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竹文千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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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忘记了第一次看见妈妈，是什么感觉，早已忘记了出生时的一切。来时的路上毫不犹豫地丢弃着无数个执着和纯洁，谎言是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她。”
“我也是。”
等等！老二，老三，你们说了什么？！
老大，你一脸理解地苦笑算什么回事？！
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三个就是三十个月，把你们生下来，一点一点拉扯大，后半辈子干脆不结婚，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你们身上，从花样年华到苍苍白发，没有丝毫懈怠，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年老了就任我在敬老院里等死，不管不顾不闻不问，肝癌晚期了躺在病床上起不来身，三催四请，你们却一个礼拜才出现两三次，然后现在就说这个？！
半个月前更狠，借口忙，有时索性连电话也不接？
医生护士和其他床的病人都看不过去了好吗？！
才刚刚把我的骨灰向大海撒完就说不原谅我，你们是让我走都不痛快啊！
以前那三个软萌听话的小包子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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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酱，这是什么歌？语言和旋律听起来好奇怪。”
“没什么，朋友硬塞过来的，不好拒绝。请别在意。”竹文宅客房，面对忽然登门的草鹿八千留蹙着眉头的好奇询问，我淡淡微笑，拿出CD，换成虚幻缥缈的轻音乐，听起来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真的没什么吗？
记得在很多，很多，很多，多到已经记不清的多少年前，我还是远嫁美国的一名年轻女子，生下了三个孩子：两个姑娘，一个小伙，踹了渣前夫，索要了一笔丰厚的赡养费，努力生活。
在我的教养下，孩子们都出息了。
老大和老二考上哈佛大学，老三差点，进的是耶鲁大学，而我因为这个，被评为哈佛妈妈，还被当地中学聘为荣誉校长，一时风头无两，人人称羡。
然后……
也就是那样了。
姑娘们都嫁得好，一个嫁入豪门，一个嫁给家里是有政-府背景的律师事务所的小开，可恨的是都不懂珍惜，不满一年就先后净身出户，也都不正经工作，不正经找个好人家嫁了，放着百万年薪不要，老大脖子上挂着台相机满世界乱跑，还三五不时在博客上写乱七八糟的游记，搞出书，卖了三五十万本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非要向我炫耀——炫耀什么呢，个穷码字工，养得了自己一辈子吗？老二三年内就能换五份工作，炒掉老板就疯玩，玩到快没钱了才找下一份工作，攒得一点钱又辞职继续玩；儿子更过分，辍学，改入中国籍，搞摇滚！
你老娘我好不容易才嫁出来，你倒好，自己往里跳！中国话都不会说就去那个国家搞摇滚？
人干事！？
最后，在撒完我的骨灰后，孩子们说没有办法原谅我……
在敬老院生活的某天，听到病友房间里正播放一首摇滚，超级难听。
乍然听到，我是非常不可置信的，因为从小到大，从来都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歌，为什么一首歌能难听到这种天外飞星的程度？
病友还哇啦哇啦口沫横飞，什么冷血动物，《永远是个秘密》，什么雷鬼古筝还是古筝雷鬼……
病友家里有几个钱，又有个在中国当省长的儿子，不好当面驳他，只能忍耐听着，还时不时附和两句。
我家老三辍学就搞这玩意儿？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个议员的女儿，不嫌弃他辍学玩音乐，好说歹说终于和人家说好也约好了，结果到了老三那里就是死活不同意，面都不肯见！现在想来，不见面也好，人家哪里看得上他……
越想两眼越发黑，躺在床上好几天都顺不过气。
我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人，三天两头躲在电脑屏幕后，占着自以为的制高点看什么都不顺眼，没事就抨击这个，抨击那个，越抨击越心理阴暗，偏偏他们不自知，反以为自己多前卫多高大上，并为此沾沾自喜。
他们喜欢的一定是这种负面情绪过剩，一听就心烦意乱的音乐。
看吧，现在才无意间听到一小段，草鹿八千流就明显地表示不喜欢；我家老三，还有老大和老二，果然都走了歪路。
他们甚至陆续申请了限制令不许我接近，一根筋地在歪路上走到黑，只在我的那段生命快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勉为其难地和我见面。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错？
这个答案，我或许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带着极端的不满和憎恨穿越，好几世才缓过劲，开始面对外面的世界。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我难以形容的高兴。
毕竟，人，能有几次生命？
每次穿越，原身的技能和学识，都能够为己用，包括自己学得的一切，都可以累积到下辈子；还有一个无限大的随身空间，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装。各类金属矿石，稀世奇珍，昂贵药材，失传古籍，先进器械，魔法/修-真道具，佛家/仙家法宝……在空间里多如繁星，根本整理不过来，跟着我走过一世又一世，而我又在每一世不断往里添加。人生，还有什么不满意？
曾经的我为了三个孩子，完全放弃了自己，最终却什么也没得到，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活，痛痛快快地活，只有我找别人不痛快，绝没有别人找我不痛快的道理。
魔法的，玄幻的，修-真的，灵异志怪的，星际的，机甲的，地外文明的，动物的，远古的，兽-人的，欧美风的，正常向的……
我当过神，魔，吸血鬼，丧尸，精灵，妖怪，国王，起-义领袖，盗贼，动物，植物，绝世美人……任何别人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我都涉及过。
某世得到原身交际花的技能后，为了熟练它，对女票人产生了兴趣。很多很多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走之前还设了个局，让他们误会我是因为他们的失误和一时私欲而心甘情愿牺牲的。现在的他们，生生世世都得带着对我深沉的爱意和悔恨无法解脱，想想就觉得带感。
每一世都充满不同的挑战和惊喜，而我，各方面水平越来越高，站的位置也越来越高，渐渐的，淡忘了自己原本是一个人，淡忘了我的三个孩子，淡忘了，自己的血，曾经也是热的。
有一世，我穿越成中世纪欧洲某个国家的女王。当时，整个陆地乱成一团，出于妒忌，男人们拼命打压任何能够打压到的女人，包括别人和自己的祖母、母亲、妻子、姐妹、女儿……恨不得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是魔女，不是也得是，然后想办法斩尽杀绝。
有大臣希望我施加影响力，改变自己国家的这一现状，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女王，站在金字塔顶端，生活是难以想象的奢靡，人人都要看我脸色，把最好的东西捧到我面前任我挑拣，那些女人可怜不可怜，影响到我的王位了吗？
然后我的一个皇妹谋反了。
我对她，原本是有几分好感的，还赏过她一条粉色珍珠项链和一只高脚杯，帮她物色了全欧洲差不多最富有的丈夫，因为她长得有点像我家老大。
可她的回报居然是杀掉丈夫，谋反，理由是不满我的统治，居然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她迷惑。
笑话，区区蝼蚁，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我说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你！我恨你！”
事败被俘后，皇妹看我的眼神如利刃，就像很久很久，我自己都不记得是多久以前，最初的三个孩子，他们看我的眼神。
“妈，我不想要你的好，我希望过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可以？”
“我不想学钢琴，我讨厌钢琴！讨厌小提琴、芭蕾和绘画，我讨厌任何和艺术有关东西，所以为什么非学不可？！”
“妈，我最后说一次，虽然你照样听不进去。我爱玛利安娜，我要娶她，她是我决定共度一生的女人。还有，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进商学院，不想做商人。钱多了不起吗？透支自己的身体奋斗一辈子，最后几年所有的资产都送给医院难道很有趣？”
“不是你为我们着想，而是我们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为你着想，为你让步，一步步成就你希望的人生，可我们并不是你的私有物，我们有自己的思想和喜好。妈，我们真的很痛苦，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你自己都和你老公过不下去，凭什么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你强迫我和杰克分手，嫁给一个暴力狂，天天挨打你高兴了？！满意了？！”
“妈，你的口才确实很好。我说不过你，任何人都说不过你，所以你永远都是对的，别人只要不按照你的计划和节奏进行就是错的，但我就是不服你，不要逼我永远恨你。”
……
明明付出了一辈子，为什么我的孩子们会说，不原谅我？
为什么明明是好姐妹，却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我真的，是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啊。我以为随着年龄增长，他们迟早能体会我的苦心，为什么反而越大越不懂事？
我前前后后，辞退过九位心理医生，三位家庭关系处理的专家，依旧没有找到答案。
算了，都是庸医、砖家。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烈的情绪？不过是弱者在无理取闹，宣泄负能量罢了。
只是，上野一美居然在心里吐槽我，在完全看不到实际利益的前提下，有没有特别喜欢，或觉得暖心的人和事？
她那是什么意思？
说我冷血，唯利是图？
还说没惹到我，她就是惹到我了怎么着？
我最讨厌圣母，无论穿越几次，只要身边出现圣母圣父型的人物，非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可，对她，我还算客气的呢。
还有高山美香，也是金色的灵压，嘿，她以为自己是谁，也配？！
曾经有一位心理医生对我说，我总是能找到各种看起来很高大上的理由，为自己的行为涂脂抹粉，却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成功地把自己说服，并试图去说服和控制身边的每一个人，这是最主要的病因之一——心理医生居然如此武断和不专业？！
那次会诊过后没多久，他就从业内消失了；走到哪里都没有人肯雇佣他，银行收回他的房子并给他打了巨额欠费单，老婆带孩子跑了，并卷走了一半财产。
现在看来，我就是单纯地看上野一美和高山美香不顺眼，明明是圣母，从头到尾不知道拖累过多少人，居然还有那么多人被她们迷惑，一个两个心甘情愿地围绕在她们身边？
没看到七原悦子、阿久美幸和七原绫连命都丢了吗？后两个还是上赶着的！
或许，那个心理医生说的没错，区区一番队三席对我而言算得了什么，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否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喜欢找各种高大上的理由为自己的行为涂脂抹粉，然后成功地把自己和身边的人说服，即使实际情况是，我就是单纯地讨厌上野圣母和高山山寨品，讨厌她们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对蓝染客气是因为他明确地知道自己的价值，且他的价值，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远远不及他。
而上野，以及她身边的同伴，凭什么想要得到我的尊重？
尊重是自己赚的，不是别人给的啊。
没能力，赚不到而被轻视的人怪得了谁！
不明白这点，走到哪里都没有路。
朽木宅，死神女性协会上，草鹿八千流百无聊赖地托腮，满案几的点心也没心情吃，“美卡酱、美-美酱和许酱已经不在了呢，好想她们……为什么美亚酱不愿意以三席之位参加我们女协的每月例会，明明短发酱每次都来……”
Mika酱指的是高山美香，Mimi酱是上野，短发酱是虎彻清音。
在日文里，Mi是美，Ka-ori是香；Miyako是志波都的都。草鹿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非要叫美香Mika，叫上野Mimi，叫都Miya，非要给每一个人安外号，固执地不肯长大，不肯接受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毕竟，尸魂界的居民，心智和阅历决定年龄，所以，每个人的生长周期不同是普遍现象：有的十几二十几年就肉眼可见地衰老，而有的几百过去都还是未成年。
算了，那是更木剑八和他的十一番队应该烦恼的事，我可不想和那群只知道战斗的野兽面对面，一个不好就要降低格调。
“啊咧，”草鹿八千流眼前一亮，“美卡酱，美-美酱，和美亚酱，都是Mi！哈哈哈，好巧……”说着笑得捶桌子，竟然没捶到任何点心，“大家也觉得有趣对不对？文文酱呢？”
“啊，是的。非常有趣。”我可有可无地和大家一起附和。然后不要叫文文酱啊，懂汉语的人听起来像笨笨酱似的。
算了，和一个小萝莉计较什么呢。
“诶……”草鹿八千流面露担忧，“文文酱看起来没有精神呢，不舒服吗？你也在想美-美酱她们吗？”
我看看草鹿八千流，又看看女协众，大家，是真的很喜欢上野她们呢，哪怕她们其实什么也没做，同时总是下意识地与作为一番队三席的我保持距离，不只她们，很多人都下意识地与我保持距离。为什么呢？明明我才是最优秀的。
“呐，会长，大家，”一个念头突然在我脑子里疯狂长草，“如果一个人非常喜欢另一个人，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对对方好，对方却不领情，反而对那个人恨之入骨，你们觉得是什么原因？”
草鹿八千流笑嘻嘻地喂自己一块点心，理所当然道：“文文酱的问题好奇怪，讨厌一个人肯定各有理由啊。你都说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对别人好了，比如我，喜欢甜食，尤其喜欢金平糖，可如果有人在明知道的情况下送来很多醋昆布，并强迫我吃，我肯定不喜欢他啦。”
是吗，就是这样简单的原因吗。
我想起很久以前红着眼睛控诉我的三个孩子，又想起一开始蜜里调油，没多久却渐渐冷淡甚至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前夫和皇妹。
有个老学究说，原话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意思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说话写文章就是喜欢先说一件事或几件事做铺垫，然后在最后引出一个道理，并做恍然大悟状，是吗，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现在才知道。【注2：
没想到穿越许多世，我也恶俗了一把。
“会长，”不甘心的我又问：“如果那个送醋昆布的人只是担心你吃甜食太多而变胖呢？”
“嗯？”草鹿八千流疑惑歪头，“是胖是瘦和他有什么关系？我的肉又不长在他身上。”
“难得呢，听到竹文三席说这样的话。”卯之花烈笑吟吟地补充，“一个人的人生，无论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模样，幸福还是痛苦，也是他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代替。”
“是啊。”大家纷纷附和。
卯之花烈，不多久灭却师来袭，她就要死在更木剑八的刀下。也就是说，她没多少时间了。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心甘情愿地赴死，更不理解为什么许多人觉得她死得其所，死得壮烈，98甚至用歌颂的基调描绘那一段。当然我也没兴趣去理解。好像，一直以来我对别人的心情和感受都兴趣缺缺。
真实的我，挺傲慢的。站得越高，就越看不起别人，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美其名曰为你好，却对别人的抓狂和痛苦视而不见，当然也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因为我确实有这个资本。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真的是一个冷血又唯利是图的人，但我千真万确地爱过我的孩子，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真的忘了他们。
某段时间里，我甚至由衷地希望能够和前夫、皇妹好好相处。
却惨烈收尾。
然后一直在别人身上找原因。
草鹿八千流，上野一美等人的相处模式，算是小人物的生存智慧吧。
算了，既然你们这些家伙不入我的眼，又何必勉强自己降低格调和你们打成一片，高人不被凡俗理解是必然，保持高处不胜寒的状态挺好。
思及此，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女协众微笑，“会长，理事长，大家，我要走了。不要问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因为你们迟早会知道。和大家相处愉快，我会记得大家的。”在忘记前。“那么。”
说完微个鞠躬，不等她们回应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上野圣母，以及和你一起叛逃的那些家伙，被挂念很了不起吗？
什么魔像！我可是连创世神都当过的存在，哪里来的魔像？！还说我的极为难得的金色灵压变了质……
真真可笑。
从现在开始我要为改造世界而努力。
在尸魂界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潜入无形帝国，毫不客气地将友哈巴赫和他的手下集体封印——深藏功与名。
原本打算把他们的力量全部吸收，再收集静血装的，但转念一想，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无形帝国和尸魂界大家，不必道谢。
至此，保证了尸魂界和现世的长久稳定。
然后在不远的将来，我的运作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将受到这个世界所有人的称颂，因为比起上野你，和明明实力不济，却打从心里不把我当回事的全员，我确实有这个资本。
我会狠狠甩开你们成千上万条街，叫你们高高仰视，望尘莫及。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竹文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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