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星殇

7、第 7 章

　　初八，皇太后寿辰。
　　夜晚，整个日耀城熠熠的一片灯火辉煌，尽是繁华颓靡。
　　皇宫内，帐舞蟠龙，帘飞秀凤，金银焕彩，珠宝生辉。
　　忽闻乐师吹起了悠长的号角，鼓手用力敲动了巨大的铜鼓，响彻宫城。
　　“太后千岁到！”只见皇太后在宫嫔的扶持下，轻缓而优雅地踏过红毯。步态婀娜，眉宇间更是雍容气度尽显。
　　诸臣纷纷跪下拜贺。立在中央的男人矜然昂首，霸气飞扬，不是轩辕皇朝的皇帝轩辕无极还能有谁，“儿臣叩见母后。恭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筵席上，各路诸侯百官要为皇太后晋献礼物，流光异彩的各色珍宝，如出一辙的歌功颂德，
　　轩辕翼昂无聊的又让身边的太监为自己杯中添酒。
　　“……太子？”
　　忽然听见有人叫他，轩辕翼昂一扭头：“怎么了？”
　　“你看台上……”
　　轩辕翼昂将视线转向正缓步上台的人。
　　原本热闹非凡的宴席间，霎时，万籁俱寂，空气中原本流动的若有若无的馨香，被一股莫名的幽雅之气压了下来。台上之人一袭白衣在满目红袖翠绿中显得遗世而孤立。白玉的发簪松松地挽起一个发髻，披散在背上的墨发，犹如黛色的流泉水泻。如雪容颜下，那一双眼，瞳深似海。
　　忽然间，身旁那位传出一声低叹。“竟然是他啊！太子，君成伤竟是君府的三公子啊。”
　　只见君成伤盘膝跪坐于琴案前，落落优雅，举止间有行云流水之态。
　　拂手，挑抹七弦，
　　初是时，似有涓涓细流自深涧中出，水声泠泠，如丝如絮。
　　席间众人不觉正坐，侧耳聆之。
　　涓流之声渐淡，疑到尽头之时，又旋及转调，似有游鱼，突跃于清流之上。
　　心神荡漾之时，猛听得琴音嘎然而止，余韵袅袅，怅然若失。
　　忽，琴声又起，似乎隐隐听见雪在吟唱，雪落有声，清冽悠扬，低回婉转。宛如在梦中，低回婉转。
　　琴声渐渐隐去，无声无息。
　　君成伤自台上而下，矜持自若地行到皇上和太后近前，跪下：“恭祝皇太后长命千岁，寿比南山。”声音悠远似山涧清泉。
　　“好，好，好！”皇帝轩辕无极拍案而赞，“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太后，不知您是否同意？”
　　“确实是绝妙啊。哀家未曾听过见过如此悦耳的琴声，如此倾城绝色的孩子都是少见啊！”皇太后赞叹之余，笑意盈盈的问向身边的皇帝：“皇上，你说该赏赐什么给他才好呢？”。
　　“这……容朕想想……”
　　轩辕翼昂急急起身，带上满面希冀之色对皇帝说道，“父皇，太后有所不知，儿臣与君成伤于眉山巧遇，儿臣此次能一举歼灭叛贼，君成伤功不可没。今日再见，更让儿臣为君成伤的才情所折服，故斗胆向父皇太后请命，不知可否让君成伤做儿臣的伴读。”
　　皇太后看了看轩辕翼昂，又看了看始终不发一言的君成伤，眸中漾起了柔和的神色，“皇上，这事就容哀家做主了吧。君成伤出身于官宦世家，又才艺了得，哀家喜欢这孩子喜欢的紧，既然据太子所说他又有功，那就赐他做太子的伴读吧。这样以后哀家也能时常在宫里见着他，皇上，你看可好？”
　　“既然母后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轩辕无极说道。
　　轩辕翼昂闻言大喜，小声对君成伤道：“成伤，还不谢恩？”
　　君成伤却是淡然，神色间非喜非嗔，清幽似雪，“成伤谢皇上，皇太后隆恩，定不负皇上太后希望，尽职做好太子的伴读。成伤告退。”
　　看着离去的君成伤，轩辕翼昂的脸色黯淡了下来，望着他的背影，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
　　夜色阑珊，月华如莹，挑破长空墨色。
　　“成伤，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君成伤静静地立在树下，见轩辕翼昂来了，神色间漠然依旧，“不知太子陛下寻成伤所谓何事？”
　　“成伤！”轩辕翼昂稍顿，看了君成伤一眼，“你莫不是在怪我……”
　　君成伤看了轩辕翼昂一眼，低下了头，轻声道：“太子说笑了，堂堂太子陛下有何事能让成伤怪罪？”
　　闻言，轩辕翼昂的身体倏然僵硬，半晌，咬牙道：“为什么开口闭口都是太子陛下？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有剿灭叛贼的任务在身，我以为你会懂！ ”
　　君成伤低首敛眸，用宛若不关自我的口吻淡然诉道：“我岂敢怪罪与太子陛下，昔日在眉山之时，我靠太子相助，才能去生母坟前祭拜。太子乃居上位者，想来有太多事都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何况成伤也从未问过太子的身份，又何来隐瞒之说呢？”清音泠泠。
　　轩辕翼昂的手拽紧了，又放松。忽然一把抓住君成伤的肩膀，厉声道：“君成伤！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你为什么可以表现得那么不在乎？我一直以为你懂的！” 轩辕翼昂猛地将君成伤拥入怀中，君成伤一声低呼。轩辕翼昂似乎要将君成伤嵌入体内般，紧紧地拥着。被拥得透不过气得感觉让君成伤痛苦的颤抖着，想挣扎，唇却被堵住了，君成伤大惊，狠狠地咬了探入口中的舌，顿时，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散开。没料到君成伤此举的轩辕翼昂一吃痛，力道松开。君成伤忙从轩辕翼昂的怀中退开，用衣袖掩住了口，凝眸注定轩辕翼昂，：“太子，请自重！恕成伤告退。”转身匆忙地离开。
　　“成伤，”见君成伤要走远了，轩辕翼昂却又唤了一句。
　　君成伤停住了步子，僵硬着并不回头。
　　“我喜欢你啊……成伤……你难道真的不懂吗？”
　　背对着轩辕翼昂的君成伤，眼里仿如有水，苍白的脸颊上有什么流过，不留一点痕迹。不是不懂，只是不能懂啊……欲语，唇动，却终是无语。没有回头，走远了。
　　轩辕翼昂在原地伫立良久，“我说过，如果再次相见，我定不会放开你，成伤！”

　　寿筵喧嚣过后徒留一片宁静，夜凉如水，细细一轮新月，几点繁星，。
　　远远似有琴声，缥缈虚无，一片衷情，欲诉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