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死》夏夜修罗

4、第伪话

　　8月29日，星期一。

　　*
　　“姐姐，妈妈不要紧吗？”小仁仰着一张满是愁容的脸看着我。
　　我拍了拍他的头：“没事的。小仁别担心了，过两天就要开学了，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特别准许你去朋友家玩哦。”
　　“诶——过夜也可以吗？”小仁面对这个话题显得很兴奋。
　　“嗯，但不要太麻烦人家哦。”
　　“知道了。”小仁犹豫了会儿，跑回房间打电话。
　　但是……真的像我所说的那样没事吗？
　　隐隐的不安，我不希望小仁在家里呆着。
　　因为现在觉得家里充斥着一股死气，死亡包围着这个家。
　　爸爸还是照常去上班了，嘱咐我在家照顾妈妈。
　　妈妈仍躺在榻榻米上睡觉，每次叫她吃饭总是没有胃口，而且愈发地容易犯困。
　　将近下午的时候，我有点忍不住了。
　　“妈妈，还是去趟医院比较好吧？”我小心询问着。
　　“不用。”妈妈突然转头开口，“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啊。”我垂下眸，没有胃口，容易犯困，脸色难看，这叫好多了吗？
　　果然是妈妈隐藏了什么吧。
　　是因为不希望我们为她担心吗？还是……
　　给医院打电话吧。我的心里更加坚持这个念头。
　　三年前村里唯一的医院，尾崎医院的院长换成了那个年轻的院长。
　　尽管一直被村里的老人们说是“品性不良”的院长，但也很负责任，而且改了以往的惯例——如果病人来不了医院，就算是自己出诊也是可以的。
　　那么——
　　“喂，这里是尾崎医院。”话筒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律子吗？我是奈夜。”
　　因为小仁天生的体弱多病，加之父母日间上班，我经常会去医院带小仁看病，帮小仁拿药。
　　久而久之，也就认识了尾崎医院的护士，国广律子，她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今年虽然28岁了，可还没有嫁人。
　　“啊，奈夜啊。小仁怎么了吗？”
　　“小仁最近身体还不错。但我的妈妈……”
　　“冈崎阿姨怎么了吗？”
　　“昨天晚上去了趟医院，院长说是贫血，要再去检查。可妈妈现在对医院似乎有种抗拒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呢，我在想怎么办。院长现在有空吗？”
　　“院长啊，来了——”话筒对面声音突然转换，“奈夜，理惠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来？”
　　“……妈妈她不想来医院呢，但我有点担心就打了个电话。希望院长能来一趟。”
　　“嗯，知道了。我马上来。”
　　“是，谢谢您。”
　　院长可真是个好人呢，从不抱怨为病人出诊有多么麻烦。
　　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姐姐，那我现在出去咯？”小仁收拾了个小包袱下楼。
　　我赶紧挂上电话，装作一脸笑意和无事：“嗯。我现在既要照顾妈妈又要照顾你的话会很麻烦的，所以去玩也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哦。决定了是去哪家吗？”
　　“小昭家。”
　　“田中家啊……嗯，我知道了。有事情的话就打电话回来哦。”
　　送走了小仁，院长很快就赶到了。
　　“院长，请这边。”
　　“为什么不早点说？”院长随着我的脚步上了楼，打开门。
　　“昨天夜里爸爸告诉我院长说只是有些贫血。”
　　妈妈还在睡觉，院长上前俯下身检查。
　　“贫血？我什么时候说过只是。我说有可能是贫血，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宏彦未免太草率了吧！”院长皱了皱眉，“心跳比普通人慢了不少，病情又恶化了。”
　　“什么……”我怔了一下，恶化了？！
　　“把理惠的症状说说看。”
　　我仔细地回想起来。
　　“昨晚就一直说不要去医院，然后变得很容易犯困，脸色发白，身体变得有些冰冷，瞳孔无光，没胃口，说起话来似乎也很累……大概就是这样。”
　　“观察真是仔细呢。不去当个医生或者护士真是可惜了。”院长突然很无良地说道。
　　“院长，不要取笑我啦……对了，妈妈的脖子上好像有被蚊虫叮咬的痕迹，是什么虫子呢？”
　　院长一愣，仔细看去——“我也不太清楚呢。”
　　“不会是传染源吧？村里的人都说是传染病，到现在为止可是有不少人死了呢。”
　　“谁知道呢……”院长含糊不清地答了句，又开始帮妈妈抽血。
　　妈妈好像被疼醒了。
　　“院长？为什么在这里？”
　　“昨天说过了吧，一定要去医院复诊。如果你不来的话只好我上门咯。”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事的，只是普通的中暑而已。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听到这里，院长有些沉默地低下头。
　　“中暑啊……要是中暑就好了。”
　　妈妈虚弱地笑了笑：“院长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也不知道呢。”院长长叹一句，拿起包，“如果感到任何不舒服的话立即打电话到医院去，今晚我会睡在医院的。”
　　“院长，慢走。”妈妈又开始犯困了，沉沉睡去。
　　“奈夜，看好理惠，千万别担心会打扰到我的睡眠——随时打电话。”
　　“是，我知道了。”
　　今夜，注定是无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