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云端上弦月

10、10

　　终于，外头传来了通报：“三贝勒爷回府！”

　　富察氏听报，猛地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又撤回来坐下。哈达纳喇氏朝哈日珠拉使了个眼色，她连忙俯身朝富察氏行了个礼，转身出去迎莽古尔泰。

　　“爷——”

　　“母妃来了？”莽古尔泰大步匆匆。

　　哈日珠拉几乎是用跑的才将将跟上他，还得一边答话：“一早来了，就等着爷呢。午饭也不让传。姐姐一直在陪着。”

　　“麻烦！”莽古尔泰低哼了句。

　　麻烦？哈日珠拉想，到底是什么事呢，为什么连亲生儿子都嫌麻烦？她想问，却知道不可以。

　　“儿子——你，我……”富察氏一见莽古尔泰，眼泪又夺眶而出。

　　“母妃。”莽古尔泰却打断了她，“先吃饭吧。”

　　哈达纳喇氏忙叫丫鬟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哈日珠拉搀着富察氏坐到主座，又等莽古尔泰、哈达纳喇氏一一落座，她才坐下。

　　饭菜摆在桌前，却没人动筷。莽古尔泰突然道：“真不知母妃为何要拿汗宫中的金像，就为了这点财物被父汗……”

　　啪！莽古尔泰话未说完，富察氏站起身，拿起饭碗摔得粉碎：“你父汗不相信我就算了！你可是我的亲生儿子！你额娘就被你们想得这样不堪吗？！”

　　哈日珠拉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动都不敢动。哈达纳喇氏忙劝道：“母妃息怒，身子要紧。过一阵子，父汗定然会想明白的。爷也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哼，好啊，你们父子，真好！”富察氏冷笑一声，甩开哈达纳喇氏的手，朝屋外走去。

　　“你先送母妃回去休息吧。”莽古尔泰叹了口气，对哈达纳喇氏道。哈达纳喇氏应声快步跟了出去。

　　饭桌上只剩下莽古尔泰和哈日珠拉二人，她也马上立起身一拜：“奴才也先退下了。”

　　“陪我坐坐。”莽古尔泰开口，她只得又坐下。莽古尔泰这才吃起饭来，许是路上跑急了，饿了，他大口地吃着。哈日珠拉在一旁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想笑，却又不知从哪里生出一丝悲悯之情，自己也不吃，光顾着给他布菜。

　　连吃了几碗，莽古尔泰才慢下来，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般地对她说：“父汗说母妃偷藏了一尊什么金像，就把母妃遣了出来！看母妃那样子，定是被冤枉的。我又不会安慰人，刚刚……哎，过两天我还要赶回去，你没事多陪陪母妃。”

　　“嗯，放心吧。奴才会的。要不奴才现在就去看看母妃，姐姐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她说着，见他没反对，便站起身行了礼，朝东厢走去。

　　进屋前，正有丫鬟端着盘子往里走，哈日珠拉拦住她，见是参茶和点心，便自己端过来，招呼旁人退下。

　　“母妃，姐姐，多少吃点东西吧。”她将参茶和点心奉上。

　　富察氏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愤怒的痕迹，留下的全是怨苦，甚至透着一丝丝的绝望。

　　“不吃了。你们也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富察氏看也不看她们。

　　“那母妃您先休息，”哈达纳喇氏看看富察氏，又看看哈日珠拉，“还是让哈日珠拉留下来陪您吧。我先去看看爷，让他过来给您陪个不是，您也好消消气。”

　　富察氏没有答话，哈达纳喇氏示意她在旁伺候着，自己则去找莽古尔泰了。哈日珠拉又在屋里陪了一会儿富察氏，直到她终于意识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在屋子里，又开口赶人时，哈日珠拉才默默地也退了出来。

　　走出屋子几步，一直等在屋外的素锦跟上来，轻声问：“大福晋好些了吗？”

　　她摇摇头：“迟些时候，跟姐姐一起劝劝爷，大福晋先前气恼大汗，如今只怕更气恼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