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伴 下部》胖达利亚

42、第三十七章

　　禁足的生活悠哉得像度假。
　　事实上我做闲人已经很久了。
　　护廷十三队这边，放了三年半的假；蓝染那边，改造虚的投放不再归我处理，发便当也轮不到我，说真的如果他们不出现，我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是反派集团中的一员。
　　不过除了每日早晚的例行训练外，我并非真的清闲。
　　十三番队少了副队长和三席，浮竹十四郎自然要多操劳，且碍于身份和性别，不能常来，但三五不时地派同僚送来一些副队长和三席职权内的文件叫我处理。
　　我明白他的用意。
　　一是让我不至于生疏，二是稳军心。否则，等禁令解除，谁还认我这个副队长？

　　虚圈。
　　残月高悬，黯淡的月光照在延绵无尽的白沙上，泛起轻浅的冷辉。
　　我找上露兹，询问当年樱田百合子的事，得到一卷录像带。

　　回到自己的宫殿播放，果不其然，看到了许裴文的身影。
　　她真的，被带离了很远，甚至比我远。
　　我大概知道当年蓝染惣右介亲自授命的实验。
　　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整、虚化的整、低等级虚的灵力。
　　灵子改造被证明成功率不高后，注射血清提上议程。
　　各种物种的血清。
　　是许裴文选的血清，是她再三注射到樱田百合子身上，并和萨尔阿波罗在一旁冷冰冰地做观察记录。
　　当然印象最深的是樱田百合子惊恐的眼神，以及堵在喉咙里发不出的哀鸣。
　　早该想到，却一直在自欺欺人，一直找借口逃避。
　　一边小文，一边樱田航，加上下意识自我逃避的自己，朋友什么的……
　　我根本没脸提那个词。

　　“上野！”莉莉妮特的灵压出现在门外，大力拍，“难得回来也不告诉我和史塔克。一起玩啦！”
　　高山美香的灵压随后出现，不一会莉莉妮特不甘不愿地离开。
　　踟蹰片刻，金子在墙上画出一扇门，高山美香打开入内，正巧看到屏幕里黑发黑眸的女子身体持续地抽搐，最终两眼彻底灰败的情景。
　　摁暂停键，高山美香转向缩成一团的我，“大傻缺终于看了。”
　　“嗯。”好的不灵坏的灵，真讨厌自己。
　　“呀咧呀咧，如果我当年没考真央，没进护廷十三队就好了，那样的话，美香、樱田和许也不会遇上那样的事。”高山美香猫腰，烟斗恶狠狠戳我几下，“大傻缺，你这自作多情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但樱田航……”
　　烟斗压住我的右肩，“首先，你和她不熟，至少没你认为的熟，其次，你一个人做不了所有事。”
　　可那些都不足以成为漠视他人生命的理由。
　　明知樱田受折磨，我却连见证的勇气都没有。其实，我很自私吧，却偏偏装出有多为他人着想的嘴脸。
　　这样的存在，和伪君子有什么区别？
　　啊，录像带从头看到尾，我竟然没掉半滴泪，其实，我还是彻头彻尾冷漠的类型吧。
　　高山美香恨铁不成钢地揪起我的下巴，“当年，我就在虚夜宫，很清楚实验室里发生着什么，却完全没有勇气靠近。大傻缺是不是觉得我冷血，要责备我？”
　　“不怪美香！”我忙握住她的手腕，“太残酷，且恐惧，心里无法承受很正常。”
　　“是，正常。”高山美香咬牙切齿，“所以大傻缺在自责什么？就这么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是的，美香。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手足虚寒，噩梦连连。
　　等我终于惊醒，发现自己躺在雨乾堂内室，透入窗口的光线告诉我已是清晨。
　　层层叠叠的厚棉被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上，全身汗蹭蹭的极难受。
　　“上野君醒了，感觉好些了吗？”纸门拉开，一身浅绿的浮竹十四郎走进来坐在我身侧，拿开吊在我额上的冰袋，摸了摸，“终于退烧了。想吃点或喝点什么？”
　　“水……”头昏沉沉，一出声喉咙就冒火。
　　“稍等。”他离开，很快端水返回，小心翼翼扶起我，让我靠在他怀里，再细心围好棉被，“喝吧。”杯口对准我。
　　“那个，我满身汗……”我不自在地扭身体，掀开棉被，瞬间石化。
　　汗湿的纯白襦袢变得半透明，紧黏皮肤，形状和颜色一目了然，我的脸一路烫到耳根，窘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浮竹十四郎僵了僵，“没关系。”不动声色地为我拢好前襟，再拉起棉被，遮住春光，小心喂我。
　　我涨着脸，乖乖Cos提线木偶。
　　自己，真的很幸福，比樱田百合子，比绮月爱。
　　只有我一个人幸福……
　　一时眼发酸，我甩甩头，拼命转移注意力。
　　队长睫毛微垂的样子，越看越有味。柔顺细长，撩人的弧度，让人觉得，即使在床上也温柔体贴。
　　——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脸烫得快冒烟，我猛地被呛，不住低咳。
　　“上野君！”他忙放下杯子，不停顺我脖子。
　　好不容易缓过劲，发现棉被滑落，前襟开得更大，我倏地遮得严实。
　　他有些好笑地捏我后颈。

　　一杯温水不尴不尬地下肚，我总算稍微复活。浮竹十四郎把空杯子放过一边，理了理我的头发，又掏出手帕替我擦脸和脖子上的汗，“昨晚高山送上野君过来的时候说，你看了恐怖片，受到惊吓。”
　　如果真的是恐怖片该有多好，如果蓝染的事只是一场梦……
　　搞什么，动不动又想哭。
　　“上野君，”浮竹十四郎就着棉被环起我，“人总有力所不及的时候，不必太苛求自己。如果应付不过来，我在，大家都在。”
　　“嗯。谢谢。”
　　他和美香，不知道我真正在懊恼什么。
　　现在还懂得在心里自我感觉良好地厌弃一下自己，或许某天，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丧失。
　　渐渐的，我已开始麻木，将来，一定发展成冷酷吧。
　　队长曾经说过，喜欢我关心别人的样子，现在，自以为是地救下绮月爱，看着樱田百合子遭难，也不似以前那般罪孽感深重。
　　队长，美香，还有大家，我越来越不值得你们喜欢和信任了呢。
　　浮竹十四郎默默看我半晌，突然轻笑出声，“很早以前就发现，上野君喜欢钻牛角尖。”
　　诶？
　　一对温润的东西轻蹭我的唇，啄了啄，忍不住又啄了啄，细细啜吸。
　　我下意识向后缩，身后却是厚实的胸膛。
　　力度渐渐加大，他隔着棉被环起双臂，轻轻噬咬，舌一遍遍描绘我的唇形，麻麻痒痒又意犹未尽的感觉，我想挣扎，却被禁锢在厚厚的棉被里。
　　一室温存。

　　内室，我怔怔望着天花板。
　　浮竹十四郎早已离开，叫虎彻清音为我准备洗澡水去了。
　　以吻封缄，他很不喜欢我无意间露出的那种表情啊。
　　灵魂日益丑陋，再遇上烦心事怎么好意思开口求开导？队长，美香，会渐渐变得不认识我吧。
　　“阿拉，”纸门再次拉开，市丸银笑倚门框，“有爱情滋润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吖，上野酱最近，越来越有女人味，依赖心也越来越强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臭狐狸登门准没好事！我沉下脸，“市丸队长，请问有何指教？”
　　“伤心，人家好意过来传话，上野酱却冷着一张脸。”市丸银幽幽笑，“如此喜怒形于色，可没有任何好处哦。期待看到你亲自杀人的样子。”
　　说过蓝染在养成我吧，而市丸银不知幸灾乐祸还是警告提点的话总不知该如何对待。
　　我承认，志波夫妇事件后，自己确实越来越沉不住气，得好好反省。
　　“为什么不否认，难道被说中了？”市丸银敛起笑容，下一秒又不以为意地低低笑起，“十三番六席桑和七席桑已经动身去了现世，七天后回来，到时就可以胜任三席的职位。阿拉，六席桑还带上了露琪亚酱哦。”
　　我触电般坐起——虎彻清音和朽木露琪亚？！
　　“上野酱莫非又想插手？不觉得自己多余的事做得太多了吗？”
　　意思是叫我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