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微笑的鱼

129、允婚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地面上，屋内静悄悄的，满室药香，嗄吱，门悄然打开，一个小脑袋伸进来，赫然是曹冲，俊秀的脸上笑意盎然，冲侍女摆摆手，侍女会意，笑着指指房里，摆摆手，曹冲点点头，悄悄向内室走去。
　　房内陈设简洁，布置素雅，白色帐幔上绣着出水芙蓉，分挂在帘钩上，被子有些凌乱，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被外，如水墨渲染，一截白色的袖子露在外面，袖口处绣有浅黄的兰花，白得犹如透明的指尖露在袖外，圆润通透的甲盖修长晶莹，如玉似冰，让人忍不住想握住，好好怜惜。
　　旁边的几上放着个托盘，盘中有一个细瓷碗，深褐色的药液尚冒着丝丝热气，曹冲忍不住笑了笑，推推床上人，“嬛姐姐，嬛姐姐，起来喝药，别装了，我知你已醒了。”
　　床上人再也装不下去，咯咯笑着拉开被子，露出一张素颜，“仓舒，放过我吧，实在是不想喝了。”
　　“我就知道，你不想喝药，若是被二哥知道，有得你好瞧，”曹冲嘻嘻笑着，“嬛姐姐，你扮回女装，可真好看！”
　　“仓舒已经知道好看了，看来是大了，要不要让你二哥为你找门亲事啊！”
　　曹冲脸一红，嘟起小嘴儿，“嬛姐姐，好端端的为何要说我，倒是你，二哥可把你宝贝得不得了。”
　　“当初你替二哥挡了那一箭，大娘可是念了几日的佛，我也担心得要命，好在你没事，否则二哥还不得疯了！”
　　曹冲连比带说，好不逗人，我笑得很开心，那一夜发生的事，仿佛已经成了遥远的记忆。
　　我中箭后，曹丕带我离开，遇到了接应而来的曹军，看到旗帜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以后的一个月里，我时晕时醒，但是每次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人都是曹丕，看到他，我的心就安定许多。
　　回到邺城，我住在三哥的府中，曹丕几乎每日都来，他和我的关系似乎已经不言自明，哥哥们似乎并不太欢迎他，但是只有三哥道出了其中的始末。
　　我轻叹一声，甄宓，又是甄宓，如果曹丕没有娶甄宓，如果曹丕没有那一双儿女，也许哥哥们就不会对他那么抵触了。
　　我现在的名字叫郭嬛，郭翾已经死在了战场之上，当初知道这件事时，我闭上眼睛，郭翾，一个已经跟了我二十四年的名字，就这么埋葬了，心中五味杂陈，心绪纷乱。
　　在曹冲的逼迫下，我喝了碗中的药，坐在院中，已是三月的天了，天气回暖，枝上吐出嫩绿的芽儿，风已经没有冬天的寒冷，柔和了许多，我散着发，任由风吹起发梢，偶尔往耳后抿一抿。
　　“嬛姐姐，你会嫁给二哥吗？”曹冲双手支着下巴，瞪着大眼睛，表情天真无邪。
　　我笑道：“仓舒为何会这么说？”
　　“我看二哥天天都来看姐姐，有一次，我还听二叔说过，说等你伤好后，你们就成亲了。”曹冲说着眼圈蓦的一红，“等你们成亲了，就再也不理仓舒了！”
　　我有些好笑，抚着他的头，“仓舒怎么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我听二叔说的，他说成了亲的女子，就再也不能和别的男人说话了，仓舒很害怕，怕你再不理我！”
　　“哈哈哈哈，”我笑得前仰后合，“仓舒，别担心，我一定会理你的，放心好了！”
　　“是么，那就好，害我白担心半日，”曹冲笑逐颜开，“我也觉得二叔说得不对，上次我明明看到……”
　　“看到什么？仓舒，说来听听。”一个轻悦的声音蓦然响起，曹冲听到，却面色大变。
　　我转过头，曹丕笑着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位淡绿长袍的美少年，在阳光的照耀下，少年的面颊如玉般晶莹，红润的唇角永远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深棕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变成了琥珀色，春风吹过，吹起他的袍服，整个人如欲乘风归去。
　　“二哥，四哥。”仓舒慌忙站起来，行礼问好。
　　一件斗蓬披在身上，尚带着暖意，曹丕笑道：“虽已是初春，天尚有些凉，你的伤还未好，不可以在外面久坐。”
　　我笑着偏过头，向那位美少年点头致意：“四公子。”
　　“还是叫我子建吧，叫我四公子，岂不生疏。”曹植面含微笑，淡然的坐下，“仓舒，你今天不是还要跟师傅念书吗，又逃学。”
　　从他们进来就一直不自在的曹冲闻得此言，面色一僵，“四哥教训得是，我这就回去。”
　　举手别过，曹冲匆匆而去，完全没有了适才的闲适。
　　我摇摇头，笑道：“也不知是怎么，仓舒最近总是古古怪怪。子建，你一向与仓舒亲近，可知原因吗？”
　　曹植闻言微愕，摇头道：“小孩子的心理谁能知道，也许过两天就没事了。”
　　“嬛嬛，仓舒已经不小了，不要担心，他只是小孩子脾气，倒是你，外面风凉，还是进屋吧。”
　　转头对曹植道：“子建，我看嬛嬛似乎有点累，不如一会儿你去一趟，我就不去了。”
　　曹植一笑：“也好，二哥，你们慢坐，我去了。”
　　曹植的身影消失时，我的身子蓦的一轻，天旋地转，急忙勾住曹丕的脖子，他的脸近在咫尺，我瞪大眼睛：“人都没了，你就开始不正经。”
　　“你是我的未婚妻，难道我这么做也是不正经么，小心我罚你！”曹丕不以为忤，嘻笑着凑近，轻嗅我的脖颈。
　　我暗自叫苦，也不知怎么了，曹丕现在是越来越放肆。
　　“还有人呢，你也太过分了！”忍着脖颈的麻痒，我用力推着他，小声嘀咕着。
　　曹丕将脸埋在我的颈中，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正色道：“你的伤差不多已经好了吧。”
　　脸一红：“这跟你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的伤好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成亲了！”
　　“成亲！”我吃了一惊，“太，太，太快了吧，我，我，我还没有准备！”
　　“快么？”曹丕状似有些委屈，“我还认为太慢了，我可是一天都等不了了！”
　　“可是，可是，我，我……”我急得鼻尖冒汗，却呐呐说不出一句话。
　　“那日，你为我挡箭，现在想起来，还会从梦中吓醒，我怕，我从来都没有怕过，可是那一刻，我怕得要死，你人事不知，我心急如焚，不知该怎么办，那时我极其痛恨自己，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那时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冒半分险！”
　　曹丕的神情很严肃，我摸摸他的脸：“你怕什么？”
　　“我怕会失去你，我怕你会永远的离我而去，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你，如果你醒不了，我怕我会……”
　　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蓦的拥紧我，似乎想把我揉到骨子里去。
　　轻抚着他的发，我低声道：“子桓，不要怕，我在这里，永远都在这里。”
　　“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
　　“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你也不离开吗？”
　　“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放心吧！”
　　曹丕似乎总是没有安全感，总是在问我一些古怪的问题，他这个人有些奇怪，有时精明的要死，有时又天真的要命。
　　我的保证似乎并不能缓解他内心的不安全，因为曹昂的早逝，身为曹操的长子，要面对的人和事已经让他不堪重负，而此次我的计策，保全了曹操大部分的兵力，让曹操对曹丕刮目相看，父子之间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缓和，这点很让我欣慰。
　　“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箭？”
　　望着碧蓝无云的万里晴空，我的目光穿过天空，望着不知名的某处，为什么，是啊，我无数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那时会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面前，也许是那一刻，曹昂的身影蓦然与曹丕重叠，我不想曹昂的悲剧发生在曹丕的身上。
　　脸上微痒，我立时惊醒，曹丕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为什么哭？”
　　“在你的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大哥的替身吗？”
　　“如果是大哥，你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对吗？”
　　“你看好，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曹丕，曹子桓，我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啊，不是大哥，”捧住我的脸，曹丕的面容有些哀伤，“你有时出现的恍惚，是不是因为我像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心中很难受，我不想做大哥的替身。”
　　“如果你嫁给我，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还不至于要受人施舍恩惠。”
　　“我爱的是你，我希望你嫁我时，是全心全意的嫁给我。”
　　“如果你不爱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良久，我猛然紧抱住曹丕，“傻瓜，你就是你，不是别人，我要嫁的人就是你啊，没有别人，难道我为你挡的那一箭，你还没有看出来我对你的心意吗？”
　　“那你肯答应嫁给我吗？”曹丕尚有些不敢置信。
　　我哭着点头，泪水流进曹丕的颈项，沾湿了他的衣襟。
　　“我答应。”

作者有话说

　　鱼回来了,鱼回来了,工作太忙了,连喘口气的时候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