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号飞船》zaq

3、第 3 章

　　周四下午五点，Cobb推开门，走进Arthur的办公室。他皱着眉绷着脸，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走近Arthur的办公桌问他，“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Arthur仰起头看着Cobb，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怎么了？”
　　Cobb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僵硬的口气说：“一起吃个饭吧。”
　　Arthur有点被搞糊涂了。
　　“吃饭？”
　　“有问题？”
　　“不，不。”Arthur摇摇头，他更加糊涂了，但和Cobb一起吃饭总归是一件他喜欢的事情，“去哪里吃？你家？我家？还是别的地方？”
　　“我们去外面吃，”Cobb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盯得他有点毛骨悚然，“你来选地点。”
　　他来选？什么地方会适合一个七岁和一个五岁的儿童一起吃饭？Arthur第一反应是野餐，不过晚上肯定不是个好时间。他点点头，“我会查查最近新开的儿童餐厅。”
　　Cobb眯起眼睛显得十分困惑，然后突然之间，好像有人替他刷新了一下面部肌肉走势一样，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刚进来时还要不高兴。
　　“不，”他简直要吼出来了，“我的意思是，只有你和我。”
　　只有……
　　你……
　　和我？
　　Arthur呆呆地看着他的搭档，他想不出Cobb有什么必要约他一起吃晚饭。他们几乎天天都得见面，待在一起的时间没准比一般夫妻还多。不过他转眼之间又想到了好几个可能，比如说Cobb想告诉他公司破产了，或者他不想干了，或者他又接了什么不该接的活……没有一个可能令人高兴。
　　他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
　　Cobb一脸比他还糊涂的样子。“什么？”
　　Arthur泄气地揉揉脸。他们今天的沟通好像很成问题。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突然想和我一起吃晚餐？”加班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吃晚餐。
　　Cobb恼火地瞪着他，好像他被这句话冒犯了。“你不愿意？”
　　“不，我愿意。”当然愿意，可是，“可是——”
　　“很好，明天晚上六点，我们从公司出发。”
　　Arthur彻底糊涂了。他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Cobb突然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地点由他来定——哦，他完全忘了，还有地点这件事。
　　他叫住下完命令之后就转身向外走的搭档，“Cobb，我要订什么样的餐厅？”
　　如果公司要破产了，他就订得便宜一点。
　　如果Cobb要转卖他自己的股份，他会订个光线不足的餐厅（别问为什么）。
　　如果Cobb又想出什么难题，他会尽量把食物订得难吃一点。
　　“我不知道……”Cobb胡乱比划了一个手势，“好点的？”
　　可什么叫“好点的”？以谁的标准来定义的好点的？
　　如果以Arthur的标准，那就是名师掌勺、环境优美、价格昂贵。以Cobb的标准，但凡菜单多于一页的餐厅都可以划入“好点的”范畴。
　　他随便说了一个米其林餐厅的名字，Cobb竟然点头表示没问题。
　　这才是见鬼的有问题！
　　这事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不，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没有对劲的地方。Arthur模糊地意识到他应该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但他又不确定自己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Cobb。”他问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这是……”
　　他说不下去了。
　　这个想法真是荒唐。荒唐极了。更荒唐的是，他真的要把这么荒唐的想法说出口吗？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很多年在高中毕业舞会上向他心中的女神表白的场景。那时候他鼓足了全身的勇气，而这次，他也许还需要再向未来的自己多借用一点，才足以支撑他把这句话问出口——
　　“这是个……约会？”
　　Arthur紧张地盯着Cobb的嘴唇，既担心又期盼从那里得到一个答案。时间仿佛就此冻结了，他心跳停止，无法呼吸，他的全部世界此刻都悬在Cobb的回答里。
　　Cobb的神情突然放松下来。
　　“当然，”他的语调无比轻柔，“我在约你出去，Arthur。”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它毫无痕迹地越过秋季和冬天，Arthur突然在这夏末的傍晚闻到春暖花开的气息。
　　他多傻啊。公司没有被Cobb弄到破产，Cobb也不打算退出，他更没有接什么让人为难的工作，这是个约会，这就是个约会。
　　Arthur想，他多傻啊。

　　Arthur在突然之间对约会这事感到彻底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