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六十九章·祭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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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冢上的一抔尘土，便是你我生命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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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殿，这一个词在圣域之中相比于教皇殿或是慰灵之地似乎甚少被人提及。但是，当人们说起它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带上些许的崇敬，向往；以及，悲哀。
这里是战斗中牺牲的圣斗士下葬前的停尸之所。
雅美站在慰灵之地山谷的入口，静默地注视着这座孤零零地坐落于慰灵之地旷野荒原上如屏障一般屹立的大殿。恢弘磅礴的典型古希腊神庙式设计、斑驳零落的森白大理石建材、枯败的老树枝桠，一石一木，无不凝固着岁月的肃穆和寂寥；无不昭示着难以企及的高贵荣耀。
一种悲壮的荣耀。
雅美摇首叹息，向前走去。她想，如果不是十二宫这一场惨烈的战役，也许，她永远不会来到这里。
通往灵殿的青石板遥远漫长，冬夜的寒风如钢鞭抽打着她的面颊，掀开她的斗篷，撕扯着她白色的裙裾与黑色的披风交错翻飞。雅美披着浓重的夜色疾行，她的手脚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耳边皆是呼呼的风声，冰冷的空气却让她异常地清醒。
夜幕下视野也并不十分清晰，所以直到灵殿大门前，她才发现倒在台阶上烂醉的米罗。
“米罗、米罗，快醒醒！”雅美蹲在他身边，拍打着他的脸，“太阳照屁股了！嫦娥姐姐找你吃月饼了！！”
“雅美?……你在这里干什么？”米罗慢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一开口喷出的酒气熏得雅美几乎晕倒。不知是否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米罗蓝色的眼眸中竟有一丝丝的猩红透出。
“我是来送酱油的！”雅美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
“酱油？呵……”米罗无辜地眨了眨眼，轻笑一声，“我才不要喝什么酱油呢！我要喝酒!！”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酒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雅美有些无语，若是换做平常，她早就一拳飞过去了。可是现在，她只有无限悲凉。
“要不？”米罗打了个酒嗝，向雅美逛了逛酒瓶。
“……好吧！”雅美接过酒瓶，一屁股坐到米罗身旁的台阶上，“我今天就陪你一醉方休！”说罢，端起酒瓶，猛饮一口。
辛辣的液体在喉咙里烧灼出一种窒息的呛鼻之感，浓烈酒气顺势攀延向上，刺激着她的眼不禁溢出几滴泪来。雅美放下酒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酒真是个好东西，可以在人无法承载伤痛的折磨的时候，麻醉着伤口，然后、麻木得忘却。
她举起酒瓶，无言又是一口。米罗也什么都说，只是呆呆坐在一边，任她一口一口地灌下烈酒。夜亦无风无语，陪着他们二人静默。
“你说，卡妙他真的死了吗？”沉默许久，米罗呆滞地盯着地面的某个点，突然问道。
雅美再次把酒瓶送入口中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顺势把瓶口贴上嘴，一仰头猛得又灌了一口。米罗也没追问，只是看着她艰难地把灼热的液体咽下。
一口饮尽，雅美的眼神有些迷离不清，苍白的脸庞瞬间涌上一片不正常的潮红，她默默地盯着瓶口，良久才轻轻地回了米罗一句：“是……”
“真的呀？”米罗苦涩笑道，“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他还活着呢？不止卡妙，还有迪斯、修罗、阿布……和撒加，他们、他们都活着……”他劈手夺过雅美手中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我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一个离奇的噩梦，可是我怎么也醒不过来……”
“……”雅美默默从米罗手中拿过酒瓶，又喝了一口。
“雅美，我有一个问题……”米罗转过脸来，看着雅美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圣斗士，到底是什么？”
冰凉的夜风吹过微微发红发烫的脸颊异常地舒服，让雅美有些心不在焉。她转过头，小心地回避着米罗探寻的视线，漫不经心道：“圣斗士，是守护女神、守护正义的希望的战士啊！”
“是吗？”仿佛已经预料到了雅美的答案，米罗脸上戏谑的笑容越来越浓，“可是，我怎么一点希望都感觉不到呢？相反，现在，我感觉到的只有绝望……”他仰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比黑夜还要深的绝望……”
他对着雅美无力地笑了笑，有些疲惫地说道：“身为圣斗士，我早就有了随时为女神牺牲的准备，也随时准备接受同伴的牺牲。只是，无谓地死于同伴的手中，死于一场内斗之中，这样的‘牺牲’让我无法接受。”
“可是，我能去怪谁呢、怪谁呢？？”他突然抱住了头，如因受伤而发狂的野兽一般地喊叫着，“我能怪谁呢？你吗？撒加吗？还是女神雅典娜？！！”他不断地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好像这种用这种方式就能宣泄着自己不满，就能减轻他的伤痛。
“米罗、米罗，住手、住手啊！！”雅美见米罗一股不打破自己的脑袋死不罢休的架势，伸手赶忙拦住他，无奈喝了酒的米罗力气太大，她只得抱住米罗的脑袋。
米罗被她揽着，逐渐平静下来，然后顺势环住了她，整张脸都埋在了她的肩窝，无声啜泣。
雅美环着米罗，看着苍茫的天际，此时的夜空漆黑如墨混沌不堪，叫人难以相信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是满天的星辉熠熠，仿佛所有的光明都随着战士们的离去而隐没。
她怆然叹道：“米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命运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我们只能接受、只能服从，别无他法。因此，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们无法让它再重来一遍，我们只能向前看，努力过好没一天、做好每件事，这样才不辜负他们所做的牺牲和贡献。”她稍稍与米罗拉开了些距离，扶着他的肩说道，“我们怪不了谁，我们本身就是身不由己，但是，不要放弃，不要质疑，我们所做过的每件事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她认真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如此近的距离，她才发现，米罗迷茫的澄蓝眼底竟透出点点殷红，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杀戮与血腥的颜色，让她不觉有些踟蹰和心惊。
“用我们的鲜血，来铺筑通往权利顶峰的道路，这就是你所说的“意义”吗？”
他笑着，无谓而残忍地吐出这句话。
一阵凉意攀上雅美心头，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米罗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米罗，而后者，还是无所谓地诡异地笑着。雅美皱了皱眉，这样的米罗让她觉得陌生。明明就是记忆中的容貌，记忆中的声音，可她却本能得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米罗。
相反，这样桀骜的笑容、这样叛逆的话语，让雅美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另一个蓝发男子，那个圣斗士之中最是放浪形骸、离经叛道的人。
一转眼，米罗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只剩满脸的悲戚与茫然。
她叹了口气，也许是今天喝了太多了，出了某些幻觉也不一定。她揉了揉眉心道：“米罗，你醉了，回去吧……”随即起身，继续走向灵殿。
在她站起的同一时间，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扼住了她的手腕，向外拧去。
“嘶……”雅美吃痛，抽了一口冷气，眼前出现的是米罗无限放大的脸，他冷冷地瞪着她，仿佛看着夙世仇敌般透着赤【河蟹】裸【你懂得~】裸的刻骨仇恨。
“都是你的错，是你。”他的唇瓣一张一合，机械地不像是他自己的意愿。他吐出冰冷犀利的言语利刃，把她最无奈也最愧怍的事实坦白地剖于面前。
雅美的脸色顿时煞白，米罗的话语如尖锐的冰针一般，一下一下猛刺她的心头，在血肉中辗转蹂躏，然后再缓缓拔出，势必不让人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好吧……”雅美正过身来，对着米罗说道，“是，我有错。我是少数几个知道真相的人，可……”她只觉得齿冷心凉，全身战栗，几乎无法把话说完，停顿良久，最终只能闭了眼，黯然嗟叹，“我无能为力。”
“不！你有能力！”米罗说得冷静而笃定，似乎已然确定了她见死不救的罪名。他不由分说地扯过雅美的手，把她拉至他跟前，逼她直视着他。
“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雅美勉强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整张俏脸都因痛苦而扭曲。被抓住的手腕很痛，可越是处于劣势，雅美却不愿意示弱，反而对着米罗吼道，“你闹够了没？放开我！”
今天的米罗过于善变，悲喜难料，让她难以琢磨。雅美没由来地感到了些许心慌，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米罗抓着她的手纹丝不动，根本无视她的挣扎，只是冷眼瞧着她说：“有能力，却没去阻止，便是罪。”
“我……”雅美全身一震，呆立不动，充斥着愧疚的罪恶感蔓溢心头，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茫然失神的一瞬，雅美只觉眼前一花，就被人掐着喉咙摔在地上。
“呜……”
雅美被撞得眼冒金星，卡在脖子上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捏断了她的脖子。她想扳开那人的手，可是她的力气仅仅只能稍做缓解而已。
可恶！这个时候米罗那混蛋跑到哪里去了！！要是等一下她脱险了，看到那个家伙就在旁边喝着小酒看着好戏，她绝对一拳送他去见哈德斯！！
她想呼救，可是被勒住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心凉得透透的：掐着她的人，正是米罗。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第六十九章·祭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