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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章·梦魇〔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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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涨时，我在你怀里，鼻息间，皆是篝火的烟硝；潮落时，已是一生，天空海静，只剩万人中也不会错认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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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的篝火照亮了阴冷的石洞，映衬着石壁上跃动的人影忽明忽暗。
雅美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篝火映照下的男子的背影。想撑起身子，却体力不支倒了回去。
“醒了？”细微的动响惊动了男子，加隆过来扶她坐起来。
“恩……”雅美点点头。抬眼一看，雅美觉得有点不大对劲，篝火旁边挂着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眼熟，跟今天她穿的衣服挺像的。不，应该是一模一样……
眼皮一跳，雅美连忙低头查看自己。果然！自己现在只裹着白色斗篷，锁骨和香肩暴露无遗，洁白的皮肤闪着诱人的光泽。因为刚才的移动，连斗篷都是松松垮垮的，隐隐露出无限春光。也就是说，她现在约等于一丝、不挂！
“你对我做了什么！”少女失声尖叫，尚未恢复的声音听起来少了份苛责，多了些许楚楚可怜。
“哦，你说这个啊……”加隆懒懒地抬了抬眉，指了指晾在一边的衣服，“如果你想感冒生病的话，可以继续穿着那身衣服。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才不过做趁人之危这种没品的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加隆凑近雅美，“还是说，你很失望我什么都没做？”
“猥琐！”雅美的脸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伸手就要打加隆。
刚一伸出手，斗篷就顺着肩膀滑落。加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包住身子，把衣角绕过后颈按住。凑近雅美耳边，加隆故意加重呼吸：“小心哦，我可是个成熟的男人，你再这么不注意的话，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控制得住。虽然你这样的小女孩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闻言，雅美的脸更红了。居然这么露骨地调戏她，加隆这混蛋是不是不要命了？吃了豆腐还说豆腐没味道，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很想海扁他一顿，但是念及她现在的状况，她还真是有心无力。等着瞧！雅美咬咬牙。
“色，情狂！”骂了加隆一句，雅美牢牢抓紧斗篷，转过身，不理他了。
篝火不停地抖动，温暖了片刻的沉默冷寂。加隆的手还放在雅美的颈后，拉着斗篷的一角。冷眼看去，竟像极了一对闹别扭的情侣，生气的女孩正被无奈的男子体贴安抚。
几分钟之后，加隆轻笑：“有进步啊……”
“进什么步？”雅美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是说，比起上次你生气，一不见人影儿就是一周多；这次只有三天。缩短了一倍，有很大的进步啊！看来下次我只要等个一两天就好了……”
“你少蒙我，”雅美猛得转过身来，“我那天，等了你那么久，等得天都黑了，都没看到你。什么天天等我，都是胡说！”
“唉……看来做人真是不能偷懒啊……”加隆揉了揉太阳穴，“我想那天你肯定还在生气，一定不会来了，就没去，没想到……唉，唯一一天偷懒就被你逮到了……”
“真的？”雅美不确定地挑眉。
“信不信随你。”
“那好吧……”雅美瞟了加隆一眼。火光之下，雅美紫色的眸子灿若明星，看得加隆心中一跳。
“喂，唱首歌吧……”加隆随手往火堆里加了些木材。
“……”少女无声。
“怎么了？”
“我不是你养的夜莺……”少女转过头去，眸中星光隐没。
“哦……你这样说还真有点像……”加隆懒洋洋地说，“不过没听见你这只‘夜莺’唱歌，我还真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这十几天，都掉了好几斤肉。你说，你怎么赔我？”
雅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尽管心中还泛着点点酸苦：“好吧，我就赔你一首歌吧……”
清清嗓子，雅美开口：
“我要控制我自己
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
装作漠不关心你
不愿想起你
怪自己没有勇气
心痛得无法呼吸
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
眼睁睁的看见你
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
世界的尽头
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
告诉我星空在那头
那里是否有尽头
心痛得无法呼吸
找不到昨天留下的痕迹
眼睁睁的看见你
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
世界的尽
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
告诉我星空在那头
那里是否有尽头
就向流星许个心愿
让你知道我爱你 ”
雅美的声音本来轻盈灵动，给人一种即使在身边也恍如从天边飘来一般的可望不可及的缥缈之感，再加上还未从溺水中恢复，更是夹杂了几丝心酸与哭腔。听在加隆耳里，竟有一丝淡淡的心痛。
“你经常向流星许愿吗？”加隆拨弄着篝火。
“……”
“喂……”
“……”
“说话啊……”有点不对劲。加隆皱眉，转头，看到少女失神地坐着，包着斗篷，瑟瑟发抖。火光下，雅美的脸红得如被秋霜着色后的枫叶，明艳却凄美。
“你到底怎么了？”加隆连忙移到她身边。
“我……我有点冷……”少女的声音软弱而无力，微弱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加隆伸出手，探了探雅美额头的温度。刚一触及额头，加隆猛地把手缩了回来。少女不正常的体温灼痛了他的手。
“麻烦的女人！”报怨了一句，还是揽过少女，靠在他肩上。
也许是隔着鳞衣，少女总会不安分地动动。看着少女，加隆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把少女移到旁边，转身除去鳞衣，才又抱过少女。
在斗篷的包裹下，少女的身躯显得格外娇小玲珑，滚烫的体温透出轻薄的斗篷，穿过他单薄的里衣，烫着加隆的胸膛。加隆低头，只见少女瑟缩在自己怀里，双目轻轻阖上，唇瓣微微张开，呼吸平稳，已然安睡了过去。泛红的脸色如如随意点染了胭脂，像是胜雪洁白的肌肤上跳动的火苗，勾起内心深处的蠢动。加隆喉头一动，转过头去，没有再看少女。
火焰照着相互偎依的身影，明暗交错，一点一点地燃尽留恋迟迟不动的时间。直到熹微的晨光被凌乱的礁石滤下，不情愿地洒落在熄灭篝火的袅袅轻烟上。
曙光弹来了少女的眼睑，微微颤动，雅美睁开了双眼。一夜无梦，却是进来睡得最好的一夜。身上仍是包得严严实实的，金灿灿的鳞衣被随意丢在一边。抬眼，雅美看到身旁的男子仍在沉睡。双目闭着，加隆的呼吸平稳，看不见张扬和不羁，安静如婴儿一般。雅美微微动作，想要起来，不料男子动动，把雅美抱得更紧了。
看着加隆的脸，雅美温柔微笑。加隆，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抱着她，睡了一夜吧？他是这么小心，连她包裹身体的斗篷都没弄乱。感念于他的细心体贴，雅美竟有想呆在加隆怀里一辈子的错觉。
但是，她不能耽缅于这种忘我的柔情。雅美深吸一口气，一点点掰开加隆搭在她腰上的手，支起身子，爬了起来，走向残留的篝火。
经过了一个晚上，被海水浸湿的衣服应该已经干了。雅美拿起衣服，回头看了加隆一眼，见他仍旧闭着眼，松了口气。解下斗篷，麻利地套上衣服。
穿好衣服后，雅美拿着斗篷，走到加隆身边，轻轻盖到加隆身上。“再好好睡一会儿吧……”雅美温静微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沙地上写上一行留言：“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但我一直很幸福，很高兴能够认识你。相见无期，请不要再等我了。——雅美留”停笔，瞬间的犹豫，狠狠心，雅美还是把她的名字擦掉。就让她，成为一个无痕的梦境吧。没有名字，没有誓言，只是一只飞累了偶尔停歇的鸥鸟，总归要踏上征程的。转身，脸上的笑容已隐入了沉寂，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是无休止的勾心斗角了吧？
一脚一脚稳步向前，少女的身影消失于洞外的曙光。
在少女离开的那一瞬，本来沉睡的男子睁开了眼。拉过斗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