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微笑的鱼

119、妒火

　　曹操倾听着蒋干的陈述，听他说周瑜雅量之高不是言辞所能形容，额上的青筋几乎要蹦起，最后却也只能是长叹一声，叹自己与如此旷世奇才无缘，不能收归麾下，蒋干倒是一派悠闲，并未见紧张，我则已经紧张得背后冒汗，出了大帐，抹抹额上的冷汗，冷风吹过，后心一片冰凉。
　　与蒋干作别，我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本来身体还未有感觉，可是一看到熟悉的营帐，深深的疲劳涌上心头，紧崩的神经到此时才得以放松，双腿有如灌了铅，沉重得几乎迈不动步子，脑袋沾上枕头的同时，我就进入了梦乡。
　　啊，我一下坐起来，头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暗黑，还未等明白过来，肩头被人一拍，我差点失声尖叫，幸而那人机警，一把捂住我的嘴，才没让我叫出声来。
　　熟悉的檀香味从那人的袖口传到鼻中，我心中顿时安定下来，他的手慢慢松开，我长长出了口气，“天黑了吗？”
　　“你可睡得真死，我看，就是敌军来劫寨，你也醒不了。”曹丕嘀咕了一声，点上烛火，放到旁边。
　　一点昏黄的烛光，一个跳跃的影子投射在帐子上，我望着烛火发呆，额上一暖，曹丕用手轻轻摸了摸，微光中看了看，闷声不响的出帐，一会儿回来，一条温热的布巾轻拭我的额头，我老老实实的任他摆布，并不作声。
　　“做恶梦了？”曹丕漫不经心说道。
　　“嗯。”看着曹丕的面容在光中忽明忽暗，一股从所未有的暖意从心中流出，蔓延到全身，不由自主，我伸臂抱住曹丕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曹丕一愣，因为我从未主动接近过他，这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放，半晌，才试着摸摸我的头发。
　　“很可怕的梦吗，说给我听听。”他放缓了声音，从所未有的温柔。
　　我摇摇头，倾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原本狂乱的心境慢慢平和，“原本很可怕，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怕了。”
　　曹丕温柔一笑，“哦，难道是因为见到我，连恶梦都没有了吗？”
　　闭着眼，我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望着她恬静的容颜,曹丕的心却有如油煎,话在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在她熟睡之时，曹丕进帐，就撞见她正好梦沉酣，几缕散发垂在额上、耳际，眼框有点下陷，眼底下有点青，鼻息沉沉，要搁以往，早就能查觉到他的存在，可是现在，却半点知觉也无，曹丕怜惜的抚着她的额头，如此乖巧的时刻，从所未见，轻声一笑，身下人微动，衣襟略松，露出颈上一截肌肤，就着帐内光线，曹丕恰好看到，不禁一呆，望着沉睡的容颜，眉头略皱，陷入深思中。
　　身上一暖，一条棉被披在身上，曹丕将我裹好，就着烛光，细细审视我，反复思量良久，才轻声道：“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担心被杀手追杀，终于可以不必再提心吊胆过日子了，子桓，你应该为我高兴。”我笑逐颜开。
　　“哦，只是这样么，他，他就这么轻易的放了你？”
　　我皱了皱眉，随即笑道：“就是这么简单，大家把话说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适才，我问过蒋干，他告诉我，周瑜曾单独找你，说是叙旧，却有两日之久，你，你还有什么事要瞒我？”
　　我一惊，却也知事情终究是瞒不了，“子桓，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曹丕一笑，面容有些恍惚，“我想的是什么，周瑜已经恨到要派杀手杀你而后快，而他与你在单独相处两日后，却将你放了回来，呵呵，你说，我该怎么想？还有，”一只手抓住我的肩头，不容我后退，颈上微凉，衣襟被他一手轻扯开一点，露出脖颈，手指轻轻在一处缓缓摩挲，“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满是惊痛，我被弄得有点儿糊涂，脖子上会有什么，曹丕剑眉微轩，隐现薄怒，手指都有点儿颤抖，我的脑子更糊涂，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居然发这么大的火。
　　“你自己看不到，也难怪，”他的手中拿出一面小小铜镜，虽然铜镜并不太清楚，帐内光线也不是很明亮，镜中所映是雪白的脖颈上一个已经结了疤的齿痕，“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所咬，”腕上一痛，他握住我的腕子，“也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所勒，你，你还要瞒我多久！”
　　记忆涌上心头，想到了那时，不禁一时惊怔，忍不住说道：“子桓，你，你听我解释！”
　　“解释，好，好，好，我就听你解释一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子桓，你莫往歪处想，不是你所想的！”
　　“是我往歪处想，是我不得不想，我一直将你当成心肝宝贝，将你捧在手心里，可是你呢，不过两三天，你就已经把我抛到脑后，另结新欢！”
　　啪，曹丕雪白俊秀的面上已经狠狠着了一记巴掌，头偏在一旁，半晌才冷笑道：“怎么，有了新欢，就不再念旧情！”
　　他的话就像一面凿子，狠狠凿开我的脑袋，拼命要把脑中的东西挖出来，呆了良久，我才咯咯笑道：“是啊，我是有了新欢，怎么样，比起他来，你还差得远哩！”
　　曹丕额上青筋一蹦老高，突突直跳，“既然他比我好，你还回来作什么，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
　　“我去哪里，去何处，见什么人，与你无干，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还管不了我！”刚刚暖过来的身子瞬间冰冷，我的心也堕入了冰窑。
　　曹丕有些慌乱，他暗暗自责过于莽撞，以至于我翻了脸，可是自从听了蒋干之言和亲眼见到的痕迹，疑惑、嫉妒，诸多情绪纷繁复杂，纷至沓来，让他不由自主的就问出了口。
　　“既然你已经不相信我所说，就请二公子请回吧。”我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曹丕满脸通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呆愣的站在原地，我脸色铁青的望着他，帐中温度刹时降到了零下。
　　考虑良久，曹丕艰难的开口道：“我只要你一句话，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瞒，我为何要瞒，我这里帐小，容不下你二公子，请回吧！”
　　不再听曹丕的任何解释，连推带搡的就把他撵了出去，蒙头睡到天大亮。
　　睁开眼，帐中一片光明，伸了个懒腰，睡了一下午兼一夜，现在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服。
　　撩开帐帘，金色的阳光照进帐内，我眯了眯眼，刚要迈步向外走，旁边冷不丁闪出一个人来，吓得我差点要拔剑，剑已经拔出了一半时，看清了来人，我冷冷一哼，睬也不睬，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你还在生气吗？”曹丕小心翼翼问道，相比起我的精神，他的神情有些萎靡，原本黑亮的眼中遍布红丝。
　　我正眼也不瞅他，“不敢。”
　　“我想了一夜，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怀疑你。”
　　我淡淡道：“二公子一夜未睡，与末将何干，若是累了，就请去歇息。”
　　“到底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曹丕几乎是苦苦哀求。
　　我不为所动，却在此时，一个好死不死的惫懒声音从前方传来。
　　“哟，这不是小郭翾么，怎么，囫囵个儿回来了，哈哈！”曹纯邪恶的笑声如魔音穿耳，让我原本就有些烦燥的心顿时烧起来。
　　曹丕脸色忽转苍白，几乎想将曹纯的嘴缝上，让他再笑不出声来。
　　曹纯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已经招人厌，绕着我和曹丕转了两圈，“咦，两个人大清早的在这里，你瞪我，我瞪你，难道还没有看够！”
　　我差点破口大骂，怎么叫没看够，我现在瞧着曹丕就讨厌，又哪里想看他，脸阵红阵白，几乎要爆炸。
　　“二叔，”曹丕见我面色不善，急忙拦住曹纯，阻止他再说下去，“二叔不是还要巡视去吗，我跟你一起去。”
　　“巡视军营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行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两个也算隔了快十个秋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曹纯施施然走过，在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停下来，低声道：“小郭翾，对子桓好点儿，别耍小孩子脾气，这两日，他可是寝食难安。”接着拍拍曹丕的肩膀，挤挤眼睛，一脸坏笑的离开。
　　瞪着手足无措的曹丕，我紧崩着脸，向后面走去，曹丕一言不发的跟着我，到得无人处，我才站定。
　　“说吧，你还有何话要说，我还有事！”
　　“我错了，原谅我吧！”
　　抱臂站在他对面，我笑道：“只是这样？”
　　“你说吧，只要能原谅我，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
　　“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来烦我，这样我就烧香了。”
　　曹丕一僵，不可置信道：“可是，可是，我们就要成亲了，你……”
　　“哎，”我阻止他接着说下去，“此一时，彼一时，经过昨日，我发现还是自己一个人好，至少我不用向某些人多作无谓的解释。”
　　“我关心你，我只是太担心你，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我……”
　　“二公子，我命小福薄，可不敢当，至于成亲什么的，二公子可以当我胡说八道，我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说过，就此作罢，莫再提起此事。”
　　转身要走，却被曹丕紧紧扯住袖子，我无奈下回过身，却被死死握住肩膀，“还有何事？”
　　曹丕浑身颤抖，两手紧紧抓住我的肩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为你担足了心，你，你居然却把我的话当儿戏！什么事我都可答应，唯独这件事，你想也别想！”
　　“好，很好，可真好，”我冷冷一笑，踮起脚尖，凑到他近前，“你越是这样，我就偏偏要好好想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