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心头想》小厉

10、第十章

　　秦扬的身上还沾着外面的寒气，苏沫微微打个冷战。熟悉的人，反常的话，即使提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最想听到的那句话，竟不觉欢喜。苏沫轻轻拍拍秦扬后背，安慰似的，然后将他推开，看着他的眼睛。太熟悉，太在乎，所以才有了直觉和敏感，所以才有所察觉。
　　他用蹩脚的理由匆匆外出，见了谁，经历了什么。
　　苏沫不再询问，笑着道：“那敢情好，先得跟家里商量商量吧，领证倒是简单，咱俩找个双数的日子就行。婚礼的话，准备的东西不少吧，最起码被子就得准备不少。”
　　秦扬深深吐息，揽着苏沫肩膀走回餐厅，说着：“嗯，过几天跟家里商量一下。”

　　菜凉了可以热，不想吃还可以重做。那些过去的日子，过去的爱情呢？

　　周末在小波折中平淡过去。周日，苏沫跟秦扬窝在家中休息，看看电影，做做家务，颇有些老夫老妻的味道。却没有人再提结婚的话题，秦扬表现得跟昨天没说过似的，苏沫也知趣地不追问。不过，苏沫暗暗查了日历，以后几个月里的好日子她偷偷记在了本子上。
　　而至于王晓，内心有了渴望的女人精心地妆扮着自己，换上以前从来不穿的短裙、高跟鞋，烫发，学化妆，看时尚杂志。只为了能让沈放眼前一亮。周日，沈放见到焕然一新的王晓，心里了然。他不在乎这个女人是什么样子或者为了他变成什么样子，王晓在沈放那里的定位只是接触苏沫的一个工具。但是沈放还是礼貌地奉承着王晓，看着王晓羞红了脸，沈放只觉得寡淡无味。
　　之后，苏沫迎来了一个新的星期，全新的，无业的。苏沫平时一贯赖床，秦扬也没指望她能天天早起做饭，俩人养成了习惯，各自去单位吃各自的早餐。今儿早晨也是，苏沫睡到自然醒，起床后，已经是十点。不用出门都懒得洗漱，苏沫蜷在被窝里，无聊地翻看手机上的通讯录，点到江宁的名字时，苏沫想：这家伙自从结了婚，愈发音讯全无了。想着便给江宁拨过去电话。
　　老朋友就是这样，可以随时随地任性拨过去，不用顾忌打扰或者得罪。
　　那边电话倒是接得不慢，苏沫一听见接通了就道：“最近忙啥啊妞？”那边却不说话，苏沫以为信号不好，翻了个身，举着手机在空气中晃了晃，再放到耳朵边上，却听见话筒那边传来的啜泣。
　　苏沫一愣，坐起身来，问着：“喂？喂？江宁，怎么了？怎么哭了？”
　　那边却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只听见江宁抽泣着：“苏沫，我后悔了……”
　　苏沫赶紧起床一边找衣服一边问她在哪里。江宁说她在家，苏沫让她别挪地，自己马上过去。
　　江宁结婚的时候，苏沫就觉得不踏实，果然，还是出了状况。
　　苏沫长这么大，见过的最轰轰烈烈的爱情，当属江宁的爱情。
　　江宁是苏沫大学的上铺，标准上铺的姐妹。苏沫自认为跟江宁最亲近，王晓还得排在江宁后面。只是大三那年江宁恋爱了，随后生活重心转移到了男人那里，便跟苏沫聚得少了，感情却没有淡，不时来找苏沫诉说诉说。
　　江宁的恋爱从开始那刻就不被人看好，她的恋爱对象是大学时候的老师。苏沫也选修过那位老师的课，确实是个风流倜傥的中年人，大江宁十岁。江宁倒不是第三者，男人在认识江宁之前已经离婚，带着一个三岁的女儿自己过日子。某次他带着女儿去上课，江宁喜欢孩子，便自告奋勇要帮男人看孩子。一来二去，便走近了。
　　江宁认定之后，便勇往直前。苏沫特别佩服江宁的勇气，家里人的压力没有压垮她，流言蜚语她也不在乎，是标准的爱情勇士。这其中的波波折折不是一句话能讲得完，直到他们低调地领了结婚证。
　　都没有办酒席，苏沫劝她多少请两桌，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哪个女孩不想风风光光的。江宁不以为然道：“我干嘛去看他们脸色，有几个人是真正祝福我的，都等着看我热闹，我偏不给他们机会！”
　　苏沫赶到江宁家里的时候，江宁红肿着眼睛给苏沫开门，却是已经穿戴好了衣服，一如既往地洒脱道：“待家里更烦，走，出去找点乐子去。”
　　苏沫往屋里张望了几眼，道：“你不用看孩子？”
　　江宁不回答，拽着苏沫就往外走。在电梯里江宁才说道：“妞妞她亲妈回来了，非得要孩子抚养权，还告到法院去了，烦死人，什么玩意，当初把孩子扔下的时候怎么那么好意思，操，狼心狗肺。”
　　苏沫皱着眉头听着，问道：“怎么判的？”
　　江宁揉揉眼睛，叹气道：“还能怎么判？每两周见一次呗。周六接走的，今天还没送回来。妞妞那小妮子也没良心，不知道让她亲妈撺掇了什么，回来老给我使绊子。”
　　苏沫失笑道：“妞妞才四岁，怎么能给你使绊子了？”
　　“小看小孩会吃亏的。妞妞最近经常趁着他爸不在场的时候使劲哭，她爸听见声音过来后，妞妞就一脸无辜地哭着指着我，他爸就以为我因为最近的事情迁怒在妞妞身上，劈头盖脸就说我一顿。”
　　江宁抽抽鼻子，道：“爱情算个屁，赶不上她闺女的一坨屎。”
　　苏沫听见拍拍江宁肩膀，道：“那你也抓紧生个，母以子贵嘛，还指不定谁笑到最后呢。别哭了，跟个孩子怄气。”
　　“你以为种地呢？有播就有收的，我也想要个啊，可想想就觉得可怕，我有了孩子，那这家里的关系不就更加错综复杂了？”
　　苏沫觉得江宁是该找个人倾诉下了，在楼下打了个车，问江宁想去哪里散散心，江宁道：“就去咱学校旁边那烤肉串的小店吧，咱常去的那个，哎，叫上王晓，人多热闹。”

　　王晓出现在苏沫跟江宁眼前时，俩人愣是眨巴了好长时间眼睛才认出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王晓换了发型，也换了着装风格，怎么看怎么有温温婉婉的人妻范儿。
　　江宁噗嗤一声破涕而笑，指着王晓乐道：“哟，王晓你终于恋爱了？”
　　苏沫了然，捏了下江宁，道：“王晓对象可是标准钻石王老五，比咱俩的可是都好上千百倍。”
　　江宁一听，又开始抽鼻涕，抑郁道：“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傻，你说我要人有人要貌有貌，什么好人家找不到，怎么就找了个二婚的，还带着个孩子！想想就憋屈。”
　　王晓听了，戳戳江宁脑门，道：“你也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要是我们谁现在劝你跟你男人分手，你指定扇我们。”
　　苏沫却一直握着啤酒瓶，缓缓说了句：“还是张爱玲说的好，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上面爬满一虱子。”
　　江宁笑骂道：“行了，别装逼了，喝酒，tomorrow is other day!糟心事都见鬼去，干杯。”
　　人有心事的时候特别容易醉，江宁喝得瘫在桌子上，全无了形象。王晓和苏沫也上了头，王晓让苏沫给秦扬打电话，好歹把人送回去啊。秦扬电话又是关机，肯定做什么手术去了。给江宁男人打电话，搜了江宁身上好几遍，都没发现手机的影子，八成没带。
　　扶着江宁出了小店，出租车看见是醉酒倒地的人都不愿意停，黑车倒是有停下询问的，苏沫又不大敢坐。咒骂了两声又驶过去的出租车，苏沫突然想起什么对王晓道：
　　“哎，你那个沈放不是一直挺闲的，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
　　王晓赶紧拒绝道：“不行不行，喝成这样多丢人。”
　　正说着，江宁哇一口吐出来了，然后坐在地上连哭带笑，苏沫心里有些火气，道：“认识人里面就他有车了，你怕毁了形象也不能对江宁不管不顾啊？你自己先打车回去，把沈放电话给我，我叫他。”
　　王晓有些犹豫，看看都躺在地上的江宁，还是将电话号码报给了苏沫，苏沫马上拨了过去。

　　沈放正在跟朋友谈生意，看到来电显示有些诧异，竟然是苏沫。起身到办公室外面接起来，就听见那边苏沫中气十足道：“哎，是沈放吗？能麻烦你个事吗？我朋友喝醉了，能不能用下你车送她回去。”
　　沈放轻笑，问道：“您哪位？”
　　苏沫一怔，道：“我王晓朋友，苏沫。”
　　“苏沫吗？你们在哪里？”
　　苏沫报上地名，沈放应下，让她们找个暖和的地方等着。
　　沈放回屋跟朋友说有点事，改天再谈，朋友打趣道：“又是女人？”。沈放拿着车钥匙说：“你嫂子。”
　　心里竟有些惊喜，沈放正琢磨着怎么再不着痕迹地跟苏沫见面，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王晓怕自己醉着酒在沈放面前失了形象，便打车先走了。苏沫让江宁靠在自己身上睡，俩人就干坐在马路牙子上吹冷风。期间又试着拨了几次秦扬的电话，仍旧无人接听。
　　夜已深，苏沫觉得坐得屁股都凉透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不是万圣节？鬼门大开的日子吧。大家跟你们屋子里看不见的朋友们吃好玩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