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Break U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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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在空中飞乱的电磁讯号似乎能干扰Severus Snape的思考方式，在大战之后，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进入如此心乱如麻的情绪。学会使用移动电话已经一年——就是现在这个贴在他左耳上的黑色物体，这款最新的手机是那只蠢狗如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来塞在他手里的。噢！那只蠢狗的笑脸让他更加心烦，电话里的声音是规律的，然而这并不能将Snape的心跳也带上正常的轨道。
他胡乱地合上手机的滑盖，关掉，然后将它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倒头，进入他所熟悉的那种黑暗——地窖的床是柔软的，尽管带有常年不见阳光的阴冷，但Snape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尽管在和那个Black在一起之后，后者曾经多次说，跟我搬到明亮的大房子里去吧。
他将被子蒙上头，感觉到眼睛火辣辣的疼痛，他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他还记得从前的时候，霍格沃茨流传着关于他的话语：Severus Snape从不哭。没错，无论他受到怎样的侮辱，怎样的谩骂与欺凌，他总能摆出那副属于Slytherin的姿态，冷冷地勾着嘴角，把眼泪赶回肚里。
前天下午的那副画面再次闯入他的脑海，尽管他已经上百万次的想把它从脑子里赶走了——喧嚣的街道，嘈杂的人群，和蔼可亲的毛线店老板，微笑着的Sirius Black，他对面的Remus Lupin，当然，还有那双Snape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拿着一件棕色的羊毛衫，在Lupin身上比着。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棕色是Lupin最喜欢的颜色，这七年里，Snape已经习惯狼人将一切可能的东西都弄成棕色系。当然，关于这一点Black更是了解，因为Lupin和那只蠢狗曾经做过三年的情侣，他们一起围过的围巾，盖过的被子，都是棕色的。
旧情复燃，多么老套的情节。Snape曾经以为这些场景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尽管不乐意，他还是默许了Sirius最近一次又一次没有理由的外出，那只愚蠢的犬科生物面对质询时总是咧嘴说保密——他甚至连谎言都懒得编造了。
那个画面如同电击一般穿过Snape的心脏。在此之后他无数次地嘲笑自己的懦弱，Severus Snape，你不是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吗？你不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吗？当时你接受Sirius Black死缠烂打似的追求时，不也显得不屑一顾吗？你什么时候主动联系过他？什么时候主动向他示好过？
你不是一直以为，就算有一天Sirius Black突然离开，对于你的生活也没有其他影响吗？现在，他离你而去了，你这是他妈的什么表现？！
Snape将被子裹紧了，这两天来他时常觉得冷，尤其是一次次被胡乱的梦惊醒之后。
Break up。这是Snape能想到的唯一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他本来就是一个讨人嫌的油腻腻的老蝙蝠，他们不都这么叫吗。他本来就不需要爱，或者，不配被爱。
他“哗”地一下掀开被子，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他抓起手机，开了机，脑子里还在思考，Sirius Black会不会看到自己的未接电话给他发了信息，会说些什么。然后就开始鄙视自己的潜意识，都决定分开了为什么还要矫情这个，他摇摇头。
果然，打开之后，手机毫无动静。
他定了定神，再次拨通了Sirius Black的号码。
“嘟……嘟……嘟…………喂？”一个满带笑意的声音。
“是我。”Snape说。
“宝贝儿，我还听不出来是你嘛。”奇怪，每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Snape总会皱眉表示抗议，然而今天，他却第一次感觉到它的温暖。
“Lupin在你身边么。”Snape问，刚出口的话他就后悔了。我不该做出一副小女人的惺惺姿态。Snape想。或者，是害怕那个答案吧。
他听到电话那边的Black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啦，他现在在我10米以外，绝对听不到我们的对话啦，说吧宝贝儿。”
Snape仿佛一下掉进了冰窟窿，他缓慢地坐回床上，用力控制自己已经无力的声音，伸出一只干瘦的手臂，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保持平静Snape。他提醒自己。这是留给自己最后的一份尊严和体面。
“我考虑了一下，Black，我想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愣住了，因为10秒之内并没有任何声音，然后，Snape听到那边的电话主人急促的呼吸声。“你……你什么意思？Severus？你想分手？”
“我认为一个人的生活更适合我，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 ”Sirius大吼道。“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Snape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其实我对你并没有多少感情。”他违心地说，他不想跟Sirius Black说其实我已经暗恋你多年：你眉宇上的那道英气，你高耸鼻梁上属于贵族的不羁，你眼中的火焰和傻乎乎的笑容以及其他鲜为人知的一切。是的，从那时就开始了，从学生时代，Snape从Black手中接过那本书时，碰到那只畜生的手指尖就开始了。
“这段时间你让我的生活很混乱，”Snape继续说，他已经开始考虑要将哪些东西还给Black了，他送自己的手套、围巾；“一直没有走上正轨，”魔药手册，反正自己已经把里面的内容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所以我认为这样的生活不适合我，”还有杂七杂八的礼物，堆满了他的书房；“所以，我认为需要做一些改变。”最后，Snape的目光落在一直用木头雕成的小蛇上，Snape确信这是Black家族的什么物品。
他还记得那个下午，阳光不偏不倚，斜斜地照进教室，投在自己的侧脸上。Mcgonagall的课向来不允许迟到，所以，在上课的前五分钟，几乎每个座位都坐满了人——除了Snape的旁边。似乎这是一片肮脏的地方，没有人愿意多待哪怕一分钟。
变形术教室走上讲台，翻开讲义，这时，教室的门突然开了——Sirius Black。
满头大汗，怀里乱糟糟的捧着书本，他环视着教室，最终，他的目光落在Snape身旁的座位上。
于是，Gryffindor王子最终落座在黑乎乎的Snape身旁。
Snape讨厌那个下午的阳光，就那么直直地照在自己脸上，都晒红了。
下课的时候，Sirius Black在第一秒冲出教室，全班哄堂大笑，Snape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的确，没有人愿意在他身边多待一秒，所有人都走光了，他才发现，在Sirius的书桌上，躺着这样一条木雕的小蛇。
他再也没有将这个还给Black。
“Severus！Severus你别这样！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Sirius似乎在哀求，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我当真不知道么。Snape的心仍然在一片片碎掉，但他提醒自己不要摆出怨妇的姿态。
“你很好。”Snape说。“但是你要知道……”Snape正在想该如何去说，便被Sirius打断。“Severus，Severus你听，听见了吗？”
Snape将手机的声音调到最大，仔细的听了一会，许久，他听出了。
是一只幼犬的呜咽。
“Black，不要让过路的人看到一只狗在打电话。”
“这不是我的声音。”Sirius说。“是一条小黑狗，他老跟着我，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都已经快半小时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他抱回家？”
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这是Black松开Snape的嘴唇最后，对佯装愤怒拒绝的他说的话。
Snape知道Black在暗示什么，他想通过这样的办法勾起自己往日的回忆。
“这狗不是你的，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部要想着随便就带回家。”Snape一语双关地说，不带任何语气。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半晌，Snape才听到Sirius的话。“是啊，Severus，来了一个人把它抱走了。”
虽然Snape已经下了分手的决心，但是听到这一句相当于默许的话，他还是崩溃了。是啊，应该留恋的是他，Black还有Lupin，用不了几个月便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那么就这样了。”泪水已经静静的顺着Snape苍白的脸流下，他不想让Sirius听到自己的哭腔，他只想早点挂掉电话然后把手机砸烂。
“等等！”那边传来失态的声音，原来先哭的不是他。
“Severus！Severus别！……”Snape听到脚步声，他知道Sirius Black正在往回跑，泪已经掉进了嘴里，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愿失去Sirius的，但他受不了背叛，尽管那个背叛的人痛不欲生。
“Severus，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么？”
“不知道。”
对方显然是被噎了一下，“你不爱我了？”
“嗯。”
“可我一直很爱你。”
“感情不是单向的，如果一方……”
“Severus，你明白什么叫做一直吗？”
Snape愣了一下，这句话能带给他的思绪太多，他感觉到一直死寂的心又开始跳动，并且越来越快。
“Severus，你以为我是一个备受瞩目的人吗？其实在人群簇拥的时候，我才最孤独。James一天到晚和Lily约会，六年级以后更甚，Remus又那么安静（Snape的心抽痛了一下），他只是经常坐在我旁边看书。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特别喜欢注视你……
“后来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我经常看着你，递给你东西的时候，还老故意碰你手……”
Snape定定地听着。他无论如何也想步到当初那个递给他卷子然后转身走掉的Sirius Black转头时嘴角的笑意。
“你在桌子里藏的那只木头蛇被我看到了。”Sirius继续说，这只蠢狗，他一直知道这种怀旧的方法可以打动我，Snape想。但他没有阻止。“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别把那个给我，那是给你的礼物。”
“礼物？”
“嗯……我给你雕的，用了三周的时间。”
“你是说……十六岁？”
“是啊。”
“你落在课桌上的？”Snape的声音开始发颤，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如果你要理解成是落下的，也可以。”Sirius的哭腔消失了，那种微笑Snape能听得到。
“为了这个我手上破了好几个口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段时间我很疯狂，总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就拿这个聊以自慰。那天又正好坐你身边。”
Snape的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了，他以为只有自己度过了孤独而期盼但却终无所获得青色年华，他以为只有自己傻乎乎的把那些和Sirius Black有关的点滴刻在心里，他以为那棵百年的橡树下，落在专注看书的人身上的渴望目光只来自于自己。
“你……Sirius Black，你为什么……”
“对不起，Severus，这些本来是打算向你求婚的时候说的，现在……”
Snape咬紧牙，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陷落，想想他和Lupin，他和Lupin……
“对不起，现在我不知道如果要向你求婚该说什么了。”
“别开玩笑了，Sirius Black，我们马上就没有关系了。”
“我没开玩笑，Remus还在为我们的新房挂窗帘呢。”
“……”
“Severus？”
“你说什么？！”
“对不起，这几个月我总是频繁的出去，其实，是我和Remus一起去置办咱俩的新家……”
“Lupin……你们没有……你给他试衣服……”
“你看到了？……”Sirius显得有些惊讶，“不不不Severus，别误会我，好多东西都是他给我挑选的，甚至是我打算给你买的衣服。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我就找到了他，你们的身材比较像，他就一口答应了，之后的家具，地板，还有窗帘，都是他帮我参谋的。”Sirius笑了笑。“Remus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伴侣，他说祝福我们。”
“……”
“等等，”Sirius说，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他爽朗的大笑。“Severus Snape，我正式宣布，你刚才吃醋了。”
“啊？！……我！……我没有！”Snape连忙反驳，同时，一片红晕盖上了他的脸颊，从地狱升入天堂的感觉让他有一种仿佛是失重的眩晕感。
“天呐，你终于为我吃醋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太幸福了！”Sirius大叫。
“你……”
“还分开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Snape下不来台，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他相信Sirius应该明白他的答案。
“Severus Snape，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心脏狂跳，Snape能听到血涌在脑海里的声音，整个脑袋似乎都肿了起来，他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手掌。
“Sirius Black，如果你一秒之后就能出现在我面前。”他点点头。似乎为自己这个刁钻的回答而满意。
“Severus Snape，如果你愿意现在把门打开的话。”
那股血流凝固了，空气异常安静，Snape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都会对自己的生命产生巨大的改变，他被人爱过，爱过那么久，那么深，而且那个人恰好也是自己深爱的。
对不起，Snape在心里说。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他打开门，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清晨的阳光撒在门口英俊的男人身上，他想起那节太阳斜照的变形课，他的脸也是这样，被阳光照得通红，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孤傲而清高的少年，固执的将脸扭向相反的方向。
“Severus Snape，回答我的问题。”Sirius仍然对着电话说，眼睛直直地看着Snape。
Snape看着仍然残留在Sirius脸上的泪痕，不屑地点了点头。
Sirius一把将Snape抱在怀里，手机掉在地上。“蠢货，你会把那玩意儿摔坏的。”Snape的脸枕在Sirius的肩上。
“我以后不需要那个了。”Sirius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一步了。”他抚摸着Snape的头发。“去新家看看。”
在Snape还没有表态的时候，Sirius就带着他幻影移形了。
明亮的客厅，柔软的床铺，火红色的窗帘和床单。洁白的墙壁和吊灯。Snape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被暴露在光亮下的他，其实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不习惯或者缺乏安全感。
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身后延展开来，将他包围。“今天是个意外，亲爱的，我没戒指。”
他回身抱住Sirius，这也许是Snape第一次主动。“我已经习惯你做蠢事了。”
门外传来幼犬的嗥叫，他们同时转过头。“哈，小家伙。”Sirius笑道，跑上前去，“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英俊的Gryffindor起身，向自己的爱人狡黠地眨眨眼，把小黑狗抱进了客厅的狗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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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Break U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