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电影院》T.梵吉

7、老片子

　　电影，是一部很老的法国，爱情片，亚特边咬着汉堡，边盯着屏幕，仿佛脑子停止了思维，眼前路过一段黑白的胶片而已，只是在看，昏昏欲睡了吧。故事是讲的一对恋人，很相爱，生活的很平淡，但是很甜蜜，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妇，然而，女主人公自杀了，这一切太过忽然，警方怀疑这是一起美满婚姻外衣下的谋杀，而那个待人和蔼的丈夫，就是最大嫌疑者，直到影片的结尾，才证明了丈夫的清白和他们过于完美的婚姻的真实性，但是妻子的死却永远成了解不开的谜。亚特想着还不简单吗，大概，她想永远这麽幸福，希望一切，都静止在他们的爱最完美最和谐的时候吧。亚特吸着冰可乐，纸杯的外侧，满是冰的水珠，粘到手上，顺着手指下滑，冰凉的有点陌生呢。亚特在半躺在车里，看着夜空，电影的画面，影在他的身上，脸上，眼睛里，不断的晃动。天上有许多星星，活着也许是为了，看到这些星星吧，抬头看到的纯净，也许是天平的支点吧。真是部无聊的电影呀，亚特这么想的时候，感到胸中最柔软的部分冰凉的不能暖热。
　　亚特把扬声器关了，想象自己，是个黑暗的偷窥者，那些这些无谓的画面，跳动着，亚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原来，他还活着，像一个失身的修士，蓦然发现这一重大案情。夜渐渐入深，看电影的车辆，走了大半，小孩子们估计已经熟睡，没有了吵闹声，只是，有车子压过粗沙地的声音，很细密，很寂寞。
　　亚特蜷缩着身体，睡着了，黑白得电影画面，在他身上跳动，而他依然是个垂死的小孩。也许某天，猫死去了，蜷缩着身子，小小的，就像睡熟了般。也许某天，亚特也会像这样死去吧。
　　不知为何而死便不知为何而生。亚特被这偶然的噩梦，惊醒了，谁在他的耳边，说了这样的话？也许某天的另一个噩梦，会解答吧。
　　清晨的空气很凉，风吹来，像是穿过了骨头，在抚摸。亚特有点冷，很深的冷...周围只剩下亚特的车和，那辆白车了。月亮还没有落下，太阳在另一边，开始打望了，亚特便跳下车，扭曲一下僵硬的肢体，或者是向太阳示威，他还活着。白天的高速公路，视野很开阔呢。
　　亚特正面向一排树林，伸着懒腰，摆一个大字形的姿势时，白色车里出来一个女子。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乱，像盛开的菊花，干枯的散在风里，亚特闻到一股淡淡地，洗发精的味道。亚特显然很高兴，也许每次，在电影院醒来，都是一个人的缘故吧。
　　“嘿，早上好啊。”
　　女人停顿了一下，大概很突然吧，不过四周没有别人，应该是对她说话的，她浅浅的笑了，“早上好。”声音很淡，却很清晰的说。
　　“很少会碰到，你这样的女人来看通宵的电影的，我是说，像你这样的一个来看电影的，女人。”
　　“噢，是吗。”女人像是反问，又像是默认。
　　亚特望着远处，目光似乎停留在更远处。久久的，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女人。
　　女人站在那里，灰衬衫得，很瘦，被风吹着，像荒草，却很小很坚定的站着，似乎是有根的。
　　晚上那个，明亮的大吉他招牌，在白天凋谢了，彩色塑料制的，历久的风尘，把光鲜抹平，一脸桃毛的，独自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