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真的，如果你是假的》澜淙潇涛

16、第十六章 我要知道真相

　　第十六章 我要知道真相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的考研生涯从色彩沉重的初秋走近了本应硕果累累的深秋。猩猩的公务员考试也进入了倒计时，又何况我们考研。我被头疼的政治、数学、英语团团围住，竟然忘记了感叹光阴的飞逝。
　　自修室的位子都快被我坐穿了。我们的考研大军己经经受了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猪差一点就经不起诱惑去参加招聘会了；猫得了一场大病，差点耽误了复习，而我逐渐从那场悄无声息的感情挣扎中爬了出来……
　　还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再次倒下的战士，只是军心更加得不振。我们就像一群四面楚歌的残兵败将，还没有出征就差点被自己打败。
　　带鱼突然问我：“好久没有看到珍了，她最近怎么样？”
　　从来没有见到过带鱼这么正经的表情，我知道他其实一直惦记着她。可是我们都是感情门外的徘徊者，守着空空荡荡的爱情堡垒，痴痴地等待，谁知道，城堡中的公主与王子早已相拥而去。
　　“还是忙着工作，她那份实习的工作好像干得很不错，再坚持一下，就能留下来了。”
　　“哦。”带鱼低头又开始看书，我看得出其实他还想问些什么。
　　“她没有提起我吗？”带鱼还是开口了。
　　“你自己问她吧。”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怎么问？”
　　我帮带鱼约了珍在图书馆门口见面。

　　珍那晚很迟才回来，她是不是和带鱼做了了断？可是从她泛红的脸上，我看不出一点遗憾，倒是感觉她像个被宠坏的公主。
　　还没有等我开口问她，她就兴奋地拉住我的手说：“苏珊！你知道吗？带鱼今天对我说了什么？”
　　“怎么了？”我有点摸不找头脑，难道她早就盼着结束这种暧昧的关系？
　　“他说他喜欢我了！”珍主动拥抱了我，“这个木头，现在才说。”
　　我很惊讶，那么她和上校？
　　珍还是喋喋不休地和我讲述整个过程。

　　“你来了？”带鱼早早就等在图书馆门口。
　　“好久不见啊！找我什么事？”珍开门见山。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没事随便浪费我的时间，现在我的时间可都是金钱啊！”
　　“大不了请你吃一顿饭吧。”
　　“想约我吃饭也不用这种办法吧？你不去看书了？考研可浪费不起这种时间。”
　　“能和你在一起，多久都不算浪费。”
　　“油嘴滑舌，还是老样子嘛。”
　　“你也是啊，越来越老练了。”
　　“唉，工作久了。社会的事可没有校园里的那么单纯。”
　　“你会留在这个城市吗？”
　　“当然，如果这份工作成功的话。”
　　“那我也考本市的学校。”
　　“你现在还没有考虑好考什么学校啊？我算是服了你了。”
　　“这不你还没有决定嘛。”
　　“我和你有什么必然联系？”
　　“现在没什么关系。”
　　“什么叫‘现在没什么关系’？”
　　“……”
　　“你到底要说什么？”
　　“……”
　　“哈哈……”
　　“你笑什么？”
　　“从来没见过你会卡壳，难得一见。平时挺会说的你去哪里了？”
　　“……”
　　“你说不说了？”
　　“……”
　　“不说我走了。”珍转身就走。
　　“别！”带鱼拉住珍的手。
　　“敢吃老娘豆腐！”珍甩开他的手。
　　带鱼更不敢作声了。
　　突然珍拉住带鱼的手，说：“我要吃回来。”
　　带鱼有点傻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珍靠近带鱼的脸，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带鱼完全傻了。
　　“别傻站着，回答我！”
　　“……”
　　“再不说，我真的走了。”珍真的走下了图书馆前的阶梯。
　　“是的。”
　　“是什么？”
　　“我喜欢你。”带鱼鼓足勇气喊道。
　　珍回头了。
　　带鱼走上前来：“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是我怕我要是在考完研再说，就来不及了。”
　　“木头。”
　　“你要等我啊！等我考上研究生。”
　　“我才不要等你呢。我们不是早就遇到了吗？”珍必尽是女生，此时的她也羞涩地低下了头。

　　“你答应他了？”
　　“还没有到私定终生的程度啦。只是知道了彼此的心意。”
　　“可是……”我更加不解，珍绝对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别人在毕业前分手，而我们在毕业前找到真爱。”她开始自我陶醉，“我真想读一首食指的《相信未来》。”
　　看着珍一脸的幸福，我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她和上校？不，我绝对不主动提起他的名字。这是我对自己许下的诺言，我不想再次卷入自己给自己埋下的感情陷阱。

　　“你复习得怎么样了？”珍居然主动关心起我来。这种久违地亲切让我兴奋不已。
　　“嗯，还行。不过我老觉得没什么动力，心里有道坎憋着。我怕我也突然会放弃。”我向她吐露心声，我觉得先前的隔阂突然间，像破冰船驶上冰路，顿时迅速消解。
　　“我要还给你一句话：‘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你当时对我说时，我真的是很感动，希望现在对你也一样有用。”她微笑着，就像我们回到了我们一起考研的最初。
　　我怎么能忘记这句话？我甚至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句话的出处。
　　“只要努力，一定能成功。”
　　那是上校说的。
　　当时的我们好单纯，不顾一切地寻找自己的理想。可是那时光并不遥远，仅仅隔了一个暑假，什么都改变了。
　　我想我已经不需要什么理由了，就让离开的离开，我会珍惜拥有的。
　　我尽量回避那个名字，很纯粹地为这句话感动。
　　“珍，我能再抱抱你吗？”
　　“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我抱紧珍，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我感到安慰。

　　自从上次珍的约会，我便又时不时想起了上校。好久没有在校园里与他巧遇，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从他还有小说写出来的情况看来，他还没有从这个地球消失过。
　　我迈着轻盈地脚步从春华路走过，一边的运动场一片喧闹。在排球场踢足球的男生仍然不亦乐乎。这个奇怪的游戏方式一直让我不太理解。
　　上校曾说他踢前锋，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排球场踢足球。想到这里，我透过排球场的铁丝网，往里面的大操场撇了一眼。
　　这一撇让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上校！他坐在主席台旁的看台上。尽管距离那么遥远，而且那个人明显比当初的他消瘦，但是我敢肯定是他。
　　我顾不得什么，推开运动场的铁丝门，冲向大操场。我想要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我一个学期没有踏入的操场，让我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跑步了。我踩着依然漆黑的煤渣跑道，快步走向他。
　　他的脸渐渐清晰。他瘦了好多，以至于脸上的颧骨和下颚骨凸出得很高，再加上一脸的憔悴，一点都寻不到当初阳光的模样了。
　　他不时地看看表，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我。
　　还没有等我穿过足球场，他等待的人出现了。珍从看台下的西门走进来，径直走到了上校身边，坐下。
　　我呆立在足球场上。有球员在我周围呼啸而过。我就像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小丑，出现在一场本不该出场的比赛中。
　　可是他们却没有发现我。他们开始交谈。
　　不一会上校居然开始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本已凌乱不堪的头发被他抓得更加蓬乱。
　　珍抓住他的手，似乎在安慰他。
　　突然间，上校居然单脚跪地，握住珍的手，应该是在恳求什么。
　　而珍点了点头。
　　我还有必要过去吗？我是个可笑的配角，在别人的剧本里扮演可笑的角色。
　　我转身缓慢地离开这个尘土飞扬的球场。早就该退场了，可是我却一定要等到看见那张红牌才肯心死。
　　自找的，活该！我讨厌我自己，讨厌我的懦弱，讨厌我的犹豫，讨厌我的装傻。我要惩罚我自己。
　　好像有砂砾吹进了我的眼睛，我不停地揉它，让它滚出来，可是滚出来的只有眼泪。不，我决不在陌生人面前落泪。我又学会了跑步。

　　哭累了的我趴在寝室的书桌前，珍回来了。
　　“你怎么了？脸怎么红了一边？”她不解地问。
　　“我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你有病啊？好端端的。”
　　“我是有病，但是不至于无耻。”
　　“莫名其妙，你说谁啊？”
　　“就是你！”我指着她的鼻子吼道。
　　“我招谁惹谁了？”珍双手叉腰。
　　“既然已经接受了带鱼，为什么还要答应上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以自控。自从珍认识我以来，我就从来没有这么歇斯底里地发怒过。而如今，我居然这样对待我的好朋友。
　　“刚才你都看到了？”
　　“别以为你们什么都能瞒得了我。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无话可说。”
　　“告诉我，事情并不如我想象，告诉我！”我祈求她说出其他的理由。
　　“是的，并不如你所想。”
　　“那么告诉我吧！我要知道真相！”
　　“不，我答应了别人不说的。”
　　“这算什么？你为了上校，竟然隐瞒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么久！”
　　“你总会明白的，那时你就知道那份苦心了。”
　　“我现在就要明白，告诉我！”
　　“知道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上校没什么。”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说？”
　　任凭我拉扯她的衣服，珍还是不住地摇头，她的嘴像被封住一样，守口如瓶。
　　“那好吧，我就当从来没有交过你这个朋友。”我甩出一句狠话。
　　珍无奈地爬上自己的床，什么也没有说。
　　从此我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毫不相识的陌路人，冷眼相对。这让我伤心欲绝，可是我是个固执的人，只要她不说出真相一天，我就决不妥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