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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立夏祭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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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天吃饭的古代,农业是立国之本,节气是古代先民通过平时的田间劳动创造出来的,在科技发达的现代,卫星观测已能将天气预报得很准确了,节气渐渐演变成了普通的节日。
立夏日,阴转晴,是个好天气。
迎夏于南郊,祭赤帝祝融,车服皆赤,歌未明,舞如迎春。汉代的朝服,服色是随着五时色,即春青、夏朱、秋白、冬黑。立夏日这天,书院的老师和学生全部换上红色的长袍,大袖飘飘,脚穿红漆方头舄,有的还头戴高冠,我换上了母亲为我做的红袍,乌黑的头发梳成了一小髻,红色丝线缠绕,于两耳边各垂下一缕,显得活泼可爱。
四哥一向最规矩,在这种正式的场合里,更是一本正经,小大人一个。当我们两个看到三哥的装扮时,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居然没有穿里衣,松松的衣襟半敞,秀气的脖颈下是精致的锁骨,在颈侧形成两弯半圆形的弧,配上他那双勾魂的桃花眼,我承认,这的确很媚惑人,但是,场合不对,极端不对,平时他要怎么穿也无人管,两年来,书院中每位老师的方法在他身上都试过了,除了武力使其屈服(嘴是不服的),没有什么可以使他屈服的,在斗智斗力都行不通的情况下,只好对其采取放任自流,好在,他还没有坏到哪里去,除了在书院里活动,也到不了外面,院长司马徽先生对他已死心了,采取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可是,今天他显然要将这种放荡的行为扩大、极致化。
“三哥,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穿呢,快换下来吧。”四哥红着脸道,幸亏是亲兄弟,免疫力够强。
乌黑的眸珠转了转,“换下来,四弟,这可是我冥思苦想了几个日夜才想出来的,换下好可惜。”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真是个妖孽。
“你就准备穿成这样参加祭祀?”我忍着撞头的冲动轻声问道。
“是啊,五弟,你三哥有眼光吧,哈哈哈哈,我要让书院的老头们眼前一亮。”
看着他仰首狂笑,我有一种扁人的冲动。拳头动了动,理智占了上风,冷静,冷静,无论如何今天也要让他换下这身衣服。
“三哥,”我用自认为柔和的声音道,“这件长袍的确很……很好,不过呢,外面的长袍是红色的,而你的皮肤是白色的,是,这样是很分明,可惜缺少层次感。”
四哥吃惊的瞪大眼望着我,我心虚的低下头,四哥,为了咱家的面子,我只好当面说谎了。
“层次感,是什么?”这番话显然很得三哥的欢心,不过,我的措辞让他难以理解。
“层者,叠也,次者,次要者,感,嗯,就是感觉,感受,”我绞尽脑汁想出这几个词,说完也不禁洋洋得意,看来在书院的两年没白呆,偶尔说说古代的语言还是满有新鲜感的,“如果再穿上雪白的里衣,又能衬托起你的肤色,又可以让这身衣服更加完美,何乐而不为呢?”
“嗯,嗯,好,好极了,层次感,我喜欢这个词,五弟,就照你说的办,哈哈,嗳,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么,不要打扰我换衣了。”说完,就将我和四哥赶出屋子。
四哥抹了一把汗,“多亏有你,五弟,真是好样的,我一直觉得想说服三哥,比登天还难。”
“四哥,三哥是个顺毛驴,只要不跟他逆着干,就没有多大问题。”不过,我也为刚才自己的话感到悲哀,为了一件衣服,我的人格、自尊统统抛入九霄云外,变成了一个满口假话的小人,唉,生活艰难啊,跟着三哥就要随时都要崩紧神经。
我和四哥同时对视一眼,“唉!”同时长叹一声。
好容易三哥才换完衣服,还算合格,等他慢悠悠的挽好头发,换上红漆方口舄,才同我们一起去前院,祭祀就在那里的宽阔场地进行。
等我们赶到时,所有的人都已在那里聚集了,孙策向我挥挥手,明朗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亮。周瑜一如既往,只是冲我点点头,就扭过头去了,眼尾都不再扫我一眼,我不禁冲他做个了大大的鬼脸,臭屁的小孩,诸葛亮依然在帮老师们,不过在忙碌的间隙还是向我笑笑,摆摆手,我正忙着同他们打招呼之际,肩头冷不防地挨了一记,淡淡的木香缓缓袭来,我的脸登时垮下来,司马懿,除了他,我不做第二人想。
“小郭翾,来了怎么不向我先打招呼,反而和别人眉来眼去的。”笑嘻嘻的把脸凑过来,那神态,真是有损他那菊般清雅的风姿,不了解他的人,都被他平时高雅的姿态所蒙敝,只有深入了解后,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我怀疑他有双重人格。
“什么叫‘眉来眼去’,我哪有,有你这么说人的么?”我愤愤不平的道。
“呵呵,刚说两句,你就恼了,看来以后还是少和你开玩笑的好。”
“诸位学生,安静,现在由院长司马先生开始主持今年的祭祀。”
司马先生戴高冠,着朱衣,长袍快拖地,露出里面的朱漆方口舄,宽宽的袖子随风飘起,再加上清秀的眉目,三捋乌黑长髯垂在胸前,一派仙风道骨的风姿。
祭祀在方位在南面,南方属火,为火神祝融,长一米,宽半米的长方形香案,案足为柱状,上有一雕工精美的青铜博山香炉,从我角度看,目测高不超过30厘米,炉盖铸成山峦状,炉座饰卷云纹,炉盘上是挺拔峻峭的山峦,象征道家传说中的海上仙境“博山”,山间有神兽出没,虎豹奔走,灵猴戏耍,还有猎人追逐逃窜的野猪,另有小树点缀山色,这要放在现代,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祭祀开始,司马先生将手中的香点燃,向天祝祷,我们在后面也依样摆出姿势,祝祷完毕,将香插入香炉中,还要再拜,具体拜了几次,也没有记清楚,只知道学别人的样子,一会儿就有些晕头转向了,好容易才挨到结束,已是腰酸背痛。
我捶着腰,步履蹒跚的一步步蹭着,啪,我的后腰挨了一记,我“嗷”的一嗓子叫起来,回身看是那个混蛋打我。入目的是一张长眉修目的俊脸,爽朗的笑容挂在脸上,我咬着牙:“孙策,你能不能每回能正常向我打招呼,疼死我了!”
“看你没精打采的,我这是让你精神精神,”孙策没心没肺的笑着,“感觉好些了吗?”
“托你老的福,还没死。”我没好气的道。
“我老,我有这么老么,喂,我还没有参加冠礼呢,哪有那么老,过两日我就要走了,你送送我吧。”
“那要看看我的腰好没好,如果落下什么后遗症,我就吃定你了。”我揉着腰部的肌肉。
他好笑的瞄了眼我的腰,“后遗症?你的小脑袋里新词倒不少,真要有毛病,我养你一辈子好了,不过,腰对男人是很重要的,要不要我给你揉揉。”他作势要伸手。
“别,孙大哥,不劳你动手,”我马上离开一些,就他那手劲,我可不敢领教。
“那你觉得好些了吗?”他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好了,好些了。”我慌忙答道。
“那天也能来了吧。”口气不容人置疑,也不容人商量,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好,我来,我一定来,行了吧!”我苦着脸道,现在不能惹毛他,现在的他虽然无害,但是毕竟是后来称霸东吴的小霸王,不容小觑。
“对了,这样才是乖孩子,”他拍拍我的头,“千万别忘了哦,如果忘了,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