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心头想》小厉

4、第四章

　　下午王晓学校里有事，苏沫别过王晓后愈发无聊，手插在衣兜里转悠到楼下的菜市场。秦扬喜欢吃水饺，反正有时间，苏沫细细挑选了新鲜的蔬菜，韭菜、西红柿、黄瓜、圆白菜、茄子，家里冰箱里还有肉，苏沫细细地盘算着，跟卖菜的大叔讨价还价，多要了几根香菜。
　　提着一兜子蔬菜，苏沫挽了挽散落下来的头发，心里默念着：这下倒是真成了全职主妇。到楼上，苏沫先把菜泡在水里，去去农药。听家里人说，因为到处用农药，现在田间都很难见到蚂蚱了呢。菜要多泡泡，苏沫先和了面，跺了肉馅。秦扬喜欢吃韭菜馅的水饺，韭菜和肉挺出味的，韭菜对男人身体好，苏沫一边想着，一边暗笑。
　　包水饺的时候，房间里只听见擀面杖压过面板的声音，还有碗勺相碰的声音，太安静让人不舒服。苏沫去打开电视，调大音量，抬眼看看时间。差不多都包好的时候，苏沫试探着给秦扬打了个电话，也没指望秦扬能接，那边果然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苏沫洗好手，看看整齐排放着的水饺，还是有小小的成就感，虽然擀面皮擀得手掌有些疼。苏沫决定等秦扬回家再下水饺，她窝在沙发里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待会秦扬回来得跟他商议下辞职的事情。
　　窗外渐渐黑了天，苏沫又给秦扬打个电话，秦扬这次接了起来，苏沫有些惊喜，笑着问道：“工作完了？啥时候到家，我包的水饺。”
　　“马上了。”
　　随即挂断了电话，苏沫高兴得赶紧换上衣服，抓起钥匙下楼。苏沫平时也喜欢在楼下等秦扬，秦扬见到她总是会笑得很温暖，苏沫很满足。
　　苏沫下楼时四周没有人，她探着脖子往外瞧，也不见人影，便慢悠悠向小区门口那边走去。果然在小区门口看见了秦扬。
　　秦扬正从一辆车里出来，开车的却是一个女人。
　　那个陌生的精致女人也打开车门，绕过来给秦扬一个拥抱，秦扬自然地接受了，两人又笑着交谈几句。
　　苏沫离着他们十米远的距离，尴尬地站着，尴尬地看着。犹豫了一会，苏沫开口叫道：
　　“秦扬！”
　　秦扬回头，表情倒是坦然，对着苏沫招招手。苏沫跑过去，秦扬对那女人道：
　　“这就是我女朋友，刚才提到的，叫苏沫。”
　　“哦，你就是苏沫，常听小秦哥说。”
　　那女人微笑着握了握苏沫的手。苏沫被“小秦哥”这三个字雷起一身鸡皮疙瘩，保持镇定地装出淑女的微笑，不过再淑女的微笑配上苏沫那一身家居服都有点不搭。苏沫道：
　　“你好，您是？”
　　“安琪是我导师的女儿，也是同门，刚回国，今天在我医院入职。”
　　哟，叫安琪呢，真洋气，我干脆叫苏珊好了。苏沫偷偷瞥了一眼秦扬，笑得跟花似的，得，您也别叫秦扬了，叫路易得了。真叫人不痛快。
　　又是一番客套才送走了安琪。苏沫才不会邀请安琪上去坐坐，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包好的饺子，怎么能让外人占去便宜，再说，现在还敌我未明呢。
　　秦扬牵着苏沫的手往家走，看着苏沫抿着的小嘴，笑道：
　　“想多了吧，安琪在美国已经订婚了。”
　　苏沫将手抽出来，不满道：“听听，秦医生这是惋惜呢？”
　　“小丫头片子嘴巴这么快。”
　　苏沫“戚”了一声，掐了秦扬胳膊一下，秦扬笑着摸摸苏沫脑袋，一起上了楼。
　　晚上的水饺吃得很舒服，秦扬表扬苏沫手艺又进步了。吃完饭俩人牵着手去楼下散步，苏沫在心里揣摩了好久怎么跟秦扬汇报要辞职的事情。可是夜色正好，清风朗月，秦扬心情也不错，苏沫觉得自己不能老干煞风景的事情，便把话咽下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总会找到更好的，明天的事明天说吧。
　　散步回去秦扬接了个电话，在阳台上一接就是小半个小时，苏沫给秦扬拿件外套披上，听电话里谈的都是医院里的事情，也没往心里去。进屋边看电视边等秦扬。
　　看着阳台上秦扬的背影，笔挺、利落，第一次见到秦扬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清秦扬长什么样子，也只是看清了他的身形，一看就感觉是个正派的人。
　　苏沫抱着抱枕，傻傻发笑，好像自己从一开始就老在秦扬面前出丑。那时候自己做了好几份兼职，天天对着电脑导致用眼过度，眼睛特别痒，还一直干涩。自己觉得难受就老揉眼睛，结果一天早晨起来发现眼睛里红了一片，血红血红的。苏沫吓坏了，赶紧跑去医院，那边眼科医生给点了几滴眼药水，刺激得眼泪哗哗直流。
　　苏沫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交费。手里攥着一把单子，还拎着包，还要空出手来擦眼泪。在交费处那里慌乱地从包里掏着钱包，终于把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蹲下去捡，身后不时有人敦促着快点，苏沫就觉得委屈，抹着眼泪鼻涕含混着说对不起。
　　秦扬就是那时候路过的。他其实老远就看见这个一直在哭的女孩了，觉得挺好笑，怎么这么个哭法，就一个劲沉默着抹眼泪，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看见她掉了东西，秦扬走过去蹲下身子帮她捡起来，这才看见她是眼睛里红了一片。
　　苏沫说谢谢，秦扬帮她拿着东西，说自己是这里的医生。也不给苏沫反应的时间，径直拿着苏沫的东西又领着她去了眼科。跟同事打招呼后，那眼科医生立马热情起来，仔仔细细给苏沫又检查了一遍，秦扬也说没事，淤血过几天自己就消了。
　　苏沫在检查的时候，秦扬看了苏沫学校里发的医疗证，原来还是个学生。

　　两人交往之后，苏沫问过秦扬，当时医院里那么多人，你怎么瞧见我的？
　　秦扬说：哭得那么显眼，怎么看不到。
　　那为什么帮我捡东西，还领我看医生？
　　因为你长得符合我的审美。
　　秦扬又想了一会，看着苏沫，摸摸她脑袋，道：看起来很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