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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魔宫之旅(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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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青石台阶,拐过一条长廊,看到的便是一间间腐臭难闻的暗室,全是封闭的,一道铁门,中间开着十五公分的开口,用来递取食物。
黎小狐打了个寒颤,经过一道门,开口处突然探出一张脸来,那脸上满是狼疮,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似的,黎小狐扭过头去,差点吐了出来。
夜莺依旧是没有表情,倒是雪安慰了一句,“你别怕,你一个人住。”
“哦——”雪的安慰还是有效果的,黎小狐的心稍微平坦了些。
“哐当——”门从外面锁起来了,隔着那道天窗,夜莺招呼黎小狐,“走了。”
“好的,慢走——”倒像是夜莺来黎小狐家里做客似的,“哎——等会——”黎小狐突然想起来什么,慌忙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夜莺停了下来,她历来早熟,在魔宫的这些年更是比别人谨慎心细,哪里看不出新宫主对这个黎小狐有着特别的意思,虽说不清楚,但到底是对别人不一样的,这个密牢她是待不长的。
“给你——”黎小狐从口袋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夜莺。
“赏我的吗?”夜莺觉得好笑,这个傻女人竟会想要贿赂她。
“呃,不是——”黎小狐有些局促,她摸不透夜莺的表情,似乎带着些笑意,但又不怎么像是正常的笑,反正看不明白,难道她想要这个钱?应该不会吧?黎小狐决定还是不猜了,说老实话,“我想请你帮我交给牢头,好叫他对我好一点。嘿嘿——”黎小狐笑的有些干涩。
夜莺愣了,雪一把将银子抓了过来,“行,交给我吧,我对你好一点。”
这死孩子,想钱想疯了吗?黎小狐气急,那可是她全部的家当了,都是要死的人了,好歹也想安静的死去,不能受非人的凌辱,黎小狐咬牙切齿。
夜莺看出了黎小狐的生气,“放心吧,他说一句话,比你的银子管用。”
雪朝黎小狐龇着一口雪白的牙。
黎小狐耷拉这脑袋,也只能这样了。
一天过去了,烈膺开始焦躁,“夜莺——夜莺——”
“在,宫主有何吩咐。”夜莺即刻赶来,看到的便是烈膺独自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眉头紧锁,叫她进来,却是不说话。
烈膺不知所以的急躁,满脑袋想的都是黎小狐在牢里为何还没有动静,怎么没有大吵大闹?怎么没有人过来汇报关于她的事情?
他又不好直接开口,向属下询问,这会让人产生怀疑,既然关她进去,为什么还想知道她在干什么?不会想不开吧?不会的,密牢里的人,不是想死就能死的。
夜莺不敢抬头,余光只扫着烈膺的裤脚在来回晃动。她想起老宫主第一次带他来的时候,她只有七岁,却已经跟了老宫主两年,不是老宫主的徒弟,只是他带回来的一个打杂丫头,只记得他比他大三岁,总是不说话,夜莺也不敢跟他说话,宫里的人都不敢跟他说话,夜莺觉得他不爱说话,应该也是不会喜欢爱说话的人的,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变得沉默寡言,不是奢求什么,只是想离她心里的人近一点。
烈膺到底想通了,他是宫主!谁会怀疑?怀疑又怎样?他不要等着底下的人来回报了,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跟我一起去密牢——”烈膺从一直低着头的夜莺身旁走过,离开房间朝后院的密牢走去,夜莺紧跟其后。
刚过转角,看到殷殇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烈膺微微抬手,本想着叫他,却一转念,稍稍停了一会再跟着后面走去。
殷殇果然是朝密牢的方向去的。
夜莺有意的扫了一眼烈膺的表情,却被烈膺突如其来的一句,“不要妄想揣摩我的心思。”被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言语中透着寒意,夜莺不清楚这丝寒意的缘由是来自殷护法还是她。
黎小狐蛮高兴的,雪一大早便带来了还吃的蜜糖糕点和红提子,开了牢门将黎小狐床上那臭烘烘的被子垫毯扔了出去,随后进来一个人,拿了一床新的来,等床上收拾干净了,两人盘着腿坐在床上,吃着带来的食物,有说有笑的,来人开始打扫地下的卫生,竟还带了羊毛垫子和绢花摆设,瞬间,几个平米的牢房被打造出了小居室的感觉,黎小狐吃的更香了。
“唉,你不怕你的宫主生气啊?”黎小狐啃得满嘴都是,“下次带只烧鸡呗,好多天没吃荤了。”
雪好笑的看着黎小狐,“天华不是食素的吗?你是不是冒充的吖?”
“没有,哎哟,故事太长了,我说了你也不明白,说吧,你有什么企图,想知道什么?关于慕容景的?”黎小狐知道雪肯定是想泡慕容景,所以才这么讨好她,话说这个男人真是不错,又幽默又细心,长的还好看,哈哈,真的很可爱,不过,她这样是不是有点对不住子涵?昨儿刚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来着。
“没有——”雪笑眯眯的看着黎小狐,看着她吃的满嘴糕点渣子,准备掏出口袋的方巾给她擦一擦,却没有找着,无奈,雪只好用自带的尾巴替她擦一下。
黎小狐脑袋一晃,定住了,嘴上一阵酥麻,眼睛来不及看清楚,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轻柔的扫了一下她的嘴唇,软乎乎的,还有股子小兰花的香味。
殷殇无奈的在外面笑了笑,已经来了好一会了,原本以为会看见黎小狐气呼呼的摸样,看来过的还不错,雪还是个纯真的孩子,看来小狐狸的人缘不错,这么快就跟同类接头了。
楼梯口还有两个人注视着黎小狐房里举动,那便是烈膺,雪用尾巴给黎小狐擦嘴的那一幕他看的真切,却看得刺心,如果说看到黎小狐对殷殇好,他心里一阵怒火的话,看到她和雪这样的亲昵,他竟有些酸意,不是讨厌雪,也不是黎小狐,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憋得很难受,他是怎么了。
烈膺转身离开,脑袋有些空,雪是他刚到鬼谷时救活的一只雪狐,刚刚修成人形,在救一只刺猬的时候被豹子伤了,烈膺那时才十一岁,还未被师父封印,只是常年在鬼谷修炼,他将雪带回,用师父的灵丹救活了他,从此他便跟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炎轮很久才会去一次鬼谷,去了就是要烈膺将他上次布置的任务完成给他看,看他练到了哪一层,大多时间都是他和雪在一起,所以,他对雪的感情不一样,他一直把他当成弟弟——
夜莺全都看在眼里,证实了她之前的想法,她不是不失落的,但又不是特别的伤心,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可能,也早就准备好了接收他心目中的人,他想要对谁好,夜莺自然也会对那个人好。
“宫主——放了黎姑娘吧。”夜莺知道这样的举动会使烈膺愤怒,但是她还是要这么做,她不想看着他自己煎熬自己。
殷殇回过头,看到了烈膺,他自然而然的走过去,不带有半分做作,他的心是坦荡的,但烈膺肯定不这么想,殷殇不能被烈膺猜忌,那是他的主子,是他誓死将要追随的人,黎小狐是谁?是不经意熟悉的一个姑娘,在烈膺感兴趣之前,殷殇承认对她是好感的,是想要拥有的,但是,这些都是在烈膺感兴趣之前。
魔宫上下除了烈膺,谁都知道黎小狐是烈膺看重的人。
烈膺叫来了雪,问了一些他近来的状况,“最近岩修练到那哪一层了?”
“第八层,到了瓶颈了,一个月都没什么突破。”雪有些意外,烈膺向来不关心他练功的情况的。
“嗯,听说你最近经常出入密牢?是有什么事情吗?”烈膺最终还是问出了他的目的,他要清楚雪的真实想法。
“我去看黎小狐了,就是你关起来的那个,其实,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关她,她一点修为都没有,根本不对魔宫有任何威胁。”雪很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那你觉得我做错了?”烈膺瞥了他一眼。
“那我不知道,凭我这几天的接触看来,她是挺好的一个人。”
“怎么个好法?”烈膺的心里又有些闷闷了。
“就是好啊,跟你一样好。”雪眨巴眼睛。
“跟我一样?”烈膺突然被呛住了。
“嗯,你把她放出来吧!”
正和烈膺的意,黎小狐啊黎小狐,终于有一个替你求情的了,你说,没人替你求情,我怎么把你再给放出来呢?
“嗯,你去办,但是不能就这么直接放出来,你想个办法,让她主动承认错误,就这样,你去办吧。”烈膺将任务交给了雪,几天以来的沉闷感好像有一点消失了。
三天过去了,黎小狐越发觉得无聊起来,烈膺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提刑审问,当然,她实在想不出他能审问她一些什么,继而又会想,她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把她关进这个密牢里?
雪每天都会过来看她,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带上一些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再跟黎小狐说说话,他并没有再问黎小狐任何关于慕容景的事情,好像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样,这让黎小狐有些伤心,她看走眼了?她原本以为他会是一个比较专情的男人,或者说是男孩。
直到第四天,事情起了一些变化。
黎小狐隔壁出现了一个声音,在夜半三分,沉重的呼吸,一声一声的敲打着墙壁,黎小狐从梦中醒来,敲打声就从她的头顶传来,黎小狐在现代没少看过恐怖片,虽然密牢里没日没夜的都点着灯,但毕竟不是电灯,而是煤油灯,这夜,似乎又有点风从走道飘进来,灯光摇曳,沉重的呼吸伴随着敲打的声音,黎小狐崩溃了。
“是,是谁?”黎小狐壮着胆问了一声。
“呼哧——呼哧——叩叩叩——”隔壁再次传来不一样的声音,像是回应黎小狐的问话。
“是人是鬼?”黎小狐声音愈发颤抖,“牢头——牢头——”
“叩叩叩——呼呼——”黎小狐的牢头在空阔的走道传来阵阵回声,没有应答,四周的其他牢房似乎都寂静没有声音了,黎小狐抱着小腿肚,憋在墙角里,小声的抽抽起来,突然整个密牢的灯都灭了,瞬间陷入黑暗,隔壁的声音传的更大了,“哐哐哐——哐哐哐——”
“啊——妈——妈——”黎小狐只有闭着眼睛大叫的份了,突然铁门打开,黑暗中,黎小狐看不清一丝身影,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哐哐哐——”
“是谁?你是谁?”黎小狐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拧了起来,肩膀处感到一阵酸痛,便失去了知觉。
密牢的灯又都瞬间全亮堂了。
“非要用这种办法,嗯?”烈膺皱眉看着躺在怀里的黎小狐,又瞥向站在一旁龇着嘴乐得雪。
“她太倔了,我劝她无数次认错了,就是不答应,这回好了,放心吧,回头就说她死不要脸的求饶来着,我给你作证。”雪兴奋的在旁边抖抖。
“我需要你来作证吗?谁会向我索要证明?你大半夜叫我过来,就弄这一套神啊鬼的?”烈膺本事想生气的,大夜里被雪拉近密牢,又将所有犯人打晕,然后躲在黎小狐的隔壁听着雪叫着奇怪的声音。最后的结果就是把黎小狐吓晕。
“我保证她再醒来,一辈子都不想再进这间密牢。”雪拍着胸脯,看向烈膺,“宫主,我是不是做了一件让你高兴的事?”
“罚你现原形三天,不得成人形。”烈膺丢下一句话,便抱着黎小狐出去了,留下愣神的雪,明明是他替他想法子把黎小狐弄出来的,凭什么罚他!
烈膺将黎小狐抱进了自己的寝室,嘴角一扯过一丝笑意,这个办法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