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四章 ...
-
月光如雾，弥漫着整个瀞灵廷的清冷之夜。
我不尴不尬地和浮竹十四郎互道晚安，走进副队长室。
办公室后，连着一间八榻榻米的起居室，正是我目前的宿舍。
一拉开纸门，我就明白了猿木百佳申请外宿的原因。
整个房间充斥着暖热的太阳味道，以及让人整颗心都涨满的灵压。
志波海燕……
他和志波都，是夫妻吧，但这个房间，后者的灵压淡到稍不留意就被忽略，我知道她只偶尔过来收拾。
海燕大人，都大人……
没有你们的瀞灵廷，真的好寂寞啊。
——我不能呆在这儿。
小心翼翼合上纸门，转身离开，走出副队长室，浮竹十四郎的身影映入眼帘，我怔了怔。
月光下，一双幽深得不见底的眸子，带着难以读懂的情绪。
“队长？”
他温润笑了笑，“时间还早，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便赏赏月。上野君呢？”
“我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以前的寝室。”还好没来得及退宿舍，明天，得给自己办外宿手续了。“那么，队长……”正要躬身道别，被他的话拦下。
“我送你。”
“队长的好意……”
“不要拒绝。走吧。”说完迈步先行。
我只得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浮竹十四郎，今晚有点奇怪啊。
刚在雨乾堂，是告白吗？还是蜡烛突然熄灭而导致的一时情绪错乱？
好在最后关头被他化解，否则，指不定我们之间有多尴尬。
是我语焉不详在先，主要责任在我。
嘛，没想到脑补功能居然可以如此强大，以后说话得更谨慎才行。
摆了那么大乌龙，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稳重，不够成熟，后悔让我担任副队长代理的职位？
——别总习惯性地把事情往坏处想好伐？！
我烦躁地捶脑袋，没两下爪子就被他一把握住。
“说过的吧，不许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我抬眸，看到月光下，他一根根又长又顺的睫毛，微微垂成的扇形很优美，让人很有撩开，窥探深处的冲动。
语气稍微重了，是不耐烦我的缘故吗？
他笑笑揉我头顶，转身继续向前，却没放开牵着我的手。
……他真喜欢我？
——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把他当成值得信赖和敬爱的上级和长辈，现在，却隐隐有那种感觉即将变质的预感。
真的该避嫌了吧，否则，照这个趋势……
夜晚的温度已骤降，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个喷嚏。
“冷吗？”
队长，真的没那么娇气！我无奈笑笑，正准备开口，突然一股暖流透过手腕传来，很快涌遍全身。
我一怔，脸刷地烫到耳根。
这算……职场骚扰？
貌似很久以前，是我先这么骚扰他的——我当年，到底在干什么……
“被吓到了？”
连摇头。
“是吗？那就好。”
头顶再次被温柔地摸了摸，我一深一浅地跟上他的脚步。
远处传来人声，还有迎面而来的同僚，我尴尬地想抽回爪子，他却加大力度。
队长，别这样……
“上野君。”浮竹十四郎停在女子寝室院门外。
我一路心不在焉，不小心撞到他的胳膊，忙退开两步，“对不起。”
“没关系。”他大度笑了笑，微微仰头，“月色很美呢。”
我也望着圆坨坨胖墩墩的凸月，“嗯。”
一时无话。
皎洁的月华静静流转，沉默的气氛在我们二人之间蔓延。
我望向他的背影。
月光下，他独自站立的背影。
他的肩，好像比我想象中的宽，而他也长得比想象中高，齐腰的银发又垂又直，很柔顺的感觉。
发如其人。头发长成那样，又留那样的发型，是传统、注重涵养又温柔体贴的类型。
队长，今晚到底……
好半天，他再次降低语调，“上野君。”
我如临大敌，“嗨！”
“回去好好休息。”
“嗯。队长也是。”只是寒暄啊，我偷偷松口气。
“晚安。”
“……晚安。”感到自己的爪子被稍微用力地握了握，最终缓缓松开。
暖流的传输中断，我整个人突然暴露在夜晚的冷空气中，骤变的温差让我直打哆嗦，下意识抱起自己。
觉察到我的异常，他立即回转身，“对不起，冷吗？”
我忙摇头，挂起不以为意的笑，“完全不。谢谢关心。”
“是吗，要好好注意身体，千万别着凉。”动作轻柔地为我顺头发。
“嗯。谢谢队长。”
浮竹队长，你真是非常温柔的人，只是，我不值得你这般温柔对待。
头重脚轻地回到房间，直到做完今天份的训练，思绪才完全恢复清明。洗完澡，我躺在被褥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运动的时候不觉得，静下来，心就乱成一团。
温度已不在，全身每粒灵子却仿佛还留着另一个异性的气息和灵压，感觉竟如此痛苦，而浮竹十四郎是男人，当年的他，一定更难熬吧。
我索性爬起身，匆匆进洗澡间，一瓢凉水当头淋下才稍微缓和。
对不起，队长，我不是故意的。
·
午休时分，我来到朽木家，被一路领进内院。
当然，朽木绯真此时不在这座大宅子中。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被安排到了别院，可即使她在，也不太可能亲自领我去她妹妹的房间。
贵族这套真蛋疼。
朽木白哉的态度明显疏离许多，轻点个头，表示已知道，就不再理会。
我理解他的心情，最好的朋友领便当的事和我脱不了干系什么的……
朽木露琪亚的房间，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我大概想象得到里面的光景。
女仆侧身跪在门外，“露琪亚桑，上野阁下来看你了。”半天没听到回应，她尴尬地仰望我，“对不起，露琪亚桑她……”
“没关系。谢谢你带我过来。”对着门，我提高音量，“露琪亚，我要进去了。”
“不！别……”
不等房内的人抗议完，我就破门而入。
光线刺入密不透风的空间，阴暗中，缩成一团的朽木露琪亚受到惊吓，把自己抱得更紧。
蓬头垢面，精神萎靡，明明才几天不见，明明是爱干净的女孩子……
“上野姐姐，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但是，可不可以别管我……”她的泪簌簌直落，索性翻个身背对我。
我合起门上前，坐在她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顺背，“露琪亚，我知道现在的你很难过，所以不会和你啰嗦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打算给你放长假，在那期间好好休息吧。告诉我，露琪亚，你需要多长的假期，一个月？三个月？一年？时间长一些也可以，我已经是副队长代理，无论如何，一定想办法为你安排。”
“不！”朽木露琪亚急忙回转身扯我衣袖，“上野姐姐新官上任，还只是代理，如果做出那样的事……”
“我没关系，重要的是露琪亚。只要能让你振作起来，其他的都无所谓。”
“不可以！我马上归队！”
“别勉强。”我抚上她的头，“现在的露琪亚需要休息。”
“不！”朽木露琪亚一骨碌坐起身，快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目光澄明，“我随时可以归队！”
我默默看她好一会，欣慰笑笑，大力揉她脑袋，“嗯。到时我会说：欢迎回来。”
“谢谢。”她勉强挤出笑容，没多久眼眶再次湿润，“上野姐姐，是我的刀，刺穿了海燕大人，是我杀了他……”
“傻孩子。”我搭她的肩，“说起伤害海燕大人的事，我也有份，所以，别再一个人自责，让我和你分担责任。”
“不！不是那样的！是我的错。那天明明有预感都大人会出事，却什么也没做！海燕大人被虚附体的时候，我吓傻了，完全不知所措。拦着上野姐姐，是因为害怕看到你和他作战，也害怕自己和他作战；之所以把刀口对着他，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害怕，更不想看到他受折磨。像我这样的人，胆小，懦弱，自私，……海燕大人却……像我这样的人……他还说谢谢，我根本没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相反被救的人是我自己……海燕大人……都大人……”越说越语无伦次，最后巴着我的肩泣不成声。
“傻孩子。”我轻轻搂着她，继续给她顺背。
不是她的错。可只有负罪感，只有把所有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才能让她从手刃志波海燕的痛苦中稍作解脱，这样的心态，未尝不可吧。
露女王，对不起，明知道你痛苦到这种程度，却眼睁睁看着。
可是哭够，就和大家一起，好好面对明天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四章
，还差 