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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踏江湖到扬州 ...

  •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此时正是阳春三月,绿柳成行,碧波荡漾。河边花间不时传来少女的笑声,正可谓:春风拂面温润意,裙装笑出姹紫红。

      一个少年走在人群之中,身上的粗布青衣和背上缠满尘土的斗笠让他显得与这条街道格格不入。路过一家绸缎铺,几个少女向少年投去探寻的目光。这扬州城里见到外地人倒也不是新鲜事儿,只是这少年虽然衣着简陋,却生得十分俊朗,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乌黑如夜、又澄澈如婴孩,让人看了就喜欢。

      那少年全然不知,只忙着左右张望,生怕落看了江南美景。他自出生便跟着师傅住在山上,哪里见过这般繁华景象,真是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

      “三丁包,三丁包,热腾腾的三丁包嘞。”

      听到叫卖声,少年才觉腹中微空,抬头看看,原来不知不觉已是正午。扭头看向那路边摊,几张方桌,三五个客人。

      摊主是个会做买卖的,见他探望便笑着招呼:“这位小哥要点儿什么?”

      少年好奇地问道:“什么是三丁包?”

      摊主笑着打量他,“听小哥的口音,想来是北方人吧?看你一身风尘仆仆,这是赶路到扬州的吧?”

      “是啊,我这是第一次来江南。”

      “我就说嘛!要不也不会不知道这扬州的三丁包啊!”

      “这三丁包很有名么?”

      “当然有名!这三丁包的馅心,以鸡丁、肉丁、笋丁制成,故名“三丁”。鸡丁选用隔年母鸡,既肥且嫩;肉丁选用五花肋条,膘头适中;笋丁根据季节选用鲜笋。三鲜一体,津津有味,清晨果腹,至午不饥。小哥来两个尝尝吧!”

      这摊主甚是能说会道,勾得少年肚中馋虫乱叫,于是坐了下来。边吃包子边想起师傅的嘱托:一定要在三月二十之前赶到苏州林家,将书信交与林啸天林堡主。算来今日方到十五,看来此行是不辱师命了。只是奇怪,自己的师傅一直隐居深山,什么时候认识了江南的武林名士?

      这时,旁边一阵锣声想起。少年转身去看,只见一男一女站在路当中。男子一身青衣短打,国字脸、浓眉大眼;女子一身粉色的短打,双眼皮、大眼睛,虽不是天姿国色却也算得上俏丽。只见那男子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各位扬州的父老乡亲,我兄妹二人路经贵宝地,盘缠用尽,只剩下一身庄稼把式。今儿在这里给大家献个丑,各位路过的朋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张大齐先谢过了!”说着便抄起家伙,耍了起来。

      那少年多年习武,这样的把式看了两眼便觉无趣,于是转回身继续吃饭。

      忽然一阵骚动,围观的人群被驱赶着散开。那少年又转过来看,原来是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替主子清场。那主子一脸横肉,看着就不像好人,大红的外裳罩着一身囊肉,手中还摇着折扇故作风雅,让人恶心。

      一般初涉江湖的人都好管闲事,可这少年却天性懒散,极怕麻烦之事。一见这架势便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吃饭。他的原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生苦短先顾自己。

      耳边争吵声不断,不听也知道,定是那恶霸看上人家姑娘,姑娘不乐意拼死抵抗。不过看那兄妹的架势根本打不过那群家丁,最终结果估计是男的被打个半死,女的泪流满面地被拖走。少年一边想象着剧情的发展,一边大口吃包子。

      哐啷,面前的桌子被飞来的人撞翻,少年及时抢救了盘中的包子,只是被迫放弃了茶壶,相比之下还是包子更重要……抬头看去,飞来的却不是卖艺的男人,而是家丁之一。他不禁奇怪,回身看去大吃一惊。正与那群家丁过招的并非那卖艺兄妹,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只见那少女手中一条长鞭乌黑发亮,抖、劈、撩、扫、缠,长鞭如灵蛇般游走于众家丁之间,哪里是过招,根本是在玩耍一般。叶风看得兴起,不禁脱口而出:“好鞭法!”

      那少女听见有人叫好,瞬间扫开众狗腿,一跃来到叶风面前,盈盈一笑,问道:“怎么好了?”

      那少年这才仔细看这姑娘,只见她秀目巧盼,柳眉淡扫,红唇浅笑间腮边两个酒窝,一身湖蓝色的衣裙被春风吹动,犹如碧波荡漾,一时间不禁呆了。人说江南出美女,但一路也未见过如此绝色,难道是西湖仙子下凡了?

      见少年发呆,那女子扳起脸冷哼一声,也不等他回话便扭头走回卖艺兄妹身边。少年见她对着那趴在地上的恶霸娇斥道:“滚回四川去!别让本姑娘再在江南看见你!”

      少年心想:敢情那恶霸是四川人,也太执着了,追女人追到这里!不过那姑娘也真莫名其妙,刚刚还对人笑,一下子又换了冷脸。他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烦躁,江南热闹是好,可就是麻烦事太多。还是赶紧办了正事回去得了,想着便果断起身离去。

      那少女安慰了卖艺兄妹一会儿,抬头发现刚才叫好的男子已经离去了,不禁诧异。还以为那种盯着人看的必是花痴,没想到他居然不纠缠,反而先一步走了,真是奇怪。想起他一身尘土,恐怕是赶路的吧。那人青衣短打、干净利落,不若江南儒生那般文弱,懒散中透着股英气,眼睛生得极是好看,让人甚生好感。

      少女一愣,她作甚去想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跨步走回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出了扬州城。

      走了一段,觉得有些口渴,少女下马走向河边取水。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她寻着声音走去,却看见那个刚才叫好的男子正站在河边,抚着马背,口中说着:“喝吧,喝吧,乖马儿,喝饱了我们好赶路。”

      少女见个大男人站在河边跟马聊天觉得十分好笑,不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少年听见笑声,转身看去,竟然是那“西湖仙子”,不禁一愣。

      见他回头,少女故意绷起脸来,说道:“本小姐要打水,你让马移开一下。”

      少年微微皱眉,怎的这女子如此刁蛮,本想争执,又觉太过麻烦,于是牵马让开。

      少女见对方闪开,嘴角上扬,牵着马走到上游蹲下取水。别头,见男子靠在河边的树上闭目养神,扬声道:“喂!你不是赶路么?”

      少年睁开一只眼睛,懒散的说:“困了,睡一会儿。”

      “喂!我叫林江月,你叫什么啊?”

      睁眼,少年看见女孩儿的笑脸,甜甜的,瞬间觉得心情舒畅,也不那么想睡了,于是答话道:“叶风。”

      “叶风……只有两个字么?北方人的名字都这么简单么?”

      叶风一怔,反问道:“南方人的名字都是三个字吗?”

      林江月歪头想想,自己认识的人好像都是三个字的名字。不对,管家新添的儿子取了个单名。于是讪笑道:“好像也不都是。”

      叶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女孩儿太有意思了。刚见到时觉得她娇媚俏丽,但马上就变得冷若冰霜,一下子刁蛮任性,一下子又单纯可爱。一个人的神情竟然可以如此多变!

      林江月见他笑自己却也不恼,反而跟着笑了起来。只觉得跟这人说话格外自然,有种亲近之感。忽地想起他也曾像无数男子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发呆,不禁好奇的问:“刚才在街边,你干吗盯着我看?”

      “因为我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自然愣住了。”原来她是为这个生气啊,也是,盯着人家姑娘家看是不太礼貌,“要是冒犯了林姑娘,还请多多担待。”

      林江月面上微红,虽然她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也有无数男人垂涎她的美色,但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坦率而单纯的称赞她的容貌。一向开朗的她忽然感到羞涩,这种不适令她自然地岔开了话题:“你一个北方人,路过扬州也不多玩儿一天,是要赶着去哪儿啊?”

      “我要帮师傅送信到苏州。”

      “苏州?我家就在苏州啊。你找谁,说不定我认识哦。”

      “你肯定认识,就是林家堡林堡主。”

      林江月轻叫:“啊?!你师傅认识我爹?!”

      叶风惊道:“什么?林堡主是你爹?”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啊。”林江月笑道:“这么说来我们是同路了。”

      叶风连忙站直身子,恭敬地鞠了一躬,“那就请林姑娘多多关照了。”然后抬头俏皮地眨眨眼。

      笑声灿烂。

      两人同行,速度变慢了,时间却过得快了。黄昏时正好走到一个村落,二人便在这里投宿。

      “这‘杨州’也真奇怪,满城没见一棵杨树,干吗叫‘杨州’啊。”

      林江月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紧接着便大笑起来。

      “喂,你笑什么啊!”叶风被笑得莫名其妙。

      林江月停下笑来,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认真地说道:“叶风,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千万不要随便问别人,知道吗?”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开始直呼他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你的问题太好笑了,如果让别人笑了,我没笑到,我岂不亏死。”

      “你……我的问题怎么可笑了!?”

      见他别扭的模样林江月忍不住又想笑了,她努力强忍着,说道:“扬州的扬不是杨树的杨,是飘扬的扬。扬州的名称由来是因‘州界多水,水扬波’,遂以‘扬’为州名。”

      “原来是我搞错……”叶风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土包子,啥都不懂,确实以后应该注意,万一闹出笑话就不好了。可是……这女人也太夸张了吧,一点面子都不留!一这么想,不禁有些生气,半真半假地吼道:“那你也不用笑成那样吧?!就说我不懂,我文盲,可你也不能歧视文盲啊!”

      林江月自知自己笑了是占便宜,便不介意在嘴上让他,笑着说道:“抱歉抱歉,小女子这里给公子赔不是了。实在是奴家我天性使然,绝无歧视公子文盲之意,还请公子多多担待。”

      “嗯!这还差不多,本公子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两人对视一眼,再忍不住,捧腹大笑。

      正是:
      初见却似旧相识
      笑语相伴过扬州
      江湖儿女纯情义
      不识前路两茫茫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踏江湖到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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