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走进迷雾森林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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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小川摇头：“没有啊，正琢磨着呢。”
10、
中午赵母果然一路哼着小曲来了，见杨致远靠在窗边轻声读着书，小川坐在床上仔细听着，便觉得真是惬意。
“来来，书先放下，开饭咯。”
她自个儿要喂小川，杨致远只好去吃据说赵叔二十年都不腻的菜。
只不过是一盘蒜台炒肉、一盘孜然羊肉，他不敢说对中国菜了解多少，但尝了一口，居然不自觉伸了第二次筷子。果然能把家常菜做得地道的，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家庭主妇。
“致远要不要也来点猪血汤？这个味熬得正好呢。”赵母热情推荐。
“妈，你算了，外国人吃什么血，估计看着就够慎得慌了。”小川插嘴。她可还记得那天请他吃鸭血粉丝的时候他那副表情，简直是强人所难，惨绝人寰呢。
赵母想想也作罢。
后一想不禁皱眉头，这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口味不对可是大问题，遂又说：“致远啊，中国菜还是很好吃的，那些个汉堡薯条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呀。”
杨致远笑了笑。
果然方法还是有的。吃了饭老王忽然来了，他开口没几句小川就知道他的来意了。这不，几句话下来赵母便心动了：“真的是昆曲大师沈丰英，陶红珍的《牡丹亭》？”
“是啊，这可不容易，两大名家凑首。我妈和她的戏友们都盼了好些时候了，正巧一位阿姨不能去，这票不是浪费了么，您正好一块过去热闹热闹。反正这里有我们老总，您就放心的吧。”赵小川从来不知道平时不善言辞的老王这样能说会道。
赵母在这边想是寂寞坏了，转头寻求杨致远的意见。
杨致远能有什么意见，他便是那始作俑者啊。
“那致远啊，小川就交给你了。”赵母终于下了决心，“医生交代的你都清楚哈，半小时翻一次身，四点按按胳膊腿扣扣背。”
在杨致远的大手一挥之下，老王成人之美送老太太们看戏去了。
“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小川靠在枕头上笑眯眯的赞扬。
杨致远不客气：“是你小笨蛋笨。”
对于这个定位小川当然不依，但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看来令人烦恼的事，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对啊，我现在被关在这小房间里，不能下床不能出门，见得也就这么两三个人，能好好说上话的更没几个。你要是我，也会被弄傻的。”病不是谁都能生的，也不是谁生了病都能心平气和的。
对赵美静不说一点怪责都没有倒也不是，只不过目前这种结局似乎最能平复人心。多年前的纠葛，在经过这么些许年，经历这么些许事后，仍能被人耿耿于怀，其实也不易。能伤害我们最深的必然是我们最在意和关心的，一个陌生人给你一巴掌痛在脸上，但亲人挚友爱人给你一巴掌痛在心上。她何尝不是这样，也或许她和赵美静是一类人，所以大学时才能好得如胶似漆，也能够势如水火。她在信中说自己犯下了错，因为比之爱人，有时候朋友更加珍贵。
信在她床头抽屉里搁了好多时日，她一直没有回信过去，不是说不原谅，而是希望自己重见光明之后亲手写下，亲自寄给她。为这么多年的徘徊，为这么多年的惆怅和心结，也为她们难得的友谊。
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她曾以为。
纵然她选择放弃王潋，独自客居异乡，小川依旧以为这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在心灵上，彼此都是好过的。最苦不过心苦，释然也是一种情怀。她懂。
无法知晓王潋心中的想法，在她重回人世那日，他便似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表面上近亲近善，照顾体贴入微，一旦触碰到症结，他便迅速选择回避。
显然这种结局，最受磨难的不是身体受折磨得她，而是心灵备受摧残的王潋。
再一次见他那一晚，他在美静家门口，痛苦的说“小川，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知道，其实事情早在不可预见的时候发生了转机，只不过这两个别扭的人因之前别扭的事依旧处于别扭的格局，用粗暴任性的方式对待没有解决的疙瘩。相反，王潋对她只是不服气，他的心在谁身上，他只是不肯承认。
现在的日子也好，一切都恢复平静，她过得也着实安逸。有杨致远这个不折不扣的冤大头在这，她内心悸动得像胸口揣着小白兔。没事揩揩他的油，跟他逗逗乐，真算是因祸得福了。
也算是，患难见真情吧。
但是——
就目前状况而言，她依旧很苦逼的说。
这不垂头丧气的一阵长吁短叹，就为了骚动某只刚刚略施小计就请走她母上大人这尊大神的准中年美大叔。
顺杆爬嘛，谁不会。
果然听到杨致远轻叹了一声，脚步声逼近她的病床，鼻子开始闻到他的气息，面部开始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略凉的手指抚摸过温暖嫩滑的脸颊，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我去问问医生看能不能带你去外面。”
欧——也！小川内心握拳，面上却更加落寞：“我这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说完貌似无意的垂下头，“如果我好不了……”
“我养你。”
时间仿佛流水一般悄无声息的溜走。“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原本以为只是歌词，没想到原来真的有这样的感情。
“我……”小川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谢谢。”最后她说。
一句谢谢，可以承载很多的东西。很多种感情。
“能圈养小主，是奴才的福分。”杨致远这时候了还知道打趣。
小川不清楚现在自己眼前的燥热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纱布里自己的眼睛清莹得如沙漠中最后一滴清泉水。“讨厌。”
一个不曾体味过被男人宠溺滋味的女人，突然间像中了头彩，似乎所有的苦难和折磨都已远去，留下的只剩幸福。幸福过后还是幸福。
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世界珍宝的感觉。
不想回头了，不想去想以前黑暗的日子了，怕了，怕了……
“抱抱。”她撒娇的伸开双手。
杨致远笑起来，无奈的走过去，揽住她，摸摸她的脑袋。眼睛看着窗外枯树的树枝，那时候他觉得它们比盛夏的绿叶繁盛还要好看。
也许你不知道很多事，但我对你的爱，比之很多很多其他事都来得重要。它们不肮脏，不卑鄙，不虚伪，不堕落，它就像枝头的白雪，圣洁干净，不含一丁点杂质。
我只希望能给你最好的。
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这日中午吃罢饭小川央求母上大人带她出去转转。浓雾笼罩的天空，愁云惨淡，灰蒙蒙的，小川以前最不待见的天气了。但现在，她要出去还多亏这天气。
赵母也可怜她，在小川答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之后，碎碎叨叨的推她出了病房。
“刚才推窗户，前面那棵树的枝儿上站着一只翅楞楞的喜鹊，那小黑豆眼咕噜咕噜的，瞧着真是喜庆，不比你这个丫头，就知道天天蕨桑个脸，我欠了你似的……”她念她的，小川只当没听见，反正不管乌鸦还是喜鹊，她是出来了。
走廊上是比房间更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偶然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小川皱起鼻头吸了一口，风的味道，淡淡的香水味道，药品的味道，走到电梯口味道就复杂多了。她轻轻的从鼻子中恩了声，便不再试探什么。
医院的电梯是最难得等的，等得小川都快尿急了，终于“叮——”一声电梯来了。
电梯开门后味道就浓重了，赵母推着她往边上让了让，听脚步声应该有三四个人，还有说话声。小川无聊，把脸缩在厚围巾里呆着，现在她被母上大人裹得跟只北极熊似的。
突然说话声断了，就连脚步声都停了。
小川好奇，皱眉偏过脸：“上电梯了？”
“妈？”没人回答，她又试探性的叫了声。
正当她想赵母是不是把她忘了自己独自上电梯了，就听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按着电梯去，不然待会卡着你有你好受的……”果然残障人士坐电梯都需要技术含量的。
轮子动了，正当小川好奇时，鼻子里充进一股陌生气息。
这气息凉得如水，带着外面的丝丝寒气，闻着就好像闻到了外面的世界。
北极来客？
小川神奇的想着。
轮子攀上电梯停住，她朝大概的方向笑了笑。
“谢谢你。”
终于出了医院大楼，小川觉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舒畅呼吸。外面果然冷得够呛，不一会儿她小脸就冻得发红，可是赵母这会儿却不啰嗦了，就推着她慢悠悠的走。小川知道她的计谋了，她这手段果然是高。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不就是从温室到零下十度的寒冬嘛。
小川的鼻子闻到了烤地瓜的香味，上次之后她的膳食改善了好多，可是地瓜再也没见过。医生都说了病人吃粗粮好，杨致远在粥上可下了功夫了，五花八门的。可他不懂她的心呢。
地瓜的香味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终于她跟它说拜拜了。果然，母上大人也不懂她的心。
转了大半天了，估计绕着医院快一圈了，小川捂紧围巾，惨兮兮的小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再绕一圈，你好不容易出了一次。”赵母体贴女儿。
“啊？”小川张了张嘴，欲哭无泪：“那，那待会可不可以给我买个烤地瓜……”对手指。
“哪里有卖的？推着你我上哪给你买去！”母上大人——您确定您不是穿越来的？不想买就不想买嘛，欺负她看不见的小瞎子。都怪杨致远，不知道给她妈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我要上去。”小川赌气。
“说了再转一圈啊……”
“……”
“……”
“……”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我走进迷雾森林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