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革命》梅灵南路

1、论革命

　　论革命
　　黑格尔说，革命是人类命运的实现。
　　革命，实施变革以应天命。在近现代的历史变迁中，革命逐渐变成了一种风尚。年轻的男女，浩荡的游行。红色是革命理所当然的象征色，火、鲜血，狂热且疯魔，红的颜色是吉普赛女郎炫舞的弗朗明戈，波西米亚的长裙在黑暗中猎猎燃烧，蒸发出大量的烟雾尘霾。看不清，仅仅一星的火光就是所有的希望，是革命者的全部世界。那个世界残酷迷惘。没有路，但依然要走下去。这只是因为世界残酷并不意味着绝望。革命者从不绝望。
　　革命在这些暧昧不清的描述中变成了一种浪漫的姿态。于是，叛逆的少年男女们将自己潇洒不羁的行为冠上了革命之名。在他们看来，J•弥尔顿的话阐述了革命的本质：革命是实现自由的手段。对于这一点，他们深信不疑。唯革命可夺自由，这是他们眼中的革命。但是他们真的懂得革命么？难道革命只是为了夺得个人的自由么？革命亦小亦大，由生活直至天下。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的思想同样适合革命理论的阐述，千百年的积累从不会过时。
　　年轻人们因革命的浪漫而痴迷。但是又有谁知道呢？革命的本质并不浪漫。刺刀、子弹、暴力、间谍与阴谋，伴随着流血、牺牲与死亡，谁又能说这些是浪漫的呢？希腊人认为只有当当前社会崩溃后才会有可能发生革命；而从政治意义上说，革命是政府的根本改变，通常伴随着暴力。
　　革命是在毁灭的废墟上拒绝旧有手段的重建，谋取新的途径以创造，是毁去腐朽溃烂的陈旧建筑的狂风骤雨，是推进人类前进的动力。
　　那一场革命改变了一切。有些时候，你并不能完全地控制住自己的一切，甚至仅仅是控制住自己的大脑。于是，一切都在那一刻失控，接着整个世界都从平稳既定的方向脱了轨，势如破竹。
　　如今我们都知晓结局，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难以形容的精彩故事。然而，再上溯几辈，对于他们，对于他们身边或是对岸的人，不论是谁，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糟糕的故事——他们并不知道结局。不久前我站在钱塘江边，望着江水流过脚底。不过是短短几秒，我看到滚滚东流势不可挡，仿佛催促着我前进，或是跳入其中与他们一同汹涌。
　　这是一个不可预料的，毫无规律可循的错乱的世界。当他们面对着这样一个脱了轨的世界时，又是怎么做的呢？他们是哭，是喊，是咆哮，还是绝望、自暴自弃？世界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一粒尘埃停滞，人生的寥寥百年不过是一弹指六十刹那都难及的瞬间，万物如蜉蝣般朝生暮死。在历史的洪流面前，所有人都显得极端卑微渺小。个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显得轻飘而毫无分量。不论是帝王将相，亦或是市井平民，都只能在湍急的水流中挣扎、呼喊、哭泣。时代的浪潮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滞，岁月时光在冰冷的水面下凝固，永恒在那一刻——从此，他们不再是自己，而化为一块顽石，成为世界进步的现在脚下的奠基，作为世界过往的一部分，那样毫无生气的、麻木不仁的将那些辉煌背后注定的毁灭隐藏在不再明亮透彻，不再存在任何情感的眼眸之中，隐藏下这个世界那样深深的、深深的疲倦。
　　历史那样残酷，每一寸竹简都浸透了血液，密度之大，以致于在宇宙中再也找不到任何可放置在那座天平的另一端与之相平衡的物质。那些被纠缠入其中的人们必定将踏上那条既定的道路。命运由我不由天，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一定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不后退。他们不后退，也无法后退，他们没有后路。他们什么都没有但又什么都有，他们的双手空无一物，所以唯有毁灭。前面是山，他们就翻山；前面是海，他们就渡海；前面是敌人，他们就开炮！他们一无所有，也从不防御！信仰就是他们的盾牌。
　　所有人都被时代的浪潮卷挟且不得挣脱，最终定格成历史，而他们从不停止的反抗命运的无尽挣扎成为了革命。
　　最终的一切，都被记录于书。风自远方吹来，书卷吹落于地——只是一个刹那，便从沧海翻到了桑田。

　　二零一一年十月四日晚

作者有话说

　　一时抽风之作，勉强看看吧。
话说这是我上高中以来的第一篇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