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穿世纪》醒初

14、米可的婚礼 下

　　婚礼放到如今，实在是最讨厌的一个东西了。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偏偏还要扯上根本没什么关系的千儿八百号人观礼，而且似乎非如此不能表达其盛大隆重。新娘如做现场表演，顶着一脸连亲娘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的浓妆不时掩嘴娇笑，磕磕绊绊的踩着自己的裙摆非要扭出一杆水蛇腰。更要命的是司仪实在敬业，十分钟里总要提到自家公司三四次，剩下的时间便是把新人当猴耍，这还不满足，非要拉着满场宾客一道耍猴或被耍，让人吃几口菜还得竖着一只耳朵提防着被点到名上台做人家的娱乐项目。
　　到这里就人性化多了，两个人手牵手在神坛前发誓要为村子生十二个儿子十二个女儿，然后让神职人员往两人头上撒一把谷子表示得到神的眷顾，最后下达神谕，完毕。多么简单明了。
　　罗哲川被亚路推上神坛的时候有点紧张，心里默背着亚路教了他一晚上的祷辞，抬眼一看，一时间没认出来前面站着的是谁。
　　男的那个，嗯，是叫穆旦吧，亚路提起过。但是那个女的是谁？村子里有这么好看的女人么？
　　等等，今天不是米可摩撒么，米可人在哪里？
　　罗哲川定定神，然后发现，这个穿着米白色细麻布长袍，胸前垂着五彩珠串和羽毛，低着头满脸娇羞的女人，不就是那个米可么？哎呀那腰里扎着的带子看着真眼熟，不就是他花了好几天累死累活赶出来的么。
　　罗哲川被吓一跳，刚刚还背得烂熟的祷辞瞬间不见了踪影，险些直接跳下神坛仔细看看米可难得一见的淑女样子。观众不多，除了亚路就几个干完了活儿的村民，大概也都没想到一向比爷们还爷们的族长居然也能那么有女人味，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自然也就没发现罗哲川此时的眼神简直跟看到美国总统羞答答的跟他说自己是女人似的。
　　亚路见罗哲川一脸揶揄，暗自思忖自家姐姐这闺秀风度能保持多久，结论出来之后果断的朝罗哲川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不想被米可报复的话，赶紧开始吧。
　　罗哲川得令，虽然面对天下奇观只想好好观赏，但是也不敢对米可慢待过头，清清嗓子开腔。原本飞没影的祷辞倒是陆续回来了，可惜一时间没能好好归队，七零八落颠三倒四的，不过所幸也算是应付过去了。
　　罗哲川心里长长吁了口气，看准新人发完誓，从面前的陶罐里抓了一大把东西，当着两位新人的脑袋就撒将下去。原本此时该用谷子，但是村子不种稻子多年，早没了，这会儿用的是炒熟的朴树籽，比谷子大一点，打在身上大概也要疼一点。
　　但是这会儿新人肯定是感觉不到的。
　　摩撒礼到这里原本就算完了，罗哲川头一次当神父，颇感意犹未尽，灵机一动，正色道：“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罗哲川忐忑中又带着几丝得意，果然，这样才像一个婚礼么。Yse,I Do交换戒指什么的就算了，但是连一个吻都没有，那还算什么婚礼呢。罗哲川不确定新人们能不能接受他的创新，于是眼巴巴的瞪着两人等他们动作。
　　但是穆旦跟米可都只是望着他，一脸迷茫。
　　罗哲川这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对于村人而言搞不好有三个生词，新娘新郎是肯定的，吻算不算，他吃不准。
　　罗哲川大为沮丧，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头疼的望向亚路。虽然觉得亚路也不可能明白，但是，但是……但是什么呢？他承认自己确实带着几分不实际的期望，比如亚路跟他默契到不用说话也能明白他意思的地步。
　　可惜，亚路不会读心术，对罗哲川的奇思妙想也只能叹气。
　　好尴尬。
　　罗哲川只觉得满屋子人都盯着他，一张张脸都只剩下黑洞洞不见底的两个窟窿，不禁背后发汗。勉强定定神，罗哲川咽咽口水决定不要死撑，试着解释：“嘴唇是灵魂的通道，两位难道不想在天父面前将自己与伴侣的灵魂融合吗？”
　　罗哲川不确定这么说他们听不听得懂，手心全是汗。过了一会儿米可有了动作，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大概是评判了一下，嗯，还不算太难看，于是一把揪住穆旦的领子一拉，嘴巴对嘴巴就撞上了。粘了能有半分钟，米可一把推开夫婿，对罗哲川道：“怎么样，融合了没有？”
　　罗哲川愣了半天才忙不迭的点头，连声道：“融合了融合了。”
　　果然还是那个米可……彪悍得一如既往。

　　下得神坛，罗哲川抹着汗回到自家小隔间里，亚路已经在候着了。亚路端来一大盘子各色吃食放到罗哲川面前，罗哲川早上紧张得吃不下东西，如今心情陡然放松，胃袋也瞬间放松不少，一看见吃的立马儿眼冒绿光，扎煞着一双抹着红黑图腾的手就要直扑而上。亚路眼疾手快把他拦下来，解释道：“这是要摩撒礼后送给村民的，表示共享神的恩泽。你给祈祷祈祷，我好拿去给穆旦。”
　　罗哲川一听大为失望，也就没什么劲头，随便唱了两句爱情买卖，转念觉得实在不吉利，又追加两句月亮之上，挥挥手叫亚路拿出去。亚路送去了大盘子端着小盘子回来了，罗哲川看见，嘴巴一撇就要唱，亚路噗嗤一笑：“这是米可和穆旦送给你，酬神的。”
　　罗哲川立刻喜笑颜开，伸手抓了几个烤栗子咯吱咯吱啃起来，含含糊糊道：“唔唔，这习俗好。我们那里啊，新人扶上床媒人就扔过墙，你说多没人性。”
　　亚路头一次听他主动提起“他们那里”，跳过那两个生词，笑着问道：“那么‘润’是你们那里的习俗么？”
　　罗哲川也听到生词，咽下一口栗子想了想，恍然大悟：“喔，你是说‘吻’？算是吧。其实还有其他的……唔唔……”
　　罗哲川瞪大了眼睛。
　　他他他被吻吻吻了！被亚路！一个男人！
　　亚路的唇在他唇上摩挲许久才满意的离开，手指代替唇轻轻的抚上他的唇，笑道：“在我们这里，这个，叫做‘萨朗’。记住了。”
　　罗哲川呆呆的，好一会儿忽然一把推开亚路，吼一声“变态”就跑出了门，一路东西不分南北不辨就一头扎进了村后的小林子里。
　　这个世界好可怕！搅基搅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