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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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小锦长叹一声，不看李君延，亦不看曲寞声，将红尘剑反手握在身后，在桌上留了十余铜钱，意欲径直离去，曲寞声见此，亦很是服帖地起身跟随其后，就像是怕弄丢了小锦一般。
而在此时，她们身后忽地响起了李君延的声音，他道。
“姑娘此言差矣，若天下人皆不存善心，那岂不是强者凌弱而无恃，弱者全然无依？大善之心虽时常不能得善报，但能无愧于心，亦不枉此生矣。”
小锦见李君延与她主动言语，自是有些惊诧，立即转过身来不解地上下打量了李君延一番，只见这竹君子一脸的温润笑意，眉宇间尽带坦荡，言语间亦极是有礼有理，果不辱君子之名。因此小锦虽不喜与陌生人多作言语，出于礼节亦颌首回道。
“这番话倒也说得对，只是我那群长辈自小就教我好人没好报，且外出行走江湖这段时日，确然看到了些腌臜不堪的事，于是是偏激了些。”
“哦……”此刻小锦并未用斗笠遮住面目，李君延乍一见她模样，只觉眼前这女子惊若天人，同时心中生起无数好感来。他急忙不迭地向小锦微微拱手作揖，眼角眉梢都是款款浅笑：“这位姑娘端的脱俗气质，好得亭亭玉立。”
小锦以为这只是客套话，却也脸上一红，回礼道：“竹公子言重了，我仅是一介俗人，还担不起这谬赞。”
李君延笑道：“小生从不与人客套，甚谬赞不谬赞的，姑娘莫要戏言了，今日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也是快事，小生冒失，敢问姑娘名号。”
“竹君子唤我小锦就好。”见对方这般有礼，小锦亦对之有了些好感，也不顾曲寞声在一旁不满的低声念叨，大大方方的道出了自己名字。
“原来是锦姑娘！”李君延听闻小锦名号，自是微微一愣，面目上也带了些敬意，“小生早些时日曾听闻锦姑娘事迹，恨不得立马结识你这般人物，明日小生府里广邀天下英杰同聚，锦姑娘若是方面，不如亦前来小酌几杯。”
小锦得李君延相邀，心里作了二三犹豫，想了想，还是决定应下，能增长些见识，为何不去？可她还来不及应下，曲寞声却抢在她身前没好气地拍了桌，发了火。
“什么竹公子笋公子，我眼里从来没这样一等人物！想在我面前对锦儿嬉皮放肆，也不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还小酌几杯？鼠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甚主意！”
李君延这时才留意到小锦身后低头窥伺自己的曲寞声，也才知道这起先坐在不同桌子的两人原本是一路。被这般呼喝辱骂，李君延心里也是有火的，只是同人当众叫骂着实不是君子所为，再且他也不愿在小锦面前落了脸面，故他亦强挂着张笑脸拱手道。
“既是同来，不便冷落了这位姑娘，是小生失礼了。”
哪料曲寞声不领这份礼待，反而还梗着脖子地骂道：“你这鼠辈说话七弯八拐，一看就不是好人，想骗锦儿你那狗窝，也不看看自己是甚鬼样。”
李君延又是一愣，不知这女子缘何发了这样的脾气。小锦跺脚道：“疯子！你又发病了么！不得如此无礼！”
她心想平时这疯子对自己唯唯诺诺，只消吓唬一下，便又俯首帖耳。可谁知这回曲寞声却没有退让，还是在不停大骂李君延，弄得场面好不尴尬。
小锦内心懵懵懂懂，只觉得她这一通火发得莫名其妙，且得罪了李君延着实内心歉疚，呼地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对曲寞声喝道：“你发病能消停个一天半日么？不说话便怕别人把你当了哑巴怎的！”
曲寞声满面红中泛紫，却又被小锦骂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双手微微发抖，手背上青筋四起，筋脉里气劲四处窜动，若小锦能多了解曲寞声几分，定会知晓这是她疯病大发的前兆。
李君延虽是明眼人，见这场面仍是不明就里，且无奈小锦这方面性子呆直，一时半会也不通透。李君延刚想要作揖道歉息事宁人，却见曲寞声眼角抽动、倒吸着凉气地怒喝道：“鼠辈，看我不杀了你！”
小锦见此大惊失色，曲寞声跟随小锦的这段日子从不出手伤人，小锦还道她疯病有了好转，只是病症后遗，人不免呆滞了些，可千算万算算不出这疯子竟然会真想下杀手。
这下怎办？这疯子武功高过她许多，李君延尽管身手不凡，但在场有十个李君延也不会是她的对手，适才听那群玉人阁的人说襄阳是四君子苑的地界，若她杀了李君延，那她们可别想能安安稳稳妥妥当当的出这襄阳城了。
就在这危急之刻，小锦急中生智地抱住曲寞声的手臂，强忍恶感地软了语气，颇有娇嗔之意地低声劝说道。
“阿武，住手，你敢胡乱伤人，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小锦向来对曲寞声无甚好语气，别说亲昵了，能与她主动说几句话都是难事，曲寞声被这么一抱，自是心花怒放了许多，立马气消了大半，就似眼前没有李君延这么个人一般。只见她笑嘻嘻地抚上小锦的手，咧嘴道：“我哪里会伤他，怎么会伤他？我刚才是和他闹着玩呢。”
全天下也只有你这疯子会玩出人命来。小锦听之不由得腹诽，但她肯定是不会如此说道，她不甚明显的撇了撇嘴，随即更加温柔万分地安抚着曲寞声，“好了好了，不要气了，我们走罢，今晚还得寻个落脚的地方呢。”
“对对，还要寻落脚的地方，我们走。”小锦这几句软语对曲寞声而言无疑是碗迷魂汤，她乐呵呵地挽着小锦，目光中透着无尽的满足，一去不回头，仅留一脸茫然的李君延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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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事事不顺的小锦相比，顾云城这段时日滋润得太多。
小锦离开后，她一跃成为玉人阁的第一高手，得玉碧晴重用，得玉人阁上下尊重。
每日锦衣玉食，所到之处备受礼遇，就算是官场上的人也会给她三分薄面，众人都知晓如今在玉人阁坐镇的是她——别离刀顾云城，天下第一枪是谁？哦，你问她，她也记得不大清楚了。江湖就是如此，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代有人出，有了新英杰，旧豪雄便湮没于尘，特别是没名前输的极惨的“豪雄”。
这些是以前的顾云城无法想象的，当然，除了她自身的武功造诣之外，她有今日，少不了玉碧晴的一番提携，于是她对玉碧晴是感激的，知遇之恩，怎能不报？现在她时时刻刻跟随在玉碧晴身后，随时听候玉碧晴差遣，只差没有做牛做马了。
坊间的恶意中伤，玉碧晴自有一番手段解决，而性命之防，则是由顾云城一手操持，她这人，但做起正经事来，就算是吊儿郎当的顾云城，亦是万分认真。
这种日子她很满足，十分满足。
这日，又是一个大好天。
顾云城这段时日领着众人收服了几个小门派，就算天色阴暗，她亦会认为天正好。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女裙来，继而从暗阁里寻来红妆，这是她前几日特地从集市上买回来的。
顾云城准备给玉碧晴一个惊喜，她与玉碧晴近日来相处的犹如亲姐妹一般，她想，今日给玉阁主开个小玩笑应当不伤大雅。
更何况她本就是女子，扮作男子只是为了有趣，扮得久了，也没什么意思了，再说成日如同男子那般行走说话，还真是别扭得紧。
顾云城很快的换回衣裙，解开了裹胸布，细细画眉弄朱唇，这一切都令她觉得很舒坦，特别是裹胸布解开的那一霎那，她真的是感到人生得到了莫大的解放！
她原本就是个清秀的姑娘，这么一打扮后，更是可人了许多。
继而，顾云城神神秘秘地对着镜子嘻嘻一笑，猛然间点足一跃，登上房梁上墙揭瓦。玉碧晴就住在隔壁的别院里，这个时候，她应当适逢醒转，她就是特地为玉碧晴打扮的，女卫悦己者容，就属如此。
小锦离去之前曾教习她轻功之法，因此顾云城的轻功大有长进，啪啪几个跃身，她就从房顶至玉碧晴闺房窗边。随即她很是小心的踮足行走着，生怕弄出声响。过了一息，她抚了抚心口，然轻叩窗户，轻声唤道。
“玉阁主！大事不好了，有人要作反呐！”
顾云城说罢，玉碧晴屋子里立马稀里哗啦的一片响，想必屋子里那人定是惊慌不已，果不其然，几个眨眼的功夫，玉碧晴便衣冠不整地推开窗户，一脸正色且焦急地询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会有人作反……？”
“阁主那般的巧妙心思，会有谁干作反，我是同您玩笑呢。”顾云城见玉碧晴如斯作态，不禁乐了一遭，强忍大笑之余不免肚腹酸痛，最后，她颇为羞怯地低头问道：“阁主阁主，你看我这身打扮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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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章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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