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英雄》山楂酸

5、第五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可告诉你，就你那两亩田，连还利息都不够。李氏，你说说这钱你都欠了多长时间了，真当我们老爷是慈善家呢。”一个男人尖利的声音传到屋内。
　　“张爷，求您了，求您再宽限几日。十天！十天之后我一定连本带息一起还给您。”李大嫂跪在地上扯着一个男人的衣角苦苦哀求道，身后的男孩李孝文紧紧拽着母亲的衣服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想要冲出去怒打眼前的几个男人，察觉到男孩的举动，李大嫂赶紧拽住他不让他闯祸。
　　“得了吧，我都宽限你多少个十天了，嗯！这次说什么也不行，没钱！没钱拿东西拿人抵债。”男人伸手捏住李大嫂的下巴，左右瞧了瞧邪笑着说：“看看这招人的小模样，还是值几个钱的，是吧！买到怡红院还是不错的。”说完嘿嘿乐了起来，身后跟着的几个打手模样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听到这些话，李大嫂的身子僵了僵，脸上瞬间一片苍白。放开扯着男人衣角的的双手，跪在地上给男人磕起了头，额头一下下的砸在地上，地上全是碎石块，很快额头处就一片青紫，嘴里还哽咽着说：“求…求…求张爷饶了我吧，不要卖我，不要卖…卖了我我儿可怎么活啊！那两亩田…那两亩田就给了张爷抵了债可好。只求张爷在宽限几天，就是砸锅卖铁、买屋买房也定将所欠的债全部还上，只求张爷不要买了我。”
　　“哼，就你家那两亩薄田，我们老爷还不看在眼里，两间茅草屋能买几个钱？十天，我看就是再给你半年你都不能还上！我们老爷可再没什么耐性了，都宽限了你两年了。行了，别废话，给我带走。”转头对着身后的几个打手说道。身后的打手得到命令立即上前就要去抓李大嫂。李孝文哭着上前去拍打抓着他母亲的人，哭着嚷道：“放开我娘，你们放开我娘！……”
　　一个三四岁孩童的攻击，哪有人放在眼里，简直就更挠痒痒一个样。抓李大嫂的那人嫌烦，一个巴掌将李孝文拍到了一边，孩子的脸上瞬间印上了一个硕大的五指印。
　　“住手，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真不要脸。”韩冰打开屋子的门，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到院内抱起李孝文将其放到一边。然后又推开抓住李大嫂的人，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站好。
　　正要转身走的张爷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衣着不伦不类的女人，不甚愉悦的说：“哪里冒出来的，少管闲事的好。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声音尖利刺耳，样貌尖嘴猴腮，身材瘦小，在一群膀大腰圆的打手面前就是鸡立鹤群。
　　“妹子这事你别管，别连累了你。”李大嫂在后面拽了拽韩冰的衣服，担忧的说：“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别因为我…别因为我而伤到了你，你快走吧！”
　　“大嫂别担心，我还就不信了这些人能把我怎么样。”韩冰说完安慰的拍了拍李大嫂的胳膊，然后将李孝文也拉到身后护好。刚才在屋内已经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哼！虽然这是在韩冰所不熟悉的地方，但是不管是在哪里，有些东西是互通的。就比如眼前这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怕有些事情用钱都没法解决。
　　“李大嫂欠了你们多少钱？”韩冰看着那个张爷说。
　　“呦！怎么着，你打算替她还？”嘲弄的眼神撇着韩冰笑着说。
　　“哼！废什么话，到底多少？”韩冰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那个尖嘴猴腮的人。李大嫂站在韩冰身后不安的拉了拉她欲言又止。察觉到李大嫂的不安，韩冰小声的对她说：“别怕，没事的。”
　　看着对面衣着古怪的女人，张爷狐疑的瞅着她，似是在观察她有何能力替人还债，然后对韩冰说：“不多，也就三百两而已。”说完还竖起三根手指头在韩冰的面前晃了晃。
　　韩冰对这里的银钱没有概念，听后到没多大的反映，倒是身后传来李大嫂的抽气声，气急的说道：“胡说，我明明只借了三两而已，哪里就有那么多。而且我中间陆陆续续还的差不多也有二两了。”
　　“哼！你也不看看你都拖欠了多长时间没还了。这么些年利滚利可不就有这么些了。”张爷说着还从随从的手上接过一个算盘，霹雳拍啦一阵拨弄，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你看看，银子是你两年前借的，说好三个月还，结果……我看看啊，三个月后连本带利是三十两，又拖了这些年，到现在就是这个数……哼，我这还是看在你死去男人的份上照顾你了，将零头抹去，只让你还三百两而已！”
　　“你……你们实在是……”李大嫂颤抖着手指着跟前的那帮人，气的连话都说不出了，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韩冰站在前面都没来得及扶住她眼看着李大嫂晕倒在地。
　　“娘……娘……你怎么了？”李孝文扑到母亲的身边哭喊道。
　　韩冰看着眼前的情形，在心里叹了口气。虽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题是没钱啊！摸了摸脖子上的链子，看看晕倒在地的李大嫂，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唉，本想将你留着的，可是现在恐怕是不行了，用你换两条人命也算是值得了。
　　韩冰不舍的伸手解下脖子上的金项链，挺粗的一根足有二十五克，当时买的时候金价是每克三百五十多元，花了有小九千呢。
　　“给你，这个金链子我想应该够了吧！”韩冰将链子递到张爷的面前。
　　张爷瞥了眼韩冰手里的链子，并不伸手去接，冷哼了声道：“哼！这样的货色最多也就值一百两。”
　　“那你就先收着，就当我们先还你一百两，剩下的二百两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你过来取。”韩冰对着他说：“这样你也不吃亏，你现在就算再闹下去我们也拿不出一文钱了，可是如果你多等三天，就三天，我们一定将所有钱都还给你。你看如何？”
　　张爷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一番计算，最后也觉得韩冰说的划算，不过看那金链子的成色也不是多好，算一百两有点多。思量一番后的张爷漫不经心的说：“三天后二百五十两，不然就算了。”
　　“你……”韩冰努力压下心头的怒气，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二百五就二百五，希望张爷不要出尔反尔。”
　　“爽快！姑娘贵姓啊！”
　　“韩！”韩冰咬牙切齿的说。
　　“那韩姑娘我们三日后见。”说完接过金链子领着几个打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李大嫂的院子。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流如织，各种叫卖声充斥在耳旁。此时的韩冰一身月牙白男装站在一家叫做聚宝斋的店铺门口。瞥了眼手中的挎包，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韩冰满身的不自在，身上的衣服还是李大嫂过世的丈夫里最好的一件，保存的很好，只是韩冰穿着有点大，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袖口处往上挽了两圈。
　　韩冰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你管闲事、让你不自量力，自己个本身就穷的叮当响了，竟然还敢管这样的事，就算是报答李大嫂的一饭之恩也得量力而行啊，如今可如何是好？最值钱的金链子都给人抵债了，竟还差那么多，上哪去筹钱？
　　话说韩冰不是一般的倒霉，被老天爷嫌弃发配到了听都没听过的朝代，落脚点还是深山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好不容易看见个人还是个身受重伤之人，为了他韩冰差点累死。累死累活拼着命的把人弄出了深山，结果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吃了一嘴的灰尘。后来遇到了李大嫂母子赏了口饭吃，韩冰也没想做忘恩负义之人，可也不用这么快就让她报恩吧！老天爷是嫌她还不够倒霉？唉！不过唯一让韩冰欣慰的是老天爷没给她换张皮，虽然她长的不怎么好看，可也不影响市容，顶着这张脸二十来年了，要是突然换张皮还是挺可怕的。
　　想着李大嫂和李孝文，韩冰止不住的一阵头疼。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当时说话没经大脑，事后也不好赖账，我一走了之了，她们娘儿俩可怎么办，此时韩冰真真是骑虎难下。再说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专业的关系同学大都是男孩，跟男孩相处久了，难免沾染上男孩子的性格，行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跟同学相处时最是讲义气重承诺的。要她此时丢下李大嫂母子那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想办法筹钱帮她们度过此关。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变卖东西了。对于手上的东西，韩冰实在是没什么信心，就算东西再稀奇，不是金不是银的，更不是什么珠宝玉石，估摸着也买不了什么好价钱。韩冰可不认为古代人就比现代人笨，在有些事上古代人精着呢，可不能把人家都当成傻子看。
　　李大嫂清醒之后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韩冰少不得又是一阵安慰。看她的情况也知道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不然也不能欠了两年，看她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韩冰主动向李大嫂提出由她来想办法筹钱，她只需在家好好养身体就好。李大嫂一番感恩戴德的话语这里自是不提。向她打听了最近除了临安城哪里还有当铺后，第二天一大早带着李大嫂做的两个饼子就收拾东西出发了。
　　出了赵家村，上了官道一直向南走有个叫西丰镇的小镇，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镇上有家当铺名叫聚宝斋，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当字的招牌，很是好找。进了小镇沿着小镇最大的一条马路往南行走了约有五分钟，就看到了聚宝斋的店铺，韩冰此时就站在这家当铺的门口。
　　深吸一口气，韩冰大跨步走进聚宝斋。
　　“掌柜的，你看这个能值多少？”韩冰从挎包中掏出一把遮阳伞放在聚宝斋掌柜的面前。
　　正在低头算账的掌柜，年龄约有五十多岁，一身细棉深灰色长袍，细长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着。听到说话声，先是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然后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站在柜台前的韩冰，精明的眼睛很快就将韩冰打量了一番。
　　“这个是……”掌柜的拿起柜台上的东西，上下左右一番研究，也没看出是什么，不由得出声问道。
　　“哦，是这样用的，这个叫做遮阳伞，下雨天遮雨，晴天遮阳光，占地小，携带方便，很是好用的。”韩冰殷勤地从掌柜的手中接过遮阳伞，给他示范了一下如何使用，也不忘吹嘘一番：“这个可是我师傅的毕生研究，天下间仅此一个。”
　　“倒是个精致的东西，不知道小兄弟想要活当还是死当？”把玩着手中的东西，掌柜的漫不经心的问。
　　嗯！？韩冰一愣，随即讨好的问道：“敢问掌柜的何为活当？何为死当？”
　　“活当嘛，既有个期限你是可以赎回的，当然了价钱会少很多。死当价钱高点，但你却不能再赎回。”
　　韩冰一番思量，认为还是死当好点。她要这个也没什么用，能多当点钱还是好的，这个时候多点钱多点保障，如今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老是觉得不安，吃了这顿下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选死当！掌柜的，这个可是我师傅传下来的，要不是我急着用钱，也不会当了它。”韩冰说道：“不知掌柜的出价多少？”
　　“嗯…精致是精致…可是…”
　　“掌柜的，不是我吹，这个东西天下间可是仅此一件，看看这做工这材质，掌柜的要是能再寻着一个跟这个一样的，我把它白送给你。如果不是要拿它救命，我也不会拿出来的……”韩冰继续吹嘘道。其实心里心虚的很，这样的遮阳伞在现代顶多也就七八十元钱的事，便宜点的二三十也能搞定，满大街都是。可是再想想这是在古代，虽然大夏朝听都没听过，但是这样的东西指定是没有的，可不就是天下间仅此一个嘛。想着这些，韩冰鼓起勇气继续吹嘘。
　　“行了，到了我这个地方，可不都是急着用钱的。一口价，二百两！”掌柜的心里一番琢磨评估手中东西的价值，然后开口道。
　　“二百两？忒少了点吧！不行，五百两，少一个钱都不行。”韩冰趴在柜台上瞪大眼睛看着掌柜的粗声粗气的说：“掌柜的，你再看看这材料，你可有见过？看看这伞的样子，你可有见过？就五百两！”
　　“你小子当我没见过好东西呢，要不是看在这东西还稀奇的份上，我会出二百两！”掌柜的把玩一番，很是坚决的伸出两个手指头在韩冰跟前晃了晃。
　　“哎呦，这么个好东西，掌柜的出价也太低了点，这样好了，我在让点，掌柜的你再加点，三百五十两怎么样？”韩冰换上讨好的表情说。想了想李大嫂母子韩冰还是退让了一步，话可不能说的太满了，得罪人可就不好了，这么个小镇也就这一家当铺，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想换家当铺的可能行都没有。
　　“这东西虽然精致，可也不值那么多。”
　　“掌柜的，再加点…再加点吧，这遮阳伞可是可遇不可求呢，再说我都退一步了，你就再加点……”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三百两成交。看着新鲜出炉的三张银票，韩冰笑的见牙不见眼。
　　怀揣着三百两银票，韩冰踏出了聚宝斋的大门。这下子可是有钱了啊，除去给李大嫂的二百五十两还剩五十两，自己要是省着点能用三四年呢。
　　出了聚宝斋的大门，看看天色还早，想着趁着还有时间逛一逛古代的市集顺便给自己买点东西，犒劳犒劳自己，这几天过的也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