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鬼眼同人）灵媒》鹤顶红之吻

16、第十六章

　　我不想要再感到害怕。

　　卡莱尔将艾伦送回家时天已经黑了，而海伦女士刚好从外面回来，她邀请他留下吃晚餐，在多次婉转拒绝无果后卡莱尔只得无奈的留下做客。
　　海伦女士将食材从冰箱中拿出来，顺便上楼准备把脏衣服拿去清洗。
　　艾伦趿拉着一双小兔子拖鞋（那是爱丽丝买给他的）在客厅里跑来跑去，一会儿装作统领上千士兵的将军把手里的木制长剑挥着虎虎生风，一会儿又装作被俘虏的敌人趴在洗发后念祷告词……
　　海伦女士走进了儿子房间，开始到处翻找是否有遗漏的衣物，在经过书桌时她停住了。
　　卡莱尔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温柔：“这么说来，你爸爸这个圣诞节会来看你？”
　　“也许。有时候天气不好他就不会来了……妈妈说他现在跟一个很漂亮的收费站小姐住在一起。”艾伦继续玩着游戏，语气随意。
　　卡莱尔沉默着没有搭话。他早已从艾伦平时的一言一行中看了出来——男孩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父亲，有或没有对他都没有多大的意义，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因为男孩根本就不曾因此困扰过。
　　所以他选择沉默。
　　“今天你一直问起我爸，为什么？”艾伦从沙发背后钻了出来。
　　“有时我们会做些事引人注意……以表达我们对某些事的感觉。像离婚之类的事……”卡莱尔斟酌着回答，“就像有些人会故意丢东西，让人找到……你知道自由联想书写法吗？”
　　“不。”艾伦认真的挥舞着手中的木剑答道。
　　“就是拿支笔，在纸上开始写字，不去看或是想你要写什么，只是不停地写……过些阵子，那些你从不知道的思路会浮现出来，也许是……你在别处听到的事，或是藏在你内心深处的事……你写过吗？”
　　艾伦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海伦女士将书桌上的一张纸拿起来——那上面用红色笔写满了字，全部都是同一句话。她惊呆的睁大眼睛——
　　【不让婴儿安静我就宰了你！！！】
　　“有。”男孩垂下眼睛看着地板。
　　卡莱尔将他拉过来坐下：“写了什么？”
　　“令人不安的事。”
　　卡莱尔摩挲着男孩细白的手指，语气竭尽所有地温柔：“如果你能改变你的人生，你想改变什么？”
　　男孩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渴望救赎般的光芒：“我能不能不想要什么？”
　　“可以。”
　　“我不想要再感到害怕。”
　　卡莱尔将男孩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海伦女士脑袋晕晕的走下楼，在经过一面照片墙时她又停下了。
　　她伸手抚过墙上的照片，眼睛里浮现出惊惶——那是她和艾伦的照片，有两人的合影，有艾伦从小到现在的留影。
　　但让她感到寒毛倒竖的却是以前她从没有发觉过的一幕——所有的照片上，在艾伦的身边都有一道弧形的光芒。乍看像是摄影时形成的反光，但是有些明明是在背光的地方照下来的同样有这道弧光。
　　海伦女士扶着墙走下来。她远远地看着正在和金发男子聊天的儿子，眼中一片深思。
　　最后她默默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你要走？”艾伦紧盯着卡莱尔。
　　“对，出一趟远门。”
　　“去哪里？要很久吗？你会回来吧？”艾伦两手捏着男人的衣角。
　　“意大利。不会太久的，我当然会回来——我不是答应过要帮助你吗？”卡莱尔浑不在意自己的衣角被捏得皱巴巴的，他揉了揉男孩的短发。
　　“那……你要快点回来。”艾伦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别担心，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如果你害怕，可以去找埃斯梅他们，他们会保护你的。”卡莱尔安慰着男孩，心里想着如果不是爱德华每到深夜便守在艾伦窗外，自己一定不会放心的。
　　艾伦没有答话，他有些沮丧的低着头。
　　直到海伦女士叫他们去吃晚餐时，艾伦都没有再开口。
　　卡莱尔回到家时，所有人都在客厅等着他。
　　“事情解决了？”贾斯帕首先开口问道,“艾伦没事吧？”
　　“一切妥当，他没事。”卡莱尔向他点点头，然后看着大家，“今晚我就出发去沃特拉，艾伦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卡莱尔。”
　　“你一定要小心，早点回来。”埃斯梅担忧的说。
　　“我会的。”卡莱尔坚定的回答。

　　深夜，艾伦被一阵隐约的呼唤声惊醒。
　　“艾伦……不……”
　　他慢慢的走进母亲的卧室。
　　海伦女士正做着噩梦。
　　“怎么回事？！艾伦？…你怎么了？……有人伤害你？！我去揍扁他们！……艾伦，要是他们伤害你……”
　　艾伦默默的站在床边看着床上不停翻滚的母亲。
　　“妈妈……”他伸手抚上母亲的额头，声音软软的，“你睡吧。”
　　海伦女士渐渐安静下来。

　　第二天是周末，海伦女士顶着两个黑眼圈带着儿子去了天使港购物。在回来的路上塞车了——前面发生了一起车祸。
　　艾伦坐在副驾驶座里，忽然僵直了身体。
　　他转过头看着正一脸不耐烦的看向窗外的母亲，又垂下头思索着什么，然后压低了声音开口：“我现在可以和你沟通了。”
　　海伦眨了眨眼：“沟通？”
　　“告诉你我的秘密。”艾伦以极缓慢的语调说着。
　　“……是什么？”海伦看着他，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你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故吗？”男孩望着母亲茶褐色的目光温暖的眼睛，“有人受伤了。”
　　“真的？”海伦摸摸他的脸蛋，笑着说。她并没有把男孩的话当真，但她还是认真的听着。
　　“是一位女士……她死了。”艾伦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
　　海伦的手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昨天的照片中那令人惊悚的地方——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艾伦：“天啊，你看得到她？”
　　“对。”艾伦点点头。
　　“她在哪里？”海伦说着望了望四周。
　　“就站在我的车窗外面……”艾伦挨近了她，将她的手握住——在男孩那边的车窗外面，站着一个满脸血迹的女人，她的眼睛锐利的看着车里的母子俩。
　　海伦感到有些冷。她拉了拉围巾：“艾伦，你吓坏我了。”她看了看男孩旁边的车窗，那里空无一人，连只苍蝇也没有。
　　“他们有时也吓坏我了……”艾伦的眼眶忽然红了。那个满脸血迹的女人提着僵硬的步伐转身离开了。
　　“他们？”海伦咬咬唇，不敢深思儿子话语里真正的含意。
　　“鬼魂。”艾伦缓缓的吐出一个词。
　　“你……你看得见鬼魂？！”海伦下意识的问着，眼里却是一片茫然。
　　艾伦轻轻的点头：“他们要我帮忙。”
　　“他们跟你说话？”她渐渐的回过神来，“他们要你做事？”
　　艾伦又点点头：“以前就是他们吓坏了我……”
　　“所、所以，那次在儿童餐厅，你就是因为他们才……才不敢从玩具火车的隧道里出来？！”
　　“是的。”晶莹的泪水在艾伦的眼眶里打着转，“妈妈……你在想什么？”他看着母亲——她正望着前方的车窗兀自出神。“你觉得我是怪胎？”
　　一滴滚烫的泪珠“啪”的打在海伦的手上。
　　她回神，两手扶上艾伦的肩膀：“看着我，艾伦——我绝不会认为你是怪胎，永远不会！懂了吗？”
　　艾伦泪光闪烁的看着她，点点头：“懂了。”
　　“让我想一下……”海伦将身体重重的靠进座椅，伸手扶着额头。
　　“外婆要我跟你问好。”艾伦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说出一句让母亲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的话语。
　　“她说她很抱歉拿走坠子……她太喜欢它了。”艾伦在母亲再次看向自己时开口。
　　“什么？”
　　“外婆有时会来看我。”艾伦湛蓝的眼睛中渐渐染上了一层悲伤。
　　“艾伦，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外婆已经过世了……”海伦试图阻止他。
　　“我知道，她要我……”艾伦再次开口。
　　“别说了！”海伦提高了嗓音，她捂着脸，语带哽咽。
　　“她要我告诉你——她去看你跳舞了……”艾伦眼中的泪水终于滑了下来。
　　听见这句话，海伦猛地抬起头，她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说你小的时候……跟她吵了一次架——就在你舞蹈表演之前。你以为她不想看你跳舞……”艾伦哭着开始讲述起深埋在母亲记忆中的往事，“她去看了……”
　　海伦已经无法自抑的哭了。
　　“她躲在后面……你没看到她……她说你像个天使。”艾伦看着忽然间变得脆弱的母亲，小手伸出去，为她擦着泪水。
　　“她说……你曾经到她的墓地去——问了她一个问题……”艾伦哽咽着继续讲述着，手被母亲紧紧的握着，“她说答案是……每一天。”
　　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海伦泣不成声。
　　“你问了她什么？”艾伦吸了吸鼻子。
　　海伦抬起头，擦擦泪水，“我……有没有让她感到骄傲？”
　　“妈妈……”艾伦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母亲——两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