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都市]时雨》冉天音

7、第七章

　　时雨挥动着长刀高高跃起在半空之中，转手一瞬便在男人身前划出数道寒光，刀刃撞击之间可见刀光闪迸出刺眼火花，映着四周血肉如雨纷纷而下！

　　锵——！

　　金石鸣响清脆悦耳，映衬着在鬼星人和Gantz小队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人战栗——

　　“麻烦的小狐狸……爪子还是那么利。”

　　冰川丢开左手的烟头右手一转错开锋刃，从嘴里吁出带着烟雾的轻浮的笑，身形暴起间金色的长碎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痕迹，“喂喂，快住手吧，我可常在窗边为你铺只袖呢①……你也不想自己的福利没了，对吧？时雨！”话音未落，便是极狠的一刀直取喉咙！

　　“在同伴面前说这种话没问题吗？”黑发少女后退数步，瞬身避过对方挥过的武士刀，带着笑意的眼神愈发妩媚而危险起来，“对吸血鬼来说我可是该死的猎人哦……你的战力还不错嘛。就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持久一点，让我忍不住就哭出来呢？”

　　“……哈。”冰川愉快地笑了。

　　这个热爱调情的小女孩非常明白鲜血对他的催`情作用，正不知死活地拿这个来撩拨他——

　　两人对战间刀锋疾速闪成一片亮丽的银色。

　　因为过重的力道和过快的速度剧烈疼痛起来的虎口处迅速燃烧了起来，两人愈发兴奋，眼神发亮，那好似在刀尖行走一般的甜美快意让凶兽们杀红了眼；然而几百回合下来那些招式再狠厉也未曾造成什么致命伤，因此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吸血鬼甚至嘻嘻笑着打了个唿哨，脸上满是讥讽嘲笑的表情：

　　“真精彩！我记得你，小妞儿，你是他马子吧？”下流的眼神在紧身衣包裹起来的弧线上溜过。

　　时雨抽身一退，瞪了对方一眼，“闭嘴然后好好保命你的吧！”

　　这一语毕又是过了好几招，那种对战的愉悦感甚至感染了一旁别个些吸血鬼，让他们对鲜血和尸体愈发热情起来，Gantz小队里人员的伤亡速度迅速上升——

　　躺在血泊里几乎不能动弹的Gantz小队里一个中年男人——一位议员目睹了这一切，不由在濒死之际发出了悲愤沙哑的喊叫声：

　　“你这不懂事的小女孩！那家伙长得再好看也是外星人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大家都要死了啊！为什么不快杀掉这些怪物，这样还能多活下来几个……！”

　　男人话音还没落就身体一僵，彻底躺倒地上不动了。

　　“我没打算留给你那么多时间。”时雨无所谓地笑着给了他致命一击，然后用力拔出长刀，任血雨喷涌而出，“和泉你呢？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她示意搭档去看时间。

　　“哈哈！我哪会知道呢。不过你真的确认这么恶心的男朋友没问题么，看~”

　　留着长发的美少年一笑，挥挥手里刚割下来已经变了身的鬼星人头颅，那是看起来非常狰狞而丑陋的怪物；然后潇洒地避过了另一个吸血鬼的攻击，笑得非常灿烂地朝对方挥了挥手，双腿已经开始消失在虚空中——

　　“时间到啦……我动筋骨动得很愉快呢，怪物们，以后有缘再见。爱泽，你可悠着点。Gantz不好糊弄的。”

　　时雨闻言一震。

　　那个被称呼成“和泉”的少年见此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然后一转身便彻底消失了。

　　“……你等我去殴打他，敢说你丑。”时雨垂下手收起刀鼓起了腮帮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要哭了一样，“一会儿见。”她站在冰川面前抿紧了唇。

　　“一会儿见。”冰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少女消失之后，这轮廓极之优美的男人便从衬衫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

　　带着烟草气的火光闪烁着，轻轻坠下了男人指尖。而后他吐出了一圈烟雾，看了看四处零落的尸体和血肉——有那些人类的，也有自己同族的，现在倒是都混在一处了——便转身离开了。

　　·

　　回到Gantz房间里之后，时雨第一件事就是扑上去掐和泉的脸蛋。

　　“混蛋和泉！有你这么说话的么！”黑发黑眸的女孩子尖叫起来，“诅咒你栽在一个不吃你那一套的女孩子手里，永世不得翻身——”

　　“哦哦，恼羞成怒了么。”和泉笑得很爽朗，他伸手拨开少女极其用力的四根指头，“你也是够幸运的，无论如何还是杀了两个，不至于变成零分。而这一次的任务也没有说强制性全杀……”

　　时雨甩甩手冷哼出声，“我还没见过强制性全杀的。”

　　“呵。”和泉笑了笑，不说话了。

　　谁都没有提到刚才被时雨顺手杀掉的议员。只是不停浮现出来的照片在告诉他们，又有许多生命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他们两个谁都不会专门去复活谁。

　　看完分数之后，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公寓，在马路旁站着等的士。

　　这个时候街上的车辆已经非常少了，路灯照在因为小雨而略有湿润的黢黑地上，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华丽而低靡的美感。

　　就在离这里三个街区的地方，他们的“同伴”全死光了。里面有体弱而战斗力底下的老人，有忧心忡忡的中年白领，有鱼肉市民中饱私囊的议员，也有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再次死于非命的小少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Gantz只是在训练适合战斗的人，而不能适应的就会失去第二次生命——如此而已。她曾试过心软救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少年，结果那个人在下一次战斗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缩去，然后比他原本应有的死法死得更难看。由是她终于明白，在这种事上没有绝对的仁慈，也没有绝对的冷酷。

　　“哪，和泉，”时雨闷闷出声，“你大概很快就能离开了——以后有打算考到哪家高中么？”

　　“哦哦……大概是早稻田附中吧？”那个少年用鞋头踢了踢地面，“不过对我来说在哪儿都一样，东大就是探囊取物嘛。”

　　——是啊，他们是应该感谢Gantz的。他们的人生早就该在事故发生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吧。虽然说如果没有Gantz，大部分所谓的“外星人”都还是会好好地混迹在人群之中，作为传说渐渐泯灭消失。

　　·

　　当天晚上时雨硬是拉着冰川唠叨了一整晚，类似于“等攒够多少多少分数我就能自由了”，“你要等我”之类的。到最后黑发黑眼的少女一张脸上蔓延起了汪洋大海，泪水流个不停，攥住冰川的袖子抽抽搭搭了许久。

　　“我不想一个人，不想和你刀剑相向，也不想忘记你……等我，冰川。”少女黑得像最纯净的夜一样的双眼水汽迷蒙，声音里带上了不可触及的伤感与恐惧。

　　那个主业是牛郎的金发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抚地抱紧了女孩。

　　·

　　那之后时雨便专心备考了。

　　——短时期内，Gantz不会对同一种族发出追讨，因此她和冰川的关系暂时还能安稳地维持下去。

　　十二月份，一月份，二月份，三月份……樱花前线即将在鹿儿岛登陆，而后各地樱花会开始相继绽放，整个日本将陷在粉红色与白色交相掩映的花云中……

　　揭榜邻近的日子里时雨格外紧张，她甚至时不时专门跑去冰川店里消费他，并且咬住下唇瞪大眼装可爱来撒着娇求安抚求安慰，然后一路安慰到床上去——冰川常为此被同伴们取笑得哭笑不得，经常戏言自己要被榨干了。

　　不过三月十日，也就是东大第一批录取揭榜的日子里，时雨并没能去看榜。

　　她在前一晚被Gantz召唤去进行战斗，然后便彻底地消失在了冰川的生活中——

　　大概，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冰川这个人倒是个冷静到有点冷情的家伙。他只是在处理好时雨留给他的一切手续之后，带着时雨在遗嘱里留给他的房契地契，于一个多月后把自己的行李拎出了爱泽宅。

　　从此他再没提起过爱泽时雨这个人……仿佛那年那月，那个有着半妖狐血统常与他相拥的少女在自己的生活中不曾出现过一般。

　　·

　　两年后。

　　冰川一如既往地参加了一场鬼星人的聚会，猎艳消遣顺道进餐——

　　然后他看见了一双机警而灵动的黑眼睛。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可爱少女，黑发黑眼，容貌秀丽。这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子并没像同伴那样兴奋而陶醉，而是不安地想要离开……

　　虽然一闻就知道只是个普通人类，但直觉却出乎意料地敏锐呢。

　　于是这时已经算是吸血鬼里老手的冰川笑得异常勾人地熄灭了手里的烟头，潇洒地走入场中，把玄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小子狠揍了一顿，然后用力拉着那个女孩离开了——

　　第二天两人再出现时，那女孩已是他的同类。

　　“你小子好艳福啊！”他的老朋友们在舞场里这样说着，狠力地拍上了他的肩膀，话语里满是揶揄，“体质这么适合的女人很少见呢……新马子？”

　　“哈……只不过算是朋友而已。”冰川这样说着，把即将燃尽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然后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向服务生要了一杯调酒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听着着装暴露的女歌手在暗色里绽开红唇唱着暧昧而颓废的情歌，而眼里神色始终淡淡。

　　这，就是一切的结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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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原句“我在窗边铺只袖”，和歌其中的一个句子，表示对情人的思念。口花花的冰川啊……
我就说了会很短的=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