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空戬）绝世无双》桃花瘴

157、刺驾之罪

　　杨戬自知，今日所有的一切，势必要有个交代了，否则，玉帝绝不会在朝会之上提出来了结公案。
　　只是，在这之前，挂在心上的那件事，必须先有个结果。
　　“陛下，你曾答应杨戬，只要杨戬说的阐教退兵，就让瑶姬长公主回华山。如今，阐教已然退兵，闻仲也已回朝。不知陛下可否先处理这件事？”
　　“当然，朕乃三界之主，言出必行。况且，如今王母已然无恙，瑶姬自当回华山。你且将圣旨交与天官，由天官持此圣旨去骊宫，着瑶姬回华山即可。”
　　“慢着。”杨戬并未搭理碎步下来欲取圣旨的天官，“陛下，杨戬希望由老君持圣旨去骊宫走一趟，不知可否？”
　　“好，就依你。”玉帝微侧了一下身子，眼带笑意，“老君，那就劳烦你去骊宫走一遭了。”
　　“遵旨。”
　　杨戬缓缓将圣旨从袖中取出，递了过去。老君甩了拂尘，眼中乍惊乍疼，借了宽大衣袖的遮掩，轻轻捏了一下杨戬的手心，戬儿，你可要一切小心。
　　抽回了手，眉心一皱，老君之意他明白。老君这一去，朝堂之上，能帮他且能帮到的人，可以说没有了。然而，骊宫这一趟，非老君不可，且不说那八公主言行非常，王母重现，难保娘那边没有变故，换了别人，他是万万放心不下的。
　　这是玉帝要的效果，然这一步，再凶险，他也不得不走。
　　御座上，玉帝眯了眯眼，很好，很好，看了看一侧的王母，继而道：“旧天条中严禁仙凡之情，所以，对于思凡成亲的神仙都严加惩罚。前华山三圣母思凡，擅自与凡间书生成亲生子，杨戬作为司法天神非但不严惩，还纵容包庇，后在追捕沉香的过程中有屡屡失手，打碎广寒宫玉树，纵放地狱十万恶鬼，以至沉香拿到开天神斧斧劈华山，险些毁掉华山之心蕴藏的新天条。如此种种，杨戬，你可认？”
　　这番话，虽然句句皆是，可这些，不是早在之前便都将功折罪全部抵消了吗。若说毁掉新天条什么的，又有谁知道那什么新天条藏在华山呢。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玉帝清醒之极，话音里也没了往日的迷糊，一派威严庄重之态。纵然心有疑惑，也没有哪个神仙敢犯天颜。倒有些明白的，一听这话便知，玉帝是想拿司法天神开刀了，更是低了头去，一言不发。
　　杨戬站在殿上，他深知玉帝这番话的厉害。从旧天条出发，将三妹之事一件一件剖析明白，虽然其中每一件，在当初都已经赦免，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证据，然自己追捕沉香不利可是铁的事实。况且玉帝并未说什么，只是问认或不认。如果自己不认，那么沉香持斧劈山，就难免担上了私毁新天条之嫌。
　　新天条之事，自己也好，玉帝也好，都是心知肚明。可偏偏朝堂之上，无法言说。若真的言说清楚，那么沉香无意之举助新天条出世之功，也会被抹杀了去。
　　好，好。玉帝，你这是逼着我认了。杨戬右手一紧，我便是认了，你又能如何。
　　“不错，陛下所说的每一件，杨戬都认。”
　　“恩。王母下界历劫，体察民情，却遭人偷袭，以至金身不稳，不得不提前归位，然护体之气还是受创，修复至今方才痊愈。”玉帝说至此，忽然转向一边低了头的百花仙子，“百花仙子，娘娘是在苏州地界遇袭，你是第一个发现状况，可将当日偷袭王母之人，描述一下给众仙听听。”
　　百花仙子咬了唇，脸色苍白。她听的明白清楚，玉帝是要她将偷袭王母之人描述一下，用意之显，可想而知，然，这么做的，却无疑是得罪杨戬。杨戬的手段，纵然他现在似乎失势，纵然他现在双眼皆盲，还是不容小觑的。
　　心中权衡了利弊，故作瞟了一眼杨戬，犹豫着出班上前，将那日里见到之人的形貌描述了一遍。
　　玉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向着一边的太白金星道：“这百花仙子描述之人，你可认得？”
　　方才百花一番举动，显见着是有意惹起疑惑，令众仙属意皆指向杨戬。玉帝期待的，大概就是自己一句话了。太白金星暗道厉害，杨戬，纵然我有心，恐也维护不得你了。
　　故小心斟酌了字句，道：“回陛下，百花仙子所描述之人，形貌上似乎是三首蛟龙。”
　　不愧是混了千万年的老狐狸。玉帝心内冷笑一声，面上却带和善，“哦，那你可知，这三首蛟龙如今何在？”
　　看来，玉帝今番是来真的了，杨戬，本星君也是不得已。太白金星双眼低垂，恭身道：“回陛下，这三首蛟龙，便是司法天神的兵刃——三尖两刃刀。”
　　此言一出，殿下哗然。难道这杨戬疯了不成，竟然刺驾王母。
　　无视下面惊疑不定的众仙，玉帝面上三分笑意，道：“司法天神，你怎么说？”
　　殿上殿下瞬间一片寂静，几乎死灭的寂静。
　　等。他们在等，对于玉帝，是在等一个答案，而对于众仙，却是在等一个解释，一个理由。

　　杨戬心中冷笑，玉帝，你果然好手段。
　　三首蛟当时为观音所控，才会刺驾王母。这一个原因却偏偏不能说。一旦出口，你势必追问观音为何控制三首蛟，那么杨戬就会进退维谷。
　　西天之事，可暗中做，却不能明着说，非但天庭众仙难以相信，临了还会被扣上一顶挑拨两教关系的帽子。如若不说，那么，身为兵器之主，控制指使的幕后自然就成了杨戬，到时，刺驾之罪，杨戬便是百口难辩。
　　若说，前一个理由稍嫌牵强，这刺驾之罪，可够正当充足了。
　　“陛下，杨戬有几个问题想问百花仙子。”
　　玉帝眼色一沉，却还是微微一笑，“可以。”
　　稍稍侧了身，向着刚才声音发出的方向，半晌未动。杨戬虽然双目茫茫，可是，百花仙子一听到说他要问自己，心内先便存了怯意，被他一“看”，更是浑身发冷。
　　“方才仙子说，你是亲眼看见一个模样奇怪之人袭击王母，是与不是？”
　　“是。”百花仙子强迫自己抬起头，一副理直气壮模样。
　　“好。那么，请问仙子，你是在何处发现那个模样奇怪之人的？”
　　“是…是在苏州的街上。”
　　杨戬轻笑一声，“仙子可记得清楚？”
　　百花仙子看他淡淡的笑意，心头一阵不安，左右思量了下，点头道：“是，我记得很清楚，那日我跟牡丹仙子……”说到这里，猛然住口，慌乱的瞟了一下玉帝。
　　“牡丹仙子？”杨戬暗笑，百花仙子的嘴最是不严的，这么重要的线索，他又怎么会放过。
　　“不……”百花仙子有点慌乱了，她急切的辩解着，“我是说，牡丹仙子……”
　　话未说完，便被杨戬打断，“陛下，此事关系重大，既然百花仙子提到了牡丹仙子，那么，可否传牡丹仙子上天庭一趟，辨明是非，查明真相，不光是为杨戬，也是给娘娘给三界一个交代。”
　　百花仙子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及时了，既然有了这么一个人证，杨戬就免得兜弯子了。
　　玉帝脸色甚是不好，可这牡丹仙子却不得不传，如若不传，岂不是刚好说明百花仙子做了假，杨戬系被诬蔑。
　　“天官，去传牡丹仙子来。”
　　“陛下。”一直站在班中的哪咤突然出列，“陛下，哪咤想陪同天官去传牡丹仙子来。”
　　“逆子！”李靖低喝一声，试图将哪咤扯回来。
　　无奈哪咤是铁了心，他不避不让，昂首道：“陛下，刺驾娘娘一事，如今各执一词，如果百花仙子果真是有意诬陷司法天神，那么，难免她不会在此行中动手脚。所以，哪咤是为陛下着想，代表陛下，以保此行的公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玉帝也不好驳斥，颇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好，你便同仙官一起去宣那牡丹仙子。”
　　“谢陛下！”哪咤一脸的笑意，携同那天官瞬间便去。
　　凌霄殿上，一时都静了下来。如今，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众仙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的紧闭了嘴巴，唯恐一个不慎 ，就招来灾祸。
　　杨戬暗暗喟叹一声。哪咤，他长大了，考虑事情也周全多了，学会了拐弯抹角，学会了不动声色。哪咤，这个人情，二哥记下了。二哥真不知道，你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方才李靖那声低斥，他可是听的明白。
　　一时间又想起那痞子，西昆仑不知道如何了。但愿师祖他们能够善结善了。一旦动起来，不论哪边，恐怕都不会得到好处，空让渔翁得利。
　　还有娘。有老君去骊宫，应该不会有问题。可是，按时间来算，也该差不多了。为何老君还没回来复命。又想起那个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八公主，心不免又提了起来。
　　他一向讨厌一切不能掌控的东西。而这个怪怪的八公主，恰恰就是他不能掌控的，而且，还是所知最少的一个。如今，己不知彼而彼知己，无异置己身于险地之中。但愿老君能够劝得娘安安全全回华山就好了。
　　只要娘和三妹都平安无恙，那么在天庭，再怎样，他都不惧。
　　玉帝，你想拿我，可惜的是未免太急了点。杨戬心中暗暗的转着念头，这玉帝该不是急切之人，难道是因为王母，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王母？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垂了头，低了眼帘，“娘娘，不知你凤体可是痊愈了？”
　　王母看了玉帝一样，笑道：“自然。本宫如今只想抓住那个偷袭之人，严加惩治。此人趁本宫下界体察民情之际，竟做下此等恶行，违背三界大义，不诛不足以警三界。”
　　听语气没有什么异样。杨戬眉心轻蹙，自己双目不能见物，在这凌霄殿，顾忌太多，反倒不好强开神目，只得略略一恭身，道：“娘娘所言极是。”
　　转而细细想了一下王母之言，瞬间明白。原来这千百年来，王母竟然为玉帝牺牲如此之多。众仙都道王母贪权势，却不知，她不过是为了天庭，为了玉帝，玩的一个小小把戏而已。好一个西王母。
　　想来，那八公主当也是这般了。思凡下界私配凡人，恐怕是一个幌子，一个遮掩一切的幌子罢了。
　　那么娘，该是明白这其中关键的了。所以才有身在骊宫，所以才有当日之言语。娘，对不起，是戬儿连累你了。

　　“报，陛下，有斗战胜佛孙悟空求见。”
　　杨戬一个激灵，那痞子他怎么来了，师傅昆仑那边的事情都办妥当了？不是不信他，只因太懂他，太懂师傅。
　　众仙终于抬起头，看着玉帝。
　　玉帝的寿眉抖了抖，“宣。”
　　一身金衣，大摇大摆，深瞳扫了扫，视众仙如无物，却独独印了一个杨戬。
　　“斗战胜佛，你来凌霄殿有什么事吗？”玉帝明知故问。
　　细细打量了一下杨戬，发现没伤没碰，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孙悟空金瞳一沉，你当我真拿不出正当理由来不成。
　　“陛下，你前番允了阐教退兵，如今元始天尊带了门下弟子退回昆仑。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此时，西昆仑封印竟然松动。”孙悟空一边说，一边环视了一下众仙，满意于那惊讶一片的眼神，“三界皆知，西昆仑乃娘娘出身之地，从未见于世，此番异动，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恰逢家师跟阐教玉鼎真人发现，于是命我来告知天庭。”
　　玉帝看了王母一眼，怎么会这样，小八难道留了后手。
　　陛下，你怎可怀疑小八，她可是你的女儿。你怀疑她，难道连本宫也一并怀疑了不成。
　　玉帝表情一软，你何必如此，我不过是一问而已。收了眼神，道：“竟然有这等事？”
　　“陛下如若不信，可派人去查看。”孙悟空转而又道，“陛下，阐教退兵，跟天庭修好。如今，若是西昆仑出面，与阐教纠缠。三界众仙会如何看，如何想。娘娘出自西昆仑，想必陛下该明白的。”
　　“确实可恶。”玉帝心里恼的不行，面子上却还是要做足了，“朕这便让人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靖。”
　　“臣在！”
　　“你即刻去昆仑看看，是否真有这等事。不管是否属实，都要立即回报。”
　　李靖眼珠一转，随即明白，“遵旨。”
　　“孙悟空，朕已经派李靖去调查了。一旦属实，朕绝不会姑息。你可以回去了。如今，天庭需要讨论新天条之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玉帝不软不硬的给了一句，摆明了就是赶人，且赶的光明正大。
　　杨戬眉头一紧，就听孙悟空痞子一样，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们讨论你们的，我绝不插手，不会妨碍你们的，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呢，不妨拿两坛酒给我，我喝我的酒，你们论你们的天条，两不相干。”
　　“你……”玉帝一口气没上来，手抖了抖，狠狠的收了回去。
　　王母冷眼一扫，道：“孙悟空，你胡搅蛮缠惯了，这里是天庭，本宫绝不容许你如此放肆！”
　　“哎，我说……”
　　“痞子。”似叹似息，杨戬打断孙悟空还未出口的话，那茫茫的眼神，让孙悟空蓦地一疼，不知该如何说。
　　“圣佛……”太白金星再一次当起了亲善大使，小心翼翼的蹭过来，“圣佛，你看是不是……”
　　“没有什么是不是！”孙悟空眼神未转，猛然一挥袖子，将可怜的太白金星直接扫到了一边，“给我记住，我是孙悟空，方寸山的孙悟空，花果山的齐天大圣！”
　　太白金星很无辜，他默默的缩了回去。眼皮垂的看不到眼珠，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戬，你在这里，我又怎能走。眼神胶着的，是那片茫茫然的空洞。孙悟空手攥的紧紧的，恨不得冲上去死死扣住他的腕子，将人拉过来，告诉他，他担心，担心到魂魄不能守力道不能控。
　　他来时碰到了哪吒，朝会上发生的事，他大略已知。那玉帝说新天条，却将三圣母的事拿出来，逼戬一一认下来，现还将三首蛟刺驾王母一事重提，意图之明，还用多说吗。
　　“孙悟空，你是想造反吗？！”瞬间，王母的气势即便回来。
　　“陛下，娘娘，今日既然是要论杨戬，如今口口声声针对孙悟空，岂非本末倒置了。”不是感觉不到他的担心，如今，让他离开，是万万不能的，这痞子的性子，他最是清楚，若真是惹急了他，造反什么的可不是干不出的。
　　听得杨戬开口，几近疯魔的孙悟空方觉得回了魂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攥紧的手也随之缓缓松开，冷冽的面上重又挂了几分笑意。
　　“老嫂子，千百年前的那事，你就不要总拿出来说了，这不是让我没脸吗。我不过是想在这看看热闹而已。”
　　“天庭不是闹场，怎能容得你说闹就闹。”王母神色俱厉，双眼含威。
　　“娘娘，这话说的似乎太重了。”
　　蓦地，一声清音从外间传来，众仙皆转头而视，却见一袭蓝色绫罗自外而来，摇如曳荷，静似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