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旧事》行路忆水

2、第 2 章

　　又下雪了，又要过年了，袁朗从网吧走出来，狠狠的抽了两口手上的烟，把烟头砸到地上，顺手紧了紧衣领，嘴里还念念有词“妈的，怎么这么冷”
　　铃声想起
　　袁朗看都不看就接了“说！”这是典型的袁氏电话用语，多用于除工作之外的任何场合。
　　“还在网吧啊？”电话里的声音在轻笑。
　　“刚出门，有事说事，请我吃饭？”
　　“吃货！西城火锅，来吧”袁朗收线，双眼微微眯起，这是心情不错的体现。
　　掏了半天口袋，看着手里皱皱巴巴的五张一块钱，得咧！去掉一块车费，今儿算省下四块钱。袁朗淡季的餐标就是他家楼下小吃店的五块套餐——蛋炒饭加烤肠。
　　七点了，天儿早黑了，公车上空空荡荡的，袁朗坐在最后，长手长脚摊开，眼睛跟着经过的漆黑转动。袁朗想，这样挺好的，反正我饿不死自己，反正我挨不着别人。多自在。袁朗慢慢悠悠的晃进西城，瞪着眼睛到处瞅。
　　“先生，您找人吗，需要我帮忙嘛？”女孩的笑脸真的温暖。长的好看就是有优势，你看人家袁爷再不修边幅，在小服务生眼里也是一种颓废美。
　　“不用了”话是对笑脸服务生说的，眼睛却锁定了目标，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没变，永远保持微笑，袁朗总会有种错觉，感觉在他身上看到了光环，“装什么干净清纯！李东海”东海眼里一瞬的惊讶都融进了他的微笑里，这男人，干干净净的白色衬衣，米色西服搭在椅背上，留海微微挡到眼睛，然后就是迷死人不偿命的酒窝和微笑。这男人是他最好的同学。李东海
　　袁朗一屁股坐到东海对面，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开吃！
　　东海笑不做声，只是不断的给对面的恶狗添菜，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来盘土豆丝！”袁大爷头都不抬。直接用嚎的，惹来不少电波，谁在乎啊？袁爷现在只一心琢磨怎么能吃一顿顶两天！
　　“又没钱了吧，要不我这里。。。。。。”
　　“打住，要借也不会管你借，放心，饿不死！”
　　“没钱就少玩儿那东西，那东西对身。。。。。”
　　“你还让不让我吃了？！”袁爷瞪着东海，然后把筷子往桌上一扔，顺手抽张面纸擦擦嘴。东海依旧不做声，微笑着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头发长了，该剪了，又瘦了，眼睛里都是血丝，这几天又没少玩儿吧？东海暗暗在心里叹气。
　　袁朗挨不住这种眼神，终于先退一步，放软了口气，“我没事，不用你整天和个娘们似的瞎操心，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管。”
　　别人，东海还是失落了，好看的眼睛染上了忧伤，终究是‘别人’。
　　沉默的东海让袁朗坐立不安，他不是真的不知好歹，只是他比谁都知道东海的心思，这心思却是袁朗给不了的，他不懂得如果付出和接受，或者说，他不敢！
　　“快吃吧，肉都老了”
　　“嗯，你也吃吧，甭管我。”
　　一切回到最初，一个人狼吞虎咽，一个人微笑着关注。
　　半个小时，真是风卷残云啊，什么都不剩，袁爷打着毫无形象可言的饱嗝，掏出烟来点上。“舒服。。。。。饱了!没事我回了昂？”
　　“没事，吃多了，溜达回去得了”
　　玻璃旋转门发出怪异的声响，那男人走了，他想来就潇洒。来去自如，丝毫不带眷恋，更不会停下来注意经过的风景。
　　东海看着一桌残羹剩饭发呆，这样就很好了，面对爱情，袁朗是惊弓之鸟，与其说出什么做出什么吓跑他，不如就这样，‘爱’在这个男人心里或许太轻，或许是太重。
　　袁朗走在萧索的冬季大街上，偶有路人匆匆经过，是要回家吧？他也有家，不过这个家只有他一个人。四下无人的时候袁朗才会流露这样的表情，他很孤独，所以他并不想承认。他在心里一遍一遍警告自己，只能是朋友，只有朋友，才不会背叛和抛弃，即使还是会有，自己也不会太难过吧？他的心突然很痛，袁朗用手使劲儿按住它，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他的心会经常没有预兆的痛，或许是有先兆的，他认真想东海的时候，他回忆过去的时候，做梦梦到父母的时候，“你在提醒我吗？我知道了，我不会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自己”袁朗按住心脏的手慢慢放轻，犹如一场虔诚的祷告。
　　“回家睡觉喽！”一个疯子迎着大风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