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好，施主再见！》慕尘

11、第 11 章

　　刚才的温情顿时没了，苏平远真不知道此时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人家师太毕竟是好心，总不能对她的尿布一脸嫌弃吧？可如果欣然接受，会不会显得有什么怪癖似的？所以犹豫再三的结果就是只能面无表情，不作出任何表示。
　　只不过当了缘师太再次洗布准备敷在苏平远头上时，苏平远猛地坐起，连忙推托说：“我感觉好多了，不用冷敷了，我想再去温泉里泡泡，发发汗可能就退烧了。”说完，不等了缘师太反应，连忙往外面跑。
　　了缘师太在身后喊道：“这次记得脱掉里面的衣服啊！”这一回了缘师太当然不必看什么，只是好心提醒而已。
　　苏平远想了一下，到底是身体重要，于是找了块石头后面稍微隐蔽一点的地方脱去衣服，然后跳进水中。
　　泡了一会儿，果然满头大汗，也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
　　这时，苏平远忽然想起了缘师太好像从上山到现在都没有泡过温泉，于是问道：“师太不泡温泉吗？”
　　了缘师太这才想起，她本来是打算昨夜趁着苏平远睡着了下来泡泡的，不过因为苏平远突然发烧，结果照顾了她一夜，就忘记了泡温泉的事。本来跟女的一起泡温泉没有什么问题，可她是师太啊，被许多人奉为半神的住持师太啊！还有传言她是什么什么佛转世呢！就这样跟庵堂之外的人“坦诚相见”了，会失去神秘感的……不行不行！不管心里多么想下去都要忍住！反正今天回去希望不大了，不如就等晚上来泡吧。
　　想清楚之后，了缘师太回答说：“苏施主先泡好了，我先去找点吃的。”
　　“啊……又是野果？”
　　了缘师太微笑着点了点头，用幼儿园老师对着小朋友的语气说：“是的，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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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平远泡了半天，感觉体温降了不少。于是趁着了缘师太第二次去找野果的时间，穿上衣服出来。
　　了缘师太有个奇怪的癖好，就是每次都要找不同的野果才行。了缘师太告诉苏平远，这是因为以往每次来温泉都是如此，绝尘师太会让她每一趟都可以吃到许多种野果。
　　到了晚上，苏平远的烧已经完全退了。
　　了缘师太苏平远道：“身体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吗？”
　　苏平远害怕了缘师太再给她用尿布包头，慌忙答道：“没事了没事了。”
　　“那我们继续清修吧？”
　　“啊？难道要赶夜路回去？”
　　“经行过后，这次是宴坐。”这次不再考问苏平远，了缘师太直接解释说，“所谓宴坐，其实就是静坐。‘宴坐山林，下中上修’说的便是佛门弟子参禅静坐。”
　　“哦……”苏平远心想，静坐总比不停地走路好啊。
　　了缘师太指着两块相对平坦的石头对苏平远说：“从前我跟绝尘师太就是在这里打坐的。”
　　“那么打坐的时候心里都想些什么？还是要……念经？”
　　“想什么都可以，只要面对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苏平远学着了缘师太的样子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起初苏平远没有想什么，逐渐地便不自觉想起了那个场景：酒吧中忽然安静下来，怀里穿着豹纹短裙的美女用胳膊肘碰了碰苏平远，面色惨白的父亲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施主，你没事吧？”了缘师太看着苏平远一头冷汗，问道。
　　苏平远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想去睡觉。”
　　“那你先睡吧，我再打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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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缘师太并不喜欢打坐，认为那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儿。她之所以说要打坐，只不过是想等苏平远睡着了好下水泡温泉。
　　过了大约一小时，了缘师太觉得苏平远应该是睡着了，于是脱掉所有衣服，缓缓走下水中。
　　而此时的苏平远正无聊地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看着外面，只是因为无聊而已，绝不是有意偷看。美女苏平远见得很多，沐浴中的美女也没少看过，不过看美貌的师太洗澡还是第一次，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微妙感觉。苏平远就只是单纯地欣赏着，不带有任何欲望杂念的看，这种状态只是曾经在看水墨画中的美女时才有过。苏平远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像了缘师太这种脱俗的美女原来是只能远观的吧……想到这里，苏平远忽然有些感激那条蛇的出现，让她没有铸成大错。
　　了缘师太坐在水中，不时地撩起一捧水，泼在如雪的肩膀上，悠闲地享受这舒适的时光。
　　洗完后，了缘师太又穿上了衣服，朝小木棚走来。
　　苏平远连忙躺下，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
　　了缘师太走到床边，身子前倾观察了一下苏平远，见她没什么动静，于是以极小幅度的动作爬上床，躺在苏平远的身边。
　　了缘师太躺下后，苏平远感到心里踏实了许多。昨夜了缘师太因为照顾生病的苏平远而通宵未合眼，刚才泡过温泉之后身心放松了许多，头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这还是头一次两人在一起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平远来时所穿的衣服已经整齐地叠放在床头。不论来时苏平远心中多么不情愿，此时一旦要离开了，竟感到有些不舍。毕竟这样的世外桃源是不多见的，小时候苏平远也曾去山里度过假，可是很快那些地方便面目全非，也就失去了度假的意味。苏平远心想：如果在山顶建一栋小别墅，或者起码是个不透风有厨房的小屋也可以，再搭建好上山的缆车，那么这里就十全十美了；不过若是有了这些，那么来的人多了还会保留这样的美景吗？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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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施主，起床了吗？我们趁早下山吧？”了缘师太在外面问道。
　　苏平远连忙把衣服套在头上，同时回答道：“起床了，我这就出来。”
　　苏平远最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要把眼前的景物牢牢记在心里，然后跟着了缘师太往下爬去。
　　回去的路下坡为主，没有之前累了，可是却不曾节省时间，因为山太陡了，要小心翼翼向下挪，以防滚下山去。
　　苏平远提议道：“师太，今天我们争取一口气回去吧？不要在山里过夜了。”
　　“怎么？害怕再遇到蛇？”了缘师太笑了，“没有那么巧的，一般蛇感觉到人的存在都会躲着人，很少出现在你面前，除非你在它反映之前来到它身边。不过如果苏施主真的害怕，我们就尽量赶回去吧，回去本来也是要快一点的。”
　　苏平远疑惑地问道：“师太怎么知道这些的？好像很熟悉蛇的习性？”
　　了缘师太知道自己又多嘴了，她本来只是想安抚苏平远的恐惧感，没想到苏平远竟然问她这些内容的来源。怎么可以告诉她自己看过discovery关于蛇的系列纪录片呢？了缘师太深切地知道，对于那些香客来说，“师太”应该是怎样的一个形象。高深莫测、与世隔绝是最基本的要求，若是告诉苏平远她看过这些，还不知道苏平远心里会怎么想呢……
　　“这个……”了缘师太想了一下，回答道，“这都是师父告诉我的，我想她老人家也是听她的师父所说的吧。”把一切都推给绝尘师太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反正绝尘师太已经不在人世，所谓死无对证……了缘师太在心中默念：绝尘师太啊，你可千万别怪我，我都是为了维护咱们师太的形象考虑。如果我的本来面目被他们知道了，人家由此推定您老也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太好了？所以你不会怪我的对吧？一定不会的……
　　了缘师太在心里念叨的时候，有些分神，没太注意脚下的路，结果一脚踩在一颗活动的石头上。石头一滚，了缘师太失去平衡也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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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太！师太你没事吧？”苏平远急切地叫道。刚才了缘师太还在她前面，一眨眼人就没了。
　　过了几秒钟，下面才传来了缘师太依旧平静的声音：“苏施主，我在这里。”之所以要花几秒钟的时间才回答，是因为了缘师太先是咬住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喊出来。等确定可以忍住的时候，才回答苏平远的话。大呼小叫也是有损师太形象的。
　　苏平远向下看去，只见了缘师太正坐在下面一个并不算深的天然形成的坑里。
　　苏平远连忙伸手去拉了缘师太上来。
　　“这里怎么有个坑？真是不巧。”苏平远说道。
　　了缘师太却说：“幸亏有个坑，不然我滚下山去就不是崴脚这么简单了。”
　　“师太的脚崴了？”苏平远伸手想要脱掉了缘师太的鞋看看。
　　了缘师太忙道：“不用看了，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不用找树枝固定一下吗？万一骨折了怎么办？我小时候腿就摔骨折过。”
　　“没那么严重的，我自己知道。”了缘师太的确知道自己的情况，她甚至感觉得到脚腕在一点点肿起来，想必样子是很难看的。她怎么可以允许自己不完美的形象出现在苏平远的面前？NO，NO，一点影响在苏平远身上赚钱的潜在危机都不可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