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空之弦音》梦见COCO

4、［肆］

　　首次踏进泽田纲吉的卧室时，初音不觉呼吸一窒。

　　雪白的天花板上悬着一盏精美的吊灯，正下方便是一张软软的吊顶大床，印花的软枕以及被子随意地铺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褶皱，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台灯以及一张照片，正对面的墙上立着一只上好材质的暗红色穿衣柜，旁边就是卫生间的深褐色木门。木质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实柔软的羊绒地毯，赤脚踩上去一定很舒服。明媚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地上，在高大的树木的掩映下，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息，幽幽窜入鼻息，初音知道，那是泽田纲吉身上特有的气息，有种令人哀伤的熟悉。

　　那是一个刚刚亮起天光的清晨，望月遥没有什么睡意，早早地清醒，坐起身来，无事可做，便坐到窗前发起呆来。天空澄练如洗，白色的云朵缓缓游弋在一片十分纯净的蔚蓝色帷幕上，仿佛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心情也会不由自主地明朗起来。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然后驱逐了所有的一切，霸道地占满了整个视野。

　　“纲吉…小弟……”望月遥讷讷地唤出他的名字，不敢相信地看着正漂浮在半空中的人。

　　眼前的人分明是泽田纲吉，却又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褐色的眸子此时竟变成一种耀眼璀璨的金红色，如同他额头上那簇不可思议的火焰，温暖地燃烧着，脸上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泽田纲吉温和地开口：“遥，我是来实现你的梦想的。”

　　“我的梦想……”仿佛是被他凝视的目光蛊惑般，望月遥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语，不禁陷入回忆当中。

　　那个晴朗闲适的下午，泽田纲吉站在医院的天台上。身边的望月遥迎风而立，闭上双眼，伸展双臂，笑容清浅的模样深深镌刻进他的眼中，成为永不磨灭的记忆。清澈纯净的声音如同袅袅轻烟一般飘过耳畔，立刻就被明晃晃的阳光吞噬掉，仿佛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幻觉。

　　“真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像鸟儿一样自由地飞翔。”

　　“遥，把手给我。”泽田纲吉向她伸出手来，耐心地等待着，似乎早已确信她的回答。

　　“嗯。”若有所悟的望月遥轻轻点头，愉悦地弯起眉眼，放心地将自己的手搭上他伸出的手，仿佛是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整个未来都交给了他。

　　泽田纲吉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紧紧地抱住，却又小心注意不会弄疼她，仿佛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然后抬起头，抱着她一起飞向那片无垠的苍穹。

　　一股好闻的清新气息紧紧包裹住望月遥，温暖的怀抱将风的清寒隔绝在外。这种亲昵的姿势令她脸颊一热，胸腔里的心跳急促得仿佛擂鼓声。她不由有些担心，会被泽田纲吉听见。这样，她一直努力抑制的感情就会无所遁形。她无比害怕那一刻的到来，亦无法承担后果，她宁愿永远维持现状。说到底，望月遥只是个胆小鬼。

　　初音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纷繁的心绪，缓缓走上前，麻利地叠好被子，轻轻抚平床单上的褶皱。略略扫视一周，因为日日有人打扫的缘故，屋子里还是十分干净的，真正需要做的工作并不多。她拉开门准备离开，某张熟悉的脸孔进入视线一角，霎时间愣住，眸子不由自主睁得老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嘴唇几度开开合合，极其艰难地吐出一个怀念的名字：“和也……”

　　床头柜上的照片也是一张大合照，与书房的那张照片不同，明显是稍近一些年头才照的，背景正是彭格列总部的大门口，而且中间还多出了一个栗发的青年。黑色的西装衬出他的身姿挺拔，英挺的眉眼依稀看得出那个轮廓柔软的少年的影子。他就站在泽田纲吉的身边，不太合作地别过头，表情分明有些不情不愿。

　　快步走过去拿起相框，初音不禁抬手抚上望月和也的面容，眷恋地摩挲着，仿佛正抚摸着那个栗色的小脑袋，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温热湿润的液体却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在相框上溅起。滴答的声响唤回了她的理智，对如今的和也来说，望月遥已经离开十二年了，而自己只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罢了。

　　“呵~”将照片放回原处，初音自嘲地笑了笑，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身才发现，自己刚刚折返的时候竟忘记关门。暗自庆幸，还好没人发现自己刚刚的反常。

　　望月和也隶属于门外顾问，同时，他也还是一名学生。他大学一毕业就正式加入了彭格列，一年之后，他考取了医学院的研究生，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原本应该耗时一年的学业，刚刚回到彭格列总部。想当然，这样临时离开必定是在泽田纲吉的默许下。

　　这些资料，初音都是从亚里亚那里听来的。亚里亚与初音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觉得她性子孤僻，不合群，大家也就不会自讨没趣地主动去同她搭话。第一次见初音主动关心这种八卦，难免有些好奇。亚里亚忍不住猜测，难道，初音其实是和也大人的爱慕者，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跑来彭格列工作。

　　好奇归好奇，亚里亚仍是介绍得很详尽，看见初音的脸上竟破天荒地扬起笑容，眼中似有耀眼的光华流转，不由一怔。只是那笑容里颇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回想起初音的实际年龄，亚里亚顿时有种无力感。

　　“和也，你果然完成了你的梦想呢。”初音呢喃的话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凉风吞噬，转瞬即逝。

　　在和也回来的当天晚上，泽田纲吉就特地为他办了一场洗尘宴。并非很正式的宴会，只是聚集了除去留驻日本的云守的五位守护者以及门外顾问REBORN的一顿聚餐。初音再次被橘总管指名一起随侍在旁。虽然已经看过照片，但是可以亲眼见到长大后的和也仍是让她心中一阵窃喜。

　　在此之前，初音曾经无数次在心里设想过，如果见到和也，她应该怎么做。真的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他人不易察觉的时候偷偷地看着他，在心里偷偷地感叹：“和也，你真的长成一个成熟优秀的好男人了呢。”

　　这么想着的初音，看似冷漠的脸孔上表情蓦然柔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