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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糖果盒子里装的不止糖果 ...

  •   送肖楚乔回家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肖国明。一丝不苟的学者衣着朴素到近乎寒酸,明明是收入非常可观的技术人员,还总是把自己整得同当年那个落魄书生一样。迹部虽然看不上这样死读书的人,但对方是长辈,还是恭恭敬敬地问了安。

      肖国明对迹部非常客气,客气得有些不正常,端茶送水的,反倒自家的女儿就被撂到一边有些冷落。

      嘘寒问暖了一通之后,肖国明才想起问一问迹部家的少爷怎么会自家女儿回来。肖楚乔没有来得及吭声,迹部就接上话了,“最近楚乔有些不舒服,我带她去检查一下。”

      “不舒服!?”肖国明这才想起把女儿拉到身边来细细打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感冒了吗?”在迹部那里得知是旧伤有异,他就更紧张了,“去看医生了?医生怎么说的?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看着爸爸紧张的模样,肖楚乔抿着唇,不甚明显地笑了,两颊也沾染上些许红晕,轻柔地回答爸爸,“没事,没事。”

      看着肖楚乔这幅模样,迹部有些心猿意马。原本就是送她回家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与肖国明寒暄一下他便起身告辞。

      坐到自家汽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肖家两父女站在屋门口送他,迹部的手放在车窗边边,不自觉就开始指尖一点一点的,轻轻敲击车门,看上去心情颇好。

      回忆到这里似乎有些刹不住脚,迹部的视线一直放在窗外,看着晴朗如洗的天空。

      八岁那年的暑假也有这样晴朗的好日子,蓝天白云之下绿树成荫,三两只小麻雀在树上啾啾地叫得欢快。这样的天气,小迹部应该去马场骑半天马,或者在网球场和自己的好伙伴桦地打一天网球,更或者在自家院子的游泳池里游一会泳……

      无论怎么样,都不应该来到气味难闻又脏得让人忍受(迹部是以自己的标准来定)的医院去看望一个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的小古板。

      那个时候肖楚乔已经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虽然爸爸妈妈都在身边,还有最好的医疗条件小心伺候着,但她还是躺得小脸煞白。原本身子就小,这段时间瘦了一大圈,小得有些可怜。

      肖妈妈因为不分昼夜陪着她实在是撑不住,就回旅馆去休息一会。迹部先生一来医院,就拉着肖国明去主治医生那里去商量肖楚乔的愈合情况。如此一来,住宿条件良好的单人病房里就只剩下小小的迹部景吾和小小的肖楚乔。

      迹部在病房里踱了几步,无聊得紧,转了个圈发现肖楚乔还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他有些不解,这可是盛夏时节,肖楚乔难道都不会闷得难受吗?

      于是,他就走到肖鸵鸟身边,伸出小手去拉一拉被子,不动。他皱起了眉,手上使了一点力气,很轻易地就拉开了。

      肖楚乔就睁着一双眼圈红红的黑眼睛看着他,小脸被闷出了两团不正常的红晕,额上沁出的汗水让她的额发粘到了一起,看上去分外狼狈与可怜。迹部愣了一愣,问道,“你又哭什么?”

      见是这个不好相处的小恩人,肖楚乔拘谨地抿住了嘴,眼泪却没有忍住,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最后还是滑下来。晶莹的泪珠子让迹部没理由地一阵烦躁,“说啊!”

      “好……好痛哦……”声音微弱。

      伤筋动骨本就是最难捱的,疼痛本就是难忍,况且肖楚乔还是小孩子,每日每夜的疼痛她怎么受得了。听她这么一说,迹部也有些不忍,“那,本少爷去叫你爸爸妈妈过来?”说罢,就准备走。

      “别!别……”小手抓着他的衣袖,却牵动了伤口。肖楚乔憋着嘴,低声呜咽了几下,“别叫我爸爸妈妈……”

      “为什么啊?”

      “他,他们会吵架……”

      小孩不知道大人之间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才会让原本一双夫妻变得像仇人一样一见面就脸红脖子粗。她只是很单纯并敏感地发现了每次她只要一不舒服,妈妈就会开始埋怨爸爸,然后两人就会开始吵架。肖楚乔不想见到这样的爸爸妈妈,于是就忍着,忍得眼泪汪汪。

      看着那双点漆一般的眼睛,眼眶还红红肿肿的,迹部是彻底没辙了。

      他一屁股坐到肖楚乔的床边,从衣袋里掏出一盒拥有精美包装的糖果——迹部自然是不会喜欢这些东西,这是热爱甜食的迹部夫人硬塞给他的。他打开漂亮的糖果盒子,从里面捡了一颗出来,塞到肖楚乔嘴里。

      “吃点甜的,就不会那么疼了。”迹部一面说着,一面笨拙地将女孩挂在腮边的眼泪抹掉,“这是我母亲说的,你看看有没有用。”

      甜蜜的味道在口腔里一点一点地绽放,味道和爸爸给她买的水果糖好像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可是真的好好吃,看着面前小男孩斜斜上挑的漂亮青灰色眼睛,肖楚乔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于是那盒糖果就放在了肖楚乔那里。后来的日子里迹部回英国去念小学,直到小学毕业了才回到东京进入冰帝学院念国中。这中间隔了五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已经足够迹部将这个女孩子忘记。初一时,当肖国明再次带着肖楚乔站到他面前时,他的记忆像是被掀起了一角:

      啊,原来这个就是当年救了本大爷一命的那个女孩。

      却不知道,他在那个晴朗天气的下午送给肖楚乔那个精美包装的糖果盒,后来成了肖楚乔最最珍之重之的收藏品,放在她的床头柜抽屉里。每当心里有事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来看一看,然后心满意足地收回抽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糖果盒子里装的不止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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