家庭才能给你的。”
　　“真的看得出来吗？哈哈，看来还是师太看人准。以后再有谁敢说我像初中毕业就混社会的小痞子，我就告诉他们师太都说我一看就受过良好教育。”苏平远说道。跟一个清冷的尼姑搭讪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平远都感觉得到自己笑得多么僵硬。
　　～★～☆～★～☆～★～☆～★～☆～★～☆～★～☆～★～☆～★～☆～★～☆～
　　还好尼姑庵本来就在一座山的顶峰，不然想要到那座山峰会更加困难。了缘师太很熟悉路，虽然山上根本看不见路。这并不是个会有人经常走动的地方，植被处于比较原始天然的状态，即便是庵里的尼姑偶尔来走走也不至于踩出一条路。
　　两人又走了四五个小时才再次休息，这次是了缘师太提出来的。苏平远觉得没有上次累了，于是暗暗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
　　“饿了吧？”了缘师太问。
　　苏平远点了点头，其实两小时前就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饿过劲儿了倒没什么感觉了。
　　了缘师太迅速从一些苏平远不认识的灌木上摘了些野果放进她的手中，说道：“吃点吧。”
　　苏平远低头一看，这是一种小小的红色野果，乍一看有点像樱桃，却比樱桃的红色浅一点，个儿也小一些。苏平远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了缘师太自己也摘了一把，一边吃一边回答道：“你是问它的名字？名字还不都是人取的？如果你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那么你想让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如果你不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而它却还没有名字，你也可以决定它的名字；就算它已经有名字了，也不影响你再取另一个名字，很多东西不都有四五种甚至更多说法吗？”
　　苏平远被了缘师太的话绕了半天，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说她将要吃的是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野果吗？
　　“都不知道是什么你就敢往嘴里放？”
　　“放心吧，我从小就吃，以我的经验，就算它有毒，也至少要二十年后才会毒发，因为我活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听了缘师太这么说，苏平远才捏起一个，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口感有点酸涩，倒没什么怪味。苏平远吃完一把又一把，胃里仍然空空的。
　　～★～☆～★～☆～★～☆～★～☆～★～☆～★～☆～★～☆～★～☆～★～☆～
　　从前苏平远也参加过两次登山，不过都是在设备齐全的情况下。
　　不知不觉天已经彻底黑了，两人恰好又登上一座小峰的封顶。苏平远停住脚步，向四周望去，到处都是同样深邃的蓝。从这里看不到城市，甚至看不见乡村，所以自然没有灯火。
　　晚风渐起，带着阵阵凉意。苏平远冷得有点哆嗦，却忍不住张开双臂，好像要跟这天地融为一体一般。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苏平远仿佛瞬间有点明白什么叫无欲无求，而高人为什么往往出于深山了……
　　“睡觉吧，天亮了再继续走。”了缘师太说道。
　　苏平远映着月光看了下表，还不到七点。
　　“在哪里睡？”
　　了缘师太说道：“就在这块石头下面有个避风的地方。”
　　苏平远这才注意到，原来脚下是几块错落的巨石，其中有个凹进去的位置的确是个天然的屏障。
　　苏平远从石头上跳下，然后伸出手来要接着了缘师太的架势。
　　了缘师太犹豫了一下，还是跳向了苏平远的方向，落地的同时握住了她的手。由于惯性的作用身子有些往前倾，还好苏平远及时搂住了她的腰，可是两人还是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揽美人入怀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然而苏平远却觉得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手心直冒冷汗，于是连忙松手。
　　了缘师太说道：“其实不应该跳下来的，要从旁边绕，为了省这么点时间很容易滚下山去。”了缘师太心跳有些加速，因为刚才两人的姿势会让她联想起多部电视剧中的经典镜头，区别只是在于她们并没有倒地滚几圈然后以kiss结尾。想到这里，了缘师太的脸开始发烫，烫得像发烧了一样，还好黑夜中苏平远看不到她此时的样子。了缘师太不住在心里怪自己，怎么能把自己代入电视剧中的场景呢？我只是个看客！旁观者而已！怎么可以想这么多？！我是个出家人啊！出家人要六根清净的！最重要的是，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个女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虽然了缘师太之前的假设里有拉拉这一项，可是心里却认为第三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因此刚才的这一番联想让她一阵慌乱，好半天才平复心情。
　　～★～☆～★～☆～★～☆～★～☆～★～☆～★～☆～★～☆～★～☆～★～☆～
　　“我们……睡吧……”苏平远低声说，隐约感到此时的气氛有些怪异。
　　“哦……”了缘师太席地而坐，头斜靠在一块石头上。
　　苏平远也在旁边坐下，学着了缘师太的姿势，然而地下蹿上来的凉意和坚硬的石头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人舒服睡觉的环境，更何况此时还不到七点，一点都不困。
　　了缘师太不再说话，苏平远也不太敢去打扰她，唯有一个人闭着眼睛瞎想。从前经历过的许多场景片段杂乱无章地涌现出来，一个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从脑海中飞过，飞过的只是大概影像而已，想要具体去回忆某些人，却一张脸都记不起来。这也很正常，因为这些人基本都是在酒醉中认识，在醒来前便分手的……
　　过了一会儿，苏平远听到了了缘师太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不禁一笑，在这样的环境都能入睡，是要有多困才能做到？
　　苏平远猜想得没错，了缘师太的确是困了，昨晚看电视剧到凌晨三点多才睡，而早晨不到六点便起床了。
　　大概是姿势不太舒服，了缘师太调整了一下身子，于是头便从靠着左边的石头转为靠着右边苏平远的肩膀。苏平远仿佛触电了一般，整个身子一震，紧接着又像是被人点了穴，全身僵住了，一动不敢动，生怕会惊醒了缘师太。
　　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苏平远感到全身酸痛，真是苦不堪言！只有做一下局部活动，让身体放松一点。
　　～★～☆～★～☆～★～☆～★～☆～★～☆～★～☆～★～☆～★～☆～★～☆～
　　苏平远低下头来，看见了缘师太睫毛很长，月光下形成一片阴影。脸色映得有些惨白，苏平远顿生怜惜之感，心想一定是缺营养才会这样，如果有机会，一定带你去吃点好东西补补身子……不过这样的机会恐怕很难有了吧？
　　视线继续往下滑，苏平远的目光落在了了缘师太微张的双唇上。了缘师太的唇不厚，却很有肉感，不需涂任何唇彩口红便粉粉嫩嫩的，相当诱人。
　　苏平远脑中一片空白，脸却不由得靠近，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