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空戬）绝世无双》桃花瘴

87、怀远人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人间四月，这里不是山寺，却有一片灼灼桃林。
　　桃林深处，微风吹过，就见，一个粉衣少女和一个圆脸少年正陪着一个美貌女子采摘桃花，那情景，看在谁的眼里，都是一副唯美无比的画。
　　很久，桃花林里的三个人都只静静的，就连踩在凋落的桃花上，也只是带了冉冉的香气，不闻声息。
　　直到那美貌女子臂弯间的竹篮内桃花盈满，圆脸少年才缓缓上前接过。
　　“娘，露水大，回去吧。”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谁也不敢相信，这么个年轻的美貌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大一个儿子。
　　那美貌女子眉头微蹙，缓缓回身，拉了那粉衣少女的手，徐徐而行。
　　“你去接接你外婆，怎么还没回来。”
　　那少年点头应了，却依旧陪这女子缓缓走着。
　　桃花索索，隔了好一会，那美貌女子微微偏了偏头，看了身后跟着的少年一眼，柔声道：“怎么还不去？”
　　少年垂了头，好一会，抬起，上前挽了那美貌女子一侧手臂，似乎在小心斟酌着恰当的说辞。
　　“娘，我……”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心思也这么重了。”美貌女子柔声轻然，眼底却埋了一丝让人看不懂的伤痛，直让人恨不得上前替代那缕伤才好。
　　那少年不再多言，将竹篮递给一边的粉衣少女，径自去了。
　　“仙子。”粉衣少女看着那美貌女子，轻唤了一声。
　　这孩子认下了外婆，却始终不肯叫自己一声娘，美貌女子微叹，而后自是一笑，看在那粉衣少女灵动的眼眸里，仿若桃花盛放，多少年前，她也曾经看过这样的一笑，灿烂了天下桃花。
　　可是，桃花尽时，人面何去。那日，在扬州的芳华楼外，听里面琴声响起时，一个女子的声音袅袅唱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就是这般了。
　　粉衣少女低了头，心酸，一滴泪落下。
　　感觉到了身边少女的心思，美貌女子抬手抚了抚她的秀发，叹息。
　　“傻孩子，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回来的。”
　　会回来吗？美貌女子不知道。看看这无尽无处的桃林，二哥，你究竟在那里呢，为什么谁也感觉不到你的气息。

　　霞光收尽的时候，刚才那片桃林内的一座院落里，炊烟飘荡。
　　一个一袭水蓝衣裙的女子，静静的给一个粉衣少女梳着头发。不一会，有一个美貌女子出现，手上端了一个竹编的托盘。
　　看时，正是在桃林里采桃花的女子。
　　“娘，桃花粥好了，您尝尝婵儿的手艺。”原来这美貌女子名叫婵儿。
　　那边水蓝衣裙的女子缓缓起身，微微一笑，上前端了粉瓷小碗，舀了一勺，慢慢品着。
　　“恩，婵儿，你这厨艺是越来越好了。等你二哥回……”
　　说到这里，她猛的住口，眼圈霎时泛红，却又忙忙的掩饰了，强自一笑，“婵儿，只有这粥，桃花酥呢？”
　　“外婆，桃花酥在这里。”说话的正是在桃林中见的那个圆脸少年，他边说，边给一旁的那个粉衣少女使眼色。
　　那少女会意，盈盈上前，拿起一块桃花酥，递了过去，娇笑着，“外婆，沉香可是学了很久呢，您尝尝。”
　　水蓝衣裙的女子笑着接了，这边的三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一家人温温馨馨的吃着晚饭。那种安宁的美好，让人不忍打破。
　　安宁，那只是在外人看来，其实，只有他们知道，心中掩饰的伤和痛。
　　“外婆，玉鼎真人那里……”
　　“沉香！”美貌女子嗔着，打断那圆脸少年的话。
　　“娘，这么日日等天天盼的，都七年了，依旧没有消息，该想的办法，该找的地方，哪一处是……”
　　“沉香……”粉衣少女扯着少年的胳膊，想要阻止，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下来。
　　“外婆，娘，沉香只是觉得难受，沉香只是觉得难受……”那少年说着，眼泪也不禁落下来。
　　美貌女子急的说这个不是，说那个不是，只是看着那一袭水蓝的女子，唯恐有什么差错。
　　“我知道，我都知道。也许……也许……也许戬儿早就不在了……”
　　“娘，不会的，二哥一定还在，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美貌女子匆匆的安慰着那个一脸绝望的人，心底却是压不住的疼，可是，她不能说。二哥不在，自己必须照顾好这个家，照顾好娘亲。
　　“娘，二哥他如果是走了，怎么会不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的，他一向孝顺，怎么舍得惹您伤心呢。再说了，二哥伤的那么重，说不定是去哪里疗伤去了。等他伤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美貌女子一面说，一面伤，留下只言片语，呵，如果二哥真的走了，他当日伤的那样，又怎么会留什么，疗伤，哪里还比得上昆仑，自欺欺人罢了。
　　压住心酸的少年也一并过来劝起来。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劝的是谁，是别人，还是自己。
　　夜，很静，很静，静的人仿佛要窒息一般。
　　如果，还有人记性好一点，听着他们微如细风的谈话，就会知道这一家人的身份。
　　不错，他们就是曾经轰动一时的三圣母一家。水蓝衣裙的是瑶姬，之前的那个是杨婵，少年是沉香，而那个粉衣少女就是小玉。
　　当日，乾坤裂，光柱碎。三圣母得释，杨戬却重伤不醒。
　　后来，众仙家听闻杨戬被带上昆仑，之后就不知所踪。为此，佛宗的斗战胜佛孙悟空还曾经一度大闹天庭和南海，后来也消失了。
　　三圣母一家更是隐姓埋名一般，彻底的跟天庭断了关系。
　　当日闹的那样轰轰烈烈，现在又隐的如此干净彻底，回想起来，好像那些不过是一场梦。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庭，王母下凡，玉帝掌权。虽然人人好奇，却是谁也不敢多问。日子就着这样糊里糊涂的过着，久了，也就忘了。
　　可是，有些人能忘，有些人却永远也忘不了。

　　烟霞散彩间，日月摇光。老柏千株，带雨半空青冉冉，修篁万节，含烟一壑色苍苍。
　　崖头的石碑上，一如昔年所刻，“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灵台方寸，修的是心境清明，可世间事，哪得就那么容易清明。
　　菩提祖师手持拂尘，微眯的眼神中尽是疼惜。自己这个小徒儿，注定了一生多灾多难，却还偏偏跟那个孩子扯在了一起。
　　想起那日，孙悟空一身伤痛的来到方寸山，眼中的绝望淹没了所有，他在求，恳求，甚至是哀求。只为救杨戬。
　　救？哪得那么容易。那可是破咒反噬的伤，还是乾坤钵的死咒，不仅，还有杨戬的一身法力，额间神目，颈间银饰。
　　怎么救？！
　　天道难偿，怎么所有的事就都落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
　　罢了。
　　“童儿，回去吧。”
　　“祖师，我们不过去了吗？”
　　一边那个唇红齿白的小童一脸的不解，他只是单纯的疑惑，祖师说去看小师叔的，走到这里却要折回，可是，祖师既然说回去，就是回去了。
　　小童叫斜月，斜月三星洞的斜月。
　　斜月来的时间不长，可是，他知道，那边坐着的那个，是祖师心疼的小徒弟，也是自己的小师叔。
　　他很好奇，小师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跟在祖师身边的日子里，祖师虽然不说，却无时无刻不念着。
　　小师叔回来的那天，他也在。斜月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那个小师叔，差点被那一身金闪了眼。
　　以神仙的年龄来算，他很小，没有出过方寸山，不知道世间事，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哀伤和痛苦。
　　所以，看到小师叔天天坐在那里，斜月觉的很奇怪。也许，小师叔在悟道。记得祖师曾说过，小师叔的悟性最好了，可惜心不能静安。
　　斜月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却也只是看看，依旧跟着菩提祖师回去三星洞内。
　　只有孙悟空，坐在方寸山外的钟灵崖上，看着远处烧红的云，一日一年。
　　戬，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可知，你不在，我的心都空了，没有着落。
　　想不到，你会如此狠心，竟然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你，想着你，为了你，一天一天的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