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展昭同人）》东方无痕

24、襄阳

　　居然真的要连夜赶路。”白影掀开马车车窗的一角布帘，忍不住轻“啧”了两声，入目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树影，在黑暗中快速向后移动。
　　白影只身坐在马车中，想起刚刚赵红凌曾说，这次让她同行去襄阳，是有忙需要她帮，心中不免隐隐期待起来。只是，此时外面大家都在策马疾驰，拼命赶路，显然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能一时忍下。
　　夜风沁凉，夹杂着少许尘土侵袭而来，很有一股紧张奔波的味道。白影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在颠簸中，渐渐有了睡意。
　　行程中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晓行夜宿，而是除了非常必要的休息，比如马力不支，基本上都是在昼夜赶路，即使是像白影这样被优待坐在马车中，仍觉得有些疲累。看来事情确实很紧急，白影不禁想。
　　“你叫我来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透露点消息嘛，你们这样不顾死活的赶路，一定有很要紧的事要做，既然让我跟来，总不能叫我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像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白影见赵红凌进马车中来休息，忍不住凑上去轻声问。
　　不料，赵红凌只是稍稍睁眼，从眼缝儿里瞥了她一眼，轻道：“很快就要到襄阳城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很累，要睡一会儿。”
　　说完，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白影。
　　“哦。”白影看着她，轻应了一声，也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的虚无。虽然有些无奈，脑子里也隐隐对这样的态度有很大的意见，白影却习惯性地闭口不再言语，只静静地望着外面快速后退的一切出神。
　　赵红凌的黑马跟在马车旁，嘚嘚嘚跑的飞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竟都习惯了用这样的声音来讲话，轻飘飘的，宛若没有实质的幽魂在低语。
　　车厢中瞬间安静下来，许久都没再有声息，赵红凌不禁眯眼朝白影的方向望去，见她只是静静地出神，脸上并没有不悦，也没有悦或者别的什么表情，安静的就像她眼前只是一个没有气息的影像。
　　赵红凌心头一抽。许久，却是别过头去。
　　心中升起些许愧疚，或许……刚才她不应该拒绝。可是，有些事白影可以知道，有些事却不能知道，很复杂，她很累，所以现在，她真的不想多说，至于以后……那也只能是以后的事。
　　她有种预感，这种累，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
　　果然不适合这种特别劳心劳力的事情，赵红凌在心底轻啧了声，本来如果只是完成分配给她的任务，她可以很悠游自在地应付，可无奈的是，这任务偏偏牵扯了这许多她在意的人，于是，如今的她，直接力不从心了。
　　累……
　　赵红凌在心底轻叹，然后，毫无意外地被浓重的睡意袭倒。

　　襄阳城。
　　虽不比京城的繁华富庶，却也是江汉一带，自古以来的经济军事要地，千百年来积淀而成的独特底蕴，使这里并没有因为地处偏远、远离王都而沾染半分简陋寒酸之气。井井有条的街市，井然有序的人群，以及不同于北方这个时节一派枯绿的娇绯花海，实实让人眼前一亮。
　　白影等一行人，黑色斗篷覆身，宽大黑帽遮面，骑马行车，本来在城外赶路疾驰倒不觉有什么，此时，走在这街市间，却显得格外扎眼。
　　只是，此时此刻，再扎眼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不是来游街逛景的。而且看赵红凌等人一路的举止，竟是尽量不想透露身份的样子。
　　待到马车停下来，众人纷纷下马，白影也紧了紧斗篷衣帽，跳下马车，尾随着众人进到一处阔宽的宅邸内。
　　直到现在，赵红凌还没有向她透露半点有关此行以及襄阳的信息，白影走在一行人之中，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宅院，心中不禁有些茫然和紧张。
　　明明身边有她曾经熟悉亲近的赵红凌，可是这一路行来，一直到现在，行走在这座陌生的宅院内，她都有种被只身抛到黑暗中的感觉。赵红凌好像不再是那个曾经熟悉亲近可以依靠的人了，她和周围这些姑且被白影称作“伙伴”的同行人一样冷漠，就好像她们从未认识过一样。
　　白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眼眶中有液体就要涌上来，被她强逼回去。
　　待她努力摆脱掉这失落的情绪，游目四顾，发现不知从何处起，这院落中竟隔不远就安排了站班的衙役。原来竟是一座衙署，而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应该也只是这衙署的后角门，白影暗道。
　　正想着，就听前方传来简短的寒暄声，白影抬眼，就见迎面的厅堂内仿佛聚了不少人，影影绰绰，偶尔传出一两声高声，仿佛在争论商量着什么。
　　白影的眼脸几乎被斗篷上宽大的黑帽遮去一半，因此，大部分时间都只好做眼观鼻、鼻观心状跟随众人垂首而行。这时，正要尾随着众人进去，不料眼角里却瞥见一方扎眼的白色。
　　这世上喜穿白衣的人不少，可白影在看到那一方衣角的一瞬，心中却是猛地一抽，认定般止步朝那一方衣角的主人望去。
　　果不其然，白影眸子里升起笑意。

　　白玉堂侧身躲过进来的众人，让出路来，正要举步出门，不想黑压压的几个人里，突然有人止步抬眼，朝他望来，不禁也望住那人。
　　白影……
　　白玉堂心中一恸，心神不由有些恍惚。迟疑地伸手，将那人宽大的遮帽向耳侧捋开一些，果然，便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怔怔地望着白影，白玉堂眼眶微涩。展昭的死，和半年多前开封凄风惨雨、几乎也将白影葬送的一切，齐齐涌上心头，心里就像兜了块大石头，沉得像一潭化不开的死水。
　　看到白影眼中的笑意，白玉堂渐渐缓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勉力一笑，稍稍将心中郁郁驱散开来。
　　“吃过中饭了么？”视线掠过与白影同来的一行黑衣人以及打头的赵红凌，边心不在焉地问，边打量了厅内众人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情景，拉白影道，“莫要进去了，跟我出去吃点东西吧。”
　　呃……
　　白影一愣，望向赵红凌，却见她朝自己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里面去了。白影会意，看来这会儿是没她什么事，于是乐得随白玉堂重新折返出来。

　　“你……还好吗？”
　　白影闻声，抬脸望向沉默许久后终于艰难开口的白玉堂，知道这句话所包含的，远非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望见白玉堂眼底凝结的沉重和关切，白影心中微暖，笑着朝他道：“还好。白大哥时常差人照应着，并没有什么难处。”
　　白玉堂点点头，笑道：“他是大哥，那都是他应当做的，否则你以为当初……当初你那个盖头是让他白揭的么。”
　　白玉堂说到一半时，脑海中掠过白影和展昭成亲时大家欢天喜地的模样，迟疑地顿了一下，本想把后面的话直接吞回去，望了眼白影，却见她虽然眉眼间略有郁色，眸子里却是带着淡然的笑意，所以，最后还是斟酌着把话讲完了。
　　白影被他说的一笑。
　　白玉堂见了，一颗心稍稍落地。刚才这话，虽是无意的顽话，却也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如今见白影笑的真切，脸上并无凄色，连他也不禁跟着一愣。
　　白影见白玉堂对她不像赵红凌那样冰冷，虽然比之以前稳重沉默了许多，但到底还是那个她认识的白玉堂，心中终于好受了许多。
　　“我刚才怎么听那厅堂内好像有公孙先生的声音，好像还瞥见了……韩二哥……”这么多人都来了襄阳，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白影急于知道赵红凌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玉堂看了她一眼，道：“先生确实来了，我的几个哥哥也都在，这也是我为何没有让你进去的原因，否则到时候大家见了面，闹哄哄的只顾应付那些面皮上的事，连句话都说不得。”
　　白影点头，刚要说什么，就见白玉堂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噤声，道：“进去再说。”
　　白影会意。
　　白玉堂要了雅间，待店小二出去，白影卸了斗篷，捧起茶碗，慢慢啜了几口香茶，胃里渐渐舒服起来，一路奔波了这许多天，她还以为她的胃要坏掉了，时不时就丝丝地疼上一阵子。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大伙怎么都来了襄阳了？”白影贪婪地啜着热茶，抬眼问。
　　“你不是也来了么？”白玉堂有些诧异，又倒了半碗儿热茶推给白影，“赵红凌没跟你说么？”
　　白影摇头。
　　“那她要你来襄阳做什么？”白玉堂好奇地问。
　　白影垂下双目，抱着她的茶沉默了半晌，最后，苦笑了笑，将事情的始末和这一路来的情形大概地说了说。
　　白玉堂听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红凌这种嘴脸，不仅白影，就连他自己也没少领教，默了一默，道：“襄阳王恐怕是要反了。”
　　白影心头一滞，少顷，盖上碗盖，探头问：“拿到证据了么？”
　　“还没有，不过照现在看来，证据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怎么说？”
　　“证据是一纸盟单，勾结外敌的盟单。被放在一座楼中，楼里密密地布了机关消息。另外，襄阳王还找了一些所谓的‘高手’勤勤巡护，以保万无一失。”白玉堂摇摇头，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
　　不料白影听了，却如同耳畔突遭了炸雷，震得她呼吸一滞。
　　冲霄楼！
　　白影以前看《七侠五义》，一直疑惑，为什么襄阳王谋个反整的跟招人打擂台似的，盟单这种尴尬的东西怎好放得如此招摇，所以，当她来到这个有展昭也有白玉堂的空间时，却一直大摇大摆地不怎么相信这个世上真有这么一座冲霄楼。
　　即便当初白玉堂来襄阳前 ，她特特跑去叮嘱他时，也只是要他小心襄阳王、小心机关。
　　这是直接开启游戏模式了么？主脑无聊狠了，于是设置了这么个违章建筑，号召大家一起奋斗、闯关、打BOSS？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白影突然明白了赵红凌叫她来襄阳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