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传奇》洋流

5、练习

　　离开佣兵大厅时，天已经全黑了，几人回到了小旅馆。
　　因为房间不够，所以最后只好让埃尔斯和穆恩挤一间房。
　　“我已经把相应的魔法入门书给了他们两个，我想，以他们的水平，要看懂应该没什么问题。”穆恩一边整理包裹，一边道。
　　“看上去，魔法好像也不是很难吧。起码入个门，一般人都没问题，怎么魔法师那么稀有？”埃尔斯翻阅着《木系魔法入门》，道。
　　经过测定，埃尔斯有木系天赋，所以穆恩给了他木系的入门书。爱玛是火系，里农是土系，他们也都拿了相应的入门书。
　　埃尔斯对此还颇为遗憾，自己队里怎么就没人有个稀有魔法属性？
　　“魔法师和魔法佣兵的要求是完全不一样的。”穆恩把包裹收好，转身道，“更何况，你知道这几本入门书有多难得吗？上面凝聚了魔力，可以帮助阅读者修习，所以你才觉得简单。这书全国也不过只有十几套而己，否则魔法师早就满地跑了。”
　　“……不是吧？”埃尔斯下巴快要掉到地上，嘴巴张得可以塞进鸡蛋，就连捧着书的手都有些抽抽了，“这本书有这么珍贵？那你是怎么弄到的？”
　　穆恩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不想说。埃尔斯立刻明白过来。
　　对于穆恩，其实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惟一的一点认知，也仅限于实力上。这样一本书的来路，恐怕不会简单，他又怎么问的出来？
　　说实话，埃尔斯并不信任他。
　　让穆恩加入，是因为一个三星魔法师的参与，不论抱着什么目的，都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飞跃。
　　更何况，这么一个小佣兵团，有什么可图的？如果穆恩对他们真的抱有恶意，以他的实力，挥挥手就可以解决了，还用的着这么麻烦？
　　当然，如果他想要的是古精灵语，或许可以另当别论，不过他教自己魔法，自己教他古精灵语，这么等价交换，谁也不会吃亏，何乐而不为？
　　埃尔斯思考着得失，穆恩坐在床上冥想，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顿时有些沉默。
　　桌子上，廉价的油灯闪着昏黄的光，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黑暗淹没。
　　“对了，你为什么要学剑术？”埃尔斯忽然问。
　　“嗯？”穆恩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埃尔斯。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学剑术？”埃尔斯解释，两只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虽然谁都看不出他在比划些什么，“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三星魔法师，前途无量，又何必来学剑术？”
　　穆恩闻言，愣了愣，随即，垂下了眼睛，神色中有几分黯然。
　　难道自己说到了什么禁区？埃尔斯忽然有些歉疚。
　　正当埃尔斯准备安慰对方时，穆恩却忽然开口，道：“其实，我也想在魔法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可是不行。如果想变强，我只能成为魔法佣兵，而不是魔法师。”
　　而且，他也必须变强，短时间内。
　　埃尔斯皱眉：“为什么？”
　　“因为……因为某种原因，我在魔法上的实力，只会永远停留在三星。”
　　穆恩不可能把塔加的诅咒也说出来，埃尔斯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埃尔斯。
　　“这样啊，真可惜……”埃尔斯也没有多问。
　　这个“穆恩”太神秘，埃尔斯也怕自己问得太多，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有时候，一不小心，也有可能就被人害得万劫不复。
　　佣兵世界，其实不只是传说和荣耀，还有阴暗与不堪。
　　尽管如此，埃尔斯对穆恩还是抱着希望，希望他是真心想要加入自己队伍的，虽然这希望好像有些天真。
　　幻想与现实，就是这样格格不入的揉合在一起，毫无间隙。
　　埃尔斯长舒了一口气，并尽量让它听上去不像是在叹气。他合上那本《木系魔法入门》，并小心翼翼地把它收了起来。
　　他已经看完了那本书，或许，现在自己应该稍微尝试一下。
　　埃尔斯伸出手，闭上眼，开始如书上所写的一般，凝聚魔力。
　　闭上眼的穆恩又睁开眼，关注着埃尔斯那只生了茧、骨节分明的手。
　　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的目光都投向了埃尔斯的那只手。
　　灯光一闪一闪的，像天边最被人忽视的一颗星。
　　突然，穆恩挥手，灭了灯，整个房间瞬间被黑暗充斥。
　　只见在黑暗中，有一小点绿色的光芒在微微闪动，仿佛一只孤单无助的萤火虫。
　　那是木系魔力的表现形态，尽管很微弱。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穆恩展颜微笑：“恭喜你，你迈入了魔法佣兵的大门。”

　　次日，清晨，格尔塞城外的小空地。
　　这里人迹罕至，很适合进行剑术的教学。
　　“挥剑！再用力一点！”埃尔斯像个教官一样，不断地对着穆恩指指点点，纠正错误的姿式。
　　穆恩手中拿着一柄练习用的木剑，一下又一下地挥着，挥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魔法师在体力上的孱弱，是全大陆的共识。一个魔法师想要成为一个魔法佣兵，其难度不亚于单人猎取六阶魔兽。
　　但是，他有非变强不可的理由。
　　“对，就是这个姿式，就按照这个姿式，挥剑三百下，练完就可以休息了。”
　　瞬间，穆恩的腿有些发弱，不过他咬了咬牙，还是坚持住了。
　　“一下、两下、三下……”
　　埃尔斯在边上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下。
　　清晨的凉意，在逐渐强烈的阳光下消逝，空地上没有树木，阳光直接投射在二人身上，炙烤着坚定的信念。
　　“曝晒可以锻炼你的毅力，坚持住！”
　　穆恩没有说话，体力的透支，已经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他只是下意识地挥剑，在心中一下一下地数着。
　　不论做什么，只有拼命的努力才能让人成功！
　　“……二九七、二九八、二九九……”
　　“……三百！”
　　伴随着一声暴吼，穆恩全身脱力，直接倒了下去。见状，埃尔斯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埃尔斯低下头，看着倒在自己怀里，不省人事的穆恩，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有必要这么拼命么，真是……”
　　不过……这身材不错，抱着还挺舒服的。
　　等等，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埃尔斯拧着眉毛，挠了挠头，把穆恩背起来，带着他往旅馆走去。

　　旅馆里，爱玛和里农正在等着。
　　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女人。
　　埃尔斯背着穆恩回来时，就看见这三个人在等他。
　　“茜亚？你怎么来了？”埃尔斯看见那个女人，十分惊讶。
　　“你好。”那个名为茜亚的女人表现得十分娴静，低着头，一付淑女模样。
　　“你好。”埃尔斯点头示意，走到床边，把穆恩扶上了床。
　　“怎么搞成这样？”爱玛见到沉睡的穆恩，皱了皱眉，“你是对他干了什么？”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教他练剑。”埃尔斯伸了个懒腰，给穆恩盖上薄被，“就是他练得太拼命，所以体力不支，晕了。”
　　爱玛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这位是……”茜亚好奇地凑了上来。
　　“他叫穆恩，新加入的队员，是个魔法师。”埃尔斯答。
　　听到“魔法师”三个字，茜亚眼神一亮，仿佛野猫嗅到了鱼腥味。她凑上前看了穆恩一眼，顿时愣住了。
　　“怎么了？”埃尔斯注意到了她的异常，道。
　　“……”
　　茜亚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穆恩，眼珠子像要掉出来。
　　突然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难不成，穆恩和茜亚还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姐弟，所以这一见面，就激动得晕了过去？
　　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狗血的念头，埃尔斯都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然而，就在三人手足无措之时，穆恩，却渐渐醒了过来。
　　“嘶……真痛。”穆恩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四肢酸疼，又痛得一下子躺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好先躺在床上，用眼睛打量着四周。
　　三人站在他周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
　　埃尔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用担心，就是你练剑晕倒了，现在好好休息就成了。”
　　穆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我练完了三百下吗？”
　　埃尔斯笑了起来：“练完了。”
　　对话到此结束，爱玛和里农却还是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穆恩，还时不时把目光投向床下。
　　穆恩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往下扫了一眼，正好，看见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茜亚。
　　“这个人是谁？”穆恩有些莫名其妙，问，“她怎么躺在地上？为什么不把她扶到床上？”
　　“你不认识她？”埃尔斯问。
　　“不认识。”穆恩答，同时对这一问感到很奇怪。
　　“或许……她会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戚？”埃尔斯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个念头。
　　“……”穆恩面部有些抽搐，“当然不是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样吗……”埃尔斯蹲下来，把茜亚扶到了另一张床上，又道，“可是，为什么她一看到你，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晕倒了？”
　　“我不知道。”穆恩只能这么答，因为他确实不知道。
　　“算了算了。”埃尔斯也无奈了，“这件事，等她醒过来再说吧。”
　　穆恩点头表示同意，随即，闭上眼睛，开始了冥想。
　　埃尔斯见状，转身道：“走吧，我们也去练练魔法。”

　　等到傍晚，穆恩的身体已经恢复很多，可以起床下地了。然而，另一张床上，茜亚依旧晕迷不醒。
　　“走吧，去吃晚饭。”三人进了房，想叫上穆恩一起去吃饭。
　　“那……她怎么办？”穆恩指了指床上的茜亚，“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吧。”
　　“我留这吧。”埃尔斯上前道，“我来照顾她，你们回来时记得帮我带些吃的。”
　　“好，那我们去了。”
　　“老大再见！”里农挥手告别。
　　三人离开，埃尔斯一屁股坐到床上，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的茜亚，然后，开始了魔法的练习。
　　绿色的光芒渐渐出现在他的掌心，跃动，飞绕。这道光已经比之前大了很多，至少，不是在黑暗中才看得见。
　　埃尔斯玩耍般操纵着那道绿光，让它飞出了自己的手掌，在整个房间中飞来飞去。
　　绿光掠过茜亚面前时，埃尔斯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念头。
　　木系的魔力，是具有治疗功能的……
　　不如，现在来试一试，看看自己是不是能把她治好，至少，让她醒过来。
　　埃尔斯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他伸出手，开始凝聚更多的木元素。
　　无数绿色的光点，出现在了茜亚的周围，看上去，就好像她被数不清的萤火虫环绕了一样。
　　埃尔斯驱使着那些光点，让它们在茜亚的身边绕起了圈，散发出温和的光渗入她的身体。
　　魔力飞快地消耗着。
　　这么多的木元素，埃尔斯感觉，自己似乎都有些支撑不住了。他那点微薄的魔力，在绿光的飞转之间，似乎快要见底了。
　　要是没了魔力的支撑，会发生什么？元素暴动？
　　念及此处，埃尔斯吓得打了个冷战。他深吸一口气，忙将余下的魔力全部调动起来，然后，驱使着木元素融入了茜亚的身体。
　　此刻，茜亚整个人都泛着绿光，仿佛来自丛林深处的精灵。
　　埃尔斯的额头，却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在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试了，这一下，魔力耗尽，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好，失去了魔力的支持，木元素并没有发生异变，而是非常顺利地完成了对茜亚的治疗。
　　绿光淡去，房间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埃尔斯松了一口气，茜亚，也渐渐醒了过来。
　　“呃……好舒服。”茜亚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你终于醒了。”埃尔斯抹了把汗，道。
　　茜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道：“我是……怎么了？”
　　埃尔斯答：“你一见到穆恩，就晕了过去，晕了大半天，我刚刚用魔法把你救醒了。”
　　茜亚恍然大悟，道：“对了，穆恩！”
　　“穆恩怎么了？”
　　茜亚眼冒桃心：“他长得好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