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丑闻》特别K

3、PART 3

　　他示意女招待过来撤掉了波本和混合的咖啡，要了一杯和马洛一样的黑咖啡。咖啡端上来之后，他把两只手都搁在上面捧着那热乎乎的杯子，像是要用来暖暖手指似的。他盯着那热气腾腾的黑色液体，说：“我们能换一下吗？该死，我觉得自己急需清醒一下。”

　　马洛把自己的那杯递给他，他像喝药似的灌了一大口下去。

　　“我听说你是个好侦探，”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马洛，蓝眼睛里心事重重，露出了苦笑，“确实不错，把我不想说的都问出来了。去他的，不对，其实我想对你全说出来的，但是……”他又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小声说，“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帮这个忙，而且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你。万一你不肯帮忙，又把我给卖了，我就完了，大概会比玛丽莲死得还惨。”

　　他睁大眼睛直直的望着马洛，像是努力想把他看清。他说：“你会帮我这个忙吧？我付你5000块钱，事情办妥之后我会付你更多的奖励。”

　　马洛从交换过来的咖啡杯里喝了一小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杯咖啡比自己的更加香醇浓郁。

　　马洛说：“小古德，你请人帮忙前，该干的是说实话，而不是先跟他谈钱。”

　　小古德的蓝眼睛瞪得圆圆的，把马洛仔细盯了好一阵，然后他飞快的朝马洛抿嘴一笑，十足的小滑头，但很会讨人喜欢。

　　“我能再抽支烟吗？马洛先生？”他一脸认真的问。

　　马洛把桌角的报纸扔到了他怀里。小古德伸手从报纸里拿回自己的香烟和打火机，把报纸整整齐齐的折好，将今日头条朝上放在桌子上。他瞅瞅马洛，眼底是某种说不上来的东西，但绝无恶意。他看着是当真有些难过，为了玛丽莲，为了报纸上的那些女孩。他将咖啡杯下的碟子撤下来压在报纸上，从烟盒里一连取出四根香烟，一根一根把它们点燃，在碟子上摆成一排。

　　“一根给玛丽莲，一根给她的皮条客，一根给肯帮忙的好侦探，还有一根给其他受害者。”他说，自己拿起一根，抽了一口，对马洛说，“一块儿抽支烟吧，侦探先生，我给你说说发生在玛丽莲身上的事情。”

　　马洛从碟子上拿起一支香烟，抽了一口。

　　“你看新闻吧？”小古德把一串烟雾吹向报纸，向着马洛一笑，“我是说时政版。”

　　“有时候看。”

　　“文森*鲍尔逊，对这个名字听着有没有点耳熟能详的意思？”

　　马洛点点头，最近想听不到这名字都困难，说实话很难评论此人和“杰克追随者”哪一个是时下最具风头的。文森*鲍尔逊——在市政厅官居要职，近来正准备雄心勃勃的竞选市长。当这个显赫的名字从一位皮条客口中说出来时，很容易让人往一个方向联想。所以马洛问了一个必要的问题：“他是你的一位客户？”

　　“想都别想！”小古德非常激动，愤怒和憎恶从他压低的声音里迸发出来，“他是个败类，禽兽，恶心的变态！只要我知道，他别想靠近我的女孩！”

　　马洛不觉因这名年轻的小皮条客的一番激烈言论笑了，说：“看来你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皮条客，小古德。”

　　“随便你怎么说，”小古德耸耸肩，“他在这个圈子里早就上了黑名单了，我们的姑娘不是街头流莺，无论从基本善心或者是你所说的职业道德出发，我们都不希望她们被客人弄伤。她们不是一次性使用的，不是安全套，你射过之后扔掉就行。我的女孩们是贴心的小甜心，我叫出高价也不是因为她们会用各种姿势和男人上床，当然那也是一项必备的专业技能，主要是因为，她们能够抚慰别人的寂寞。”

　　“所以你给她们起了玛丽莲*泰勒这种名字？”

　　“这名字不是很有吸引力吗？”他边朝马洛笑边抽了口烟，“是我起的，她的真名叫做玛丽*达菲，同样是很美的名字。”他从衣袋里掏出三张照片，把其中两张朝下扣在桌子上，一张递给马洛，“小玛丽，她很漂亮是不是？完全够格当模特和电影演员。”

　　照片上无疑是个美女，二十多岁，长长的大波浪金发，迷人的蓝眼睛，穿着紫色长裙。

　　小古德把手指放在扣在桌角的两张照片上，用力抽了一大口烟，压抑的说：“再看看我们的高官大人那晚对玛丽做了那些事情之后她的样子，还有一张是她的尸体被发现时的照片。”

　　他把那两张照片推到马洛面前，蓝眼睛里射出灼人的视线。马洛在他的注视下翻开一张照片，然后是第二张。他轻轻把照片放好。这可怜的姑娘，马洛抽了口烟。

　　“你说了不会让鲍尔逊靠近自己的女孩，为什么玛丽会接下他的生意。”

　　小古德猛吸了一阵烟，说：“他在一次宴会上看见了玛丽，然后找到了当晚携玛丽出场的那位客人，让他从我这里订了约会。我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和鲍尔逊有该死的联系，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没法报警，即使我报警也不会有警察愿意搭理我，所以我只能自己找了两个朋友，可过不了鲍尔逊保镖那一关，等到后半夜我们见到玛丽时……”他深呼吸，“她被裹在地毯里扔给我们，上面全是血，我把她带到公寓，找了个相熟的医生，他从玛丽被剪开的下`体和后面往外弄出来一大推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她缝合，我们都以为玛丽会撑不过去的，因为她流了那么多的血，但是情况比看上去好很多。医生说那个王八蛋下手很专业，知道怎么避免弄死人。”

　　他把烟蒂放下，猛灌咖啡。

　　“我想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的女孩受了这么重的伤。结果隔天这个人渣打电话过来夸赞我的女孩甜美专业，想要我再给他安排一个女孩的约会。”

　　“你怎么回答的？”

　　“我让他去操`他自己了。”

　　“说得挺好。”

　　“但是事情没完，没过几分钟，我又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男人，对我恶声恶气的威胁，告诉我最好乖乖照办。”他停顿了一会儿，反而冷静了许多，“我挂上电话之后想着，我`操，这世道简直他妈没天理了。我开始给我的女孩们挨个打电话，告诉她们放假，全部放假，一件生意也不要做，让我的助理把她们聚在一起好好去玩几天，一个女孩也不能少了。然后我坐在电话前，抽烟，骂人，想着该怎么办。我打到他在市政厅的办公室，电话通了之后我没骂他，告诉他我想和他商量商量，长期合作，提供女孩，但是我告诉他，他把玛丽莲伤得实在太严重了，我想他必须得多给玛丽莲一些报酬。他笑着说没问题，让我说个数目。我告诉他我得想一想，能不能和他约个时间当面谈谈。他同意了，告诉了我一个时间，让我去他在山顶的大宅子。”

　　“显然你没去，不然我想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谈话了。”

　　“不，我没去他那座凶宅！但是我确实和他见了一面。”

　　“你当真想去来着？”

　　“我冲上了汽车，开到半道我猛然想起来，妈的，不行，他走了玛丽莲的后门，这家伙大概不只是对女人感兴趣，而且我查了一点资料，他每年给几处少年之家募集大笔捐款，我他妈才不相信他是出自善心。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换个地方，找个高档点的饭店什么的，或者酒吧。”

　　“他同意了？”

　　“对，准时到的，让保镖等在门外，对我本人的兴趣他妈比我们要谈的事情多得多。”

　　“你和他见这次面的目的是什么，小古德？你不会给他女孩，我想你也不是当真去敲他钱的。”

　　小古德又像一只小狐狸似的笑了笑，不过是一只勇敢的小狐狸。他说：“那你可没猜对，大侦探，我狠狠敲了他一笔钱，远超出他身上现金能支付的，所以他签了张支票给我，而且点了最贵的酒上桌，操`他妈他还和我调`情呢。”

　　“他真的签了支票？”

　　“他是个傻`逼，一万美金给‘尖端模特公司’。”小古德举起咖啡杯，像喝酒那样痛饮了一大口。

　　“你算是抓住了他的一个把柄，不足以把他上告，但是足够让他远离你的女孩和你自己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一离开那饭店就给他打了一通恐吓电话，告诉这位高官先生，要是敢再打我的女孩这回还要加上我本人了的任何歪脑筋，我就立刻让这张支票见报。不够定他什么罪名，但是小报记者们犀利的笔足够给他制造一桩头条丑闻了，尖端模特公司是进行什么服务的大家会很清楚，嫖妓丑闻，即使不算上性虐待，都足以使文森*鲍尔逊远离他梦寐以求的市长宝座了。”

　　他们的香烟抽完了，碟子里的香烟也烧得差不多了。小古德低头看着自己的空杯子，后来又抬起眼睛看着马洛。

　　“这故事有点长，侦探，我大概向你坦白到一半了，”他说，把一个塞得鼓鼓的信封拿出来，放在桌子中间，望着马洛，“这是5000块钱，我想先确认你会不会接受这委托，肯帮这个忙。我得到肯定的答案，才会往下坦白，侦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